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賦》一播出,搞得整個網路炸了鍋,正反兩方打得不可開交,看了就好帖子,覺得有些問題不得不說說,就當湊個熱鬧吧。
先說反方,也就是認為秦始皇是暴君、秦國暴政的一方,觀點毫無邏輯和真實性可言。
一是對大一統的認識,說什麼秦之前就已大一統了。統啥呀?夏之前是部落聯盟,大家開會選個老大而已。夏之後不過是過渡到形式上的一個共主,夏王,商王,周王都不過是實力最強的一國號令各諸侯。不說戰國,春秋哪個諸侯國的大夫是聽你周天子的,肯定聽各自諸侯的啊。真正的統一就是從秦開始的,因為秦開始地方受中央直接領導,郡縣長官都得聽中央的,而不是隻服從於上一級不鳥你中央命令。這是最實質的一方面。另外,文字,度量衡是具體操作方面對於統一的重要政策,文字都不一樣,怎麼統一人心。
二是對大一統的評價。大一統好不好,肯定好啊,沒有大一統,就戰國那形勢,打了二百多年還打,老百姓豈不是要苦諸侯久矣。而秦黑們壓根不管這些,甚至否定統一的重要性,說什麼像歐洲那樣也挺好?好個毛線。中國跟歐洲能一樣嗎?中國的地形,民族特徵就不同於歐洲。秦統一前,中原各諸侯雖然各自為政,但都自認是華夏民族。這種情況下統一沒有民族障礙,為何要分裂。
三是對秦二世而亡的認識。秦為何二世而亡?陳勝雖然是普通群眾,但反秦勢力的領導人最後還不是六國貴族為主體。說明秦亡的一個重要原因在於六國對秦的不認同,所以一有機會就反了。秦是第一個真正的大一統國家,統一後如何治國沒有經驗可循,只能摸著石頭過河,只能先延用秦國的方式治國,可惜還沒走幾步就淹死了。
四是對暴政的理解。秦朝及秦始皇是否在執行暴政?我覺得有,但不是秦黑們說的那樣。秦黑們抓住史記的記載不放,但司馬遷寫史記夾帶了多少私貨?他連同時期衛青的功績都寫不明白,他寫秦朝又有多少可信度?再看看史記的時間軸,蘇秦張儀差了幾十年,硬是被他寫進了一個時代。所以說研究正史的話,史記只能做個參考,別太當真。多看看對出土文物的研究,秦法只是執行起來嚴格,並不是啥事都是殺頭,誅九族的。再說了,秦國因為遵循商君以來的秦法而無敵於天下,統一後自然是繼續以法治國,這在當今這個時代都是真理,怎麼就錯了呢?儒家那一套也沒讓秦以後的中國長治久安吧。
說說正方的一些觀點上的問題。
一是對秦是否暴政的認識。正方觀點大多是根據睡虎地秦簡記載,秦法並不殘暴,而是很合理。這個贊同。但我們要認識到,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執行者有沒有合理合法執行是有疑問的。秦朝的官就一定不貪?就不會玩一刀切?這個就不清楚了。還有一點要指出的是,關於暴政也不絕對是針對秦法。秦朝的幾個大工程,大戰略也是被後世將秦政劃入暴政範圍的主要原因。比如修長城,秦始皇陵,阿房宮等等。先說長城,出發點肯定是好的,戰國時期燕國趙國就在修到了明朝還在修,沒毛病。驪山墓,哪個朝代的皇帝不給自己修陵墓,不過分。阿房宮,劉邦遷都長安後也建了新宮殿,也是富麗堂皇,而阿房宮還沒打完地基呢。可是問題來了,秦朝的這些工程都在短期內搞到一起了。差點忘了還有開靈渠,修馳道。這就出問題了,因為民力有限,而且是剛剛結束數百年戰亂的中國,老百姓最想要的是什麼?休養生息。可這些大工程短時間內都上馬了,對老百姓而言再好的初衷都成了暴政。有時候政策好不好還得看時機。前面說六國不認同秦國和秦法,但如果統一之後能夠緩用民力,輕用民力,過上安穩日子的老百姓才不管你皇帝姓嬴還是姓姬還是姓劉呢。
二是對秦始皇功績的認識。秦始皇的功績完全沒必要爭議,絕對的千古一帝。我不是秦粉,但秦始皇為啥千古?因為他的任內的功績是劃時代的。大一統,包括國土統一,文字,度量衡,郡縣制等等,開創了中國歷史的一個新局面,這個無人能及。或許從個人能力來說,李世民,劉秀都可能比嬴政厲害,畢竟這倆還特別能帶兵打仗,文治也搞得很好,發家的起點也比嬴政低,都是自己帶隊打出來的,而嬴政接手的秦國已經是天下第一,收拾山東六國那是一鼓作氣。但時代意義就是時代意義,不能因為自己沒趕上就不給算分吧。所以,論對時代的影響,沒人能跟秦始皇比。然而,有一些正方意見把這看成秦始皇一人的功勞也未免吹的過了。大一統是趨勢,換個秦王,只要智商正常,也會搞,秦國統一的基礎也是幾代秦人打下的,嬴政可不是農民起義領袖。至於書同文車同軌以及郡縣制都不是秦國的專利,更不是秦始皇的專利。商鞅變法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統一文字,度量衡。山東六國滅亡前也在搞統一政策,所以無論出個趙始皇還是楚始帝,這些政策都是必然出現在中國歷史上的。
三是關於暴政的對比。反方說秦暴政第一,錯,就算大家都信史記的記載,商紂王顯然更暴。而後世的項羽,石虎又暴不暴呢?國外有沒有暴政呢?都有,甚至都比秦更暴。但這也不代表秦的暴不能批評。焚書坑儒雖然不像史書說的那樣是濫殺無辜,但這些人真的罪該萬死?手段是不是太過了點。也不能因為有更暴的就可以說秦的暴是正確的吧。這是典型的別人吃屎,所以我也要吃屎的邏輯。二世而亡,真的也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四是秦二世而亡的原因了。除了山東六國不認同外,正方提出秦軍主力不在中原是主因。那秦軍主力在哪裡?嶺南?我是不信的,真的那五十萬都是秦軍主力,打完了真就不回來了?這麼算,北方軍三十萬,關中二十萬,關東怎麼說也得二三十萬鎮著,秦國的常備軍不得一百好幾十萬。你要說戰時動員起來這個數有可能,但常年這個數就不太可信了。所以說嶺南那五十萬人中軍人不會太多,應該是包括了運輸隊了。就算派了五十萬去,大部分也調回來了。再退一步,就算秦軍主力有一百多萬,也都集中到關中和中原了,就秦二世和趙高那德性,面對人民戰爭,打得贏嗎?就算秦始皇沒死,不停止那幾個重大工程,不減輕人民負擔,底層造反也是早晚的事,後面的那些個朝代又不是沒有被農民起義搞掉過的,秦也不會例外。
但不管怎麼說,秦的積極意義大於消極方面,沒有大一統,西漢時期強大起來的匈奴一旦南下,論誰也擋不住,到那時可能就是亡族滅種了。否定大一統的,真的是別有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