唐朝科舉是看臉的,晚唐詩人皮日休就因為一隻眼睛有殘疾,受到主考官禮部侍郎鄭愚的調戲,當場就用“不可以一目廢二目”懟回去,也就是說,不可以因為我少一隻眼睛,就讓你這雙識別人才的眼睛成了擺設。
後來黃巢作亂,皮日休參與其中,成為了宣傳委員,起草了一些蠱惑人心的文章。黃巢敗亡後,皮日休下落不明。有記載顯示,他投靠了晚唐吳越王錢鏐,還親歷了天覆二年(902年)一度危及錢鏐統治的武勇都之亂,晚年又脫身去宿州度過殘生。
皮日休的兒子皮光業正是在吳越國出仕,這使得皮日休曾效力吳越的可能性驟增。
皮日休曾任蘇州軍事判官,皮光業就在蘇州出生,十歲就會寫文章。他曾與韓必、吳崧、吳珙、吳頊、林升、羅隱、何肅同居長城八座山,號為八友。其中別人的知名度可能遜一些,羅隱的名號可是響噹噹的。
年輕時的皮光業做了一個夢:亭上的人偶排著隊向他下拜。他醒來以後,覺得自己一定不是凡人。
還有一次,他去會稽一帶旅遊,在城中巷子裡遇到扶乩(一種占卜)者,自稱神靈附體。皮光業去看熱鬧,可扶乩者卻不說話了。等皮光業覺得掃興,離開了,他才裝作神仙附體的樣子,用神仙的口吻說:“那是主宰這片土地的皮秀才,我這樣的小神應當迴避。”
皮光業成年後,與沈崧、林鼎一同被錢鏐闢為幕府賓客,累署浙西節度推官,賜緋衣。
唐朝被後梁取代後,吳越國對後梁稱臣。貞明二年(916年),錢鏐想與梁帝朱瑱通好,但途中卻隔著一個與兩國都敵對的吳國,於是派誰出使也成了問題,最後艱難地決定派皮光業去。
路線問題難不倒皮光業,因為閩國、楚國、荊南這幾個割據政權以及夾在吳國和清海軍(南漢的前身)中間割據虔州的譚全播也是臣服後梁的,於是他從建州、汀州迂迴,走了虔州、郴州、潭州、嶽州、荊南一大圈,順利完成了任務,也體現了錢鏐的誠意。
朱瑱大喜,加錢鏐天下兵馬大元帥、開府置官屬,特賜皮光業進士及第,賜官秘書郎,授右補闕、內供奉,賜金紫官服。
後來朱瑱選吳越王子錢傳珎(同“珍”)為駙馬都尉,皮光業再次奉命出使後梁。回來經過靖海時,有黃衣小吏告訴他的舅舅山陰縣令滕文規:“皮補闕現在已到靖海。”不一會兒,黃衣小吏就不見了。
貞明六年(920年),吳國和吳越國和談,錢鏐又派皮光業出使。這時候的皮光業已經做到了元帥府判官。這次和談親切而友好,臨走的時候,吳國還送給他三百萬錢,卻提了一個要求:不能直接把錢帶走,得換成貨物。
皮光業當場翻臉:“我是使者,不是做生意的商販!”錢也不要了,顧自走了,慌得吳國人趕緊把錢裝上車在後面追……至於追上沒有,書上沒寫,咱也不知道,只知道錢鏐給皮光業加了一個官職——兼兩浙觀察使。
寶正七年(932年),錢鏐去世,繼任的錢元瓘(本名錢傳瓘)不再稱吳越國王,重新自稱為鎮海軍、鎮東軍兩軍節度使,命皮光業知鎮東軍府事,為節度副使,出鎮越州。
當時有個高僧叫道怤禪師來到越州。皮光業聽說他學識淵博,就親自會上一會,還屢次刁難他,但在人後卻對禪師的高論大加讚揚。
天福二年(937年),錢元瓘複稱國王,以皮光業、曹仲達、沈崧為丞相。吳越國的教令、儀注,多是皮光業所考定,他在角色上已經超越了乃父之於黃巢。而和皮、沈同時入府的林鼎,第二年也將拜相。
和乃父大不同的是,皮光業“美容儀”。他又善於談論,有的人看到他,覺得神仙也不過如此。
皮光業嗜好喝茶,經常寫詩,稱茶為“苦口師”,當地人也就這麼傳開了。
天福六年(941年)錢元瓘去世後,錢弘佐繼位,皮光業又當了兩年的丞相直到去世,諡貞敬。撰有《妖怪錄》五卷、《皮氏見聞錄》十三卷、《吳越國武肅王(就是錢鏐)廟碑銘》《吳越故忠義軍匡國功臣越州都指揮使前授常州刺史特贈武康節度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僕射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海鹽屠將軍墓誌銘》(志主屠瑰智)。其子皮璨,官至元帥府判官,著有《鹿門家鈔詩詠》。
也就是說,皮家祖孫三代都是江東文豪,因而被有識之士引以為榮。
《十國春秋》論曰:光業文章爾雅,黼黻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