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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無論何時何地,總是從大局出發,不將事情弄大,而是以忍讓一步而息事寧人。曾國藩把這種忍讓的“柔”包括在他的“挺”經裡,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條處世的“寶訣”了。

在曾國荃攻打南京的時候,蘇州太平軍也開始大舉回援,一上來就結壘二百餘座,環雨花臺湘軍營盤日夜猛攻。西洋開花炮自空中擊下,轟鳴聲驚天動地,傷亡無計。曾國荃督軍死戰不退,面受槍傷,血流滿面,仍裹創巡營,以安眾心。

這一仗,打得雙方都心驚。湘軍此時還正受著疾疫之苦,再加上苦戰,曾國藩唯恐局勢翻盤,寢不安席,心理的壓力可想而知。

還有一件事,更令他不安,那就是軍餉。打仗要用兵,用兵要靠餉,江西協餉多年,雖然早已捉襟見肘,但依然要依靠它硬挺著。不料,江西巡撫沈葆楨奏請截留江西厘金,專充本省之餉,而戶部竟然議準了。

這一突然的變卦,是曾國藩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接到戶部諮文,他眉頭緊鎖。於此生死之際,勝負關頭,哪能斷了軍餉?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餉則江西,兵則湖南,兵源未絕,而江西之餉先斷,這還了得?

沈葆楨的舉措,無疑是本末倒置,不識大體,數萬將士血戰金陵,可沈葆楨卻截留了厘金,真是釜底抽薪!於是,曾國藩憤然地上了一疏。沈葆楨聽說了這件事,便奏請辭職,朝廷下詔安慰,把他留下。

後來,戶部想了個折中的方案,建議以江西牙釐之半,撥歸金陵皖南大營,以其另一半留供本省之餉。爭端就這樣解決了,可曾國藩從朝廷曖昧的態度裡,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這似乎是在微笑著提醒他:沒有朝廷作後盾,你曾國藩將寸步難行!

朝廷的目的,不是要打擊他曾國藩的軍隊,讓他一敗塗地,而是要在他的背上紮根刺,讓他認清形勢。背上有刺,於體無損,卻痛在他的心裡,朝廷表面上恭維他,背地裡,卻用小人戳他心窩子。

沈葆楨是林則徐的女婿,以前也曾入過曾國藩幕,曾國藩認為他有封疆之才,所以多次舉薦他,最後他官居江西巡撫。

本來於公於私,沈葆楨都理應效命於曾國藩,沒想到,上任以後,他會翻雲覆雨,而且是在關鍵時刻,發出致命一擊,這一擊,或者是出於朝廷授意?

或者,是因為戶部宣稱,曾國藩軍每月至少有四川等省協餉十餘萬兩,軍用綽綽有餘,而使沈葆楨有截留厘金之舉?

沈葆楨這一炮,幾乎要置曾國藩於死地。說給的錢沒給,而到手的錢,每月好幾萬兩,卻被他舉薦的人截去,而且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

這事對於本已心神交瘁的曾國藩真是一記重創。但是思來想去,曾國藩最後還是從大局出發,沒有將事情弄大,而是以忍讓一步而息事寧人:近日因沈葆楨截留軍餉,心中很憤懣。然而細心想來,古人辦事,被牽制、遇牴觸的情況很多,每個朝代都有。人的天性不免會厭惡牴觸。那些一定要別人順從,總是設法剷除異己的行為,是權臣的行徑。聽任別人的牴觸而百般忍耐,委曲求全的行為,才是聖賢的良苦用心啊。我正可以借用別人的牴觸,來磨礪我的品德修養,這也許才差不多吧?

當然我們回過頭來看這件事,就會發現它並不是孤立的,而是一以貫之地隱藏著朝廷一種難以明言的情緒。

曾國藩在前方效命,曾家為朝廷獻出了兩個兒子,可朝廷卻在他背後做局。先以官文駐軍武昌,監控東南半壁,及時向朝廷慄報軍情,主要是報告湘軍的動向;接著在江南江北兩路佈下兩支清軍,一路由都興阿等統領駐紮揚州、鎮江一帶,一路由僧格林沁南下駐紮皖北,不參與圍攻金陵,名口剿捻,亦防湘軍。

更有甚者,便是從曾國藩集團內部進行分化。先是利用曾、左之爭,支援左宗棠獨立經營浙江,以分湘軍之軍勢;接著支援沈葆楨治理江西,以分湘軍之財力;然後促使李鴻章 援剿蘇、滬,從湘軍之中又分出一支淮軍,將湘軍集團一分為三,形成曾、左、李三軍鼎立之勢。

而曾國藩真正可以用的,也就唯有曾國荃軍和彭玉麟水師,他們是進攻金陵的主力。曾國荃一意孤行,要獨力攻打金陵,彭玉麟也是赤膽忠心,誓與曾國藩生死共存。而其他各軍則作壁上觀,看你如何攻打金陵。

如打不下金陵,曾家軍就成為玉碎之軍,他們再合力而享其成;如打下金陵,則看你如何分金,如何裁軍。曾老九不吃獨食,或可保留曾家軍,他一吃獨食,便成為眾矢之的。

但對於這些打擊和算計,曾國藩如數笑納。他受足了磨鍊,再怎麼吃苦,再怎麼受罪,再怎麼遭憋屈,他都能忍。他知道,除了集有強權在手的帝王之外,其他人若有基本覺悟,就得修習“忍”功,最後百忍成鋼化作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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