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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殘酷的戰爭中,受傷害最重的並不是參戰雙方計程車兵,而是戰爭爆發地區的普通百姓,城市當中的居民尤甚。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水電煤氣,沒有足夠的糧食供給,被困在城中的百姓最後的結局只能是走向死亡。

在人類歷史上,慘烈的圍城戰可謂不計其數。二戰期間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和列寧格勒保衛戰如果說已經讓人難以忘懷的話,那我們接下來要提到的這場圍城戰役,無論在慘烈程度,還是國際影響上都不落下風。它就是薩拉熱窩圍城戰,一場地獄般的血腥之戰。

一、罪惡的源頭

動盪的巴爾幹地區,自古以來便是民族衝突的高發地帶,當地的三大主要民族——塞爾維亞族(塞族)、克羅埃西亞族(克族)和波什尼亞克族(波黑穆斯林),自古以來就因為各種原因而衝突不斷。二戰後,在南斯拉夫領導人鐵托的嚴格管理下,三大民族的矛盾暫時被擱置起來,社會氛圍有了明顯的好轉。

可好景不長,上世紀80年代末開始,南斯拉夫的民族問題因為國際形勢原因再度爆發。其中塞族人希望建立一個以本民族為主導的國家,而其他民族則希望採用歐美的聯邦制來管理各自的問題。雙方的分歧日趨加深,加上民間極端情緒高漲,最終爆發了一場不可調和的世紀大戰。

1990年11月,屬於南斯拉夫一部分的波黑召開了首次多黨議會選舉。會上因為國家地位歸屬問題,三大民族之間矛盾最終爆發:支援獨立的波黑穆斯林與克族與維持現狀的塞族發生了激烈爭論,最終造成了各自黨派的相互決裂。此後在波黑內部,一系列動盪的事件接踵而至——

1992年1月,波黑塞族共和國建立;而在一個月後和3月初,以波黑穆斯林單方面建立的波黑共和國也通過了獨立公投,波黑正式脫離南斯拉夫管理並宣告獨立。此後塞族與波黑穆斯林的矛盾逐漸激化,從最開始的對峙上升到武裝衝突,塞族準軍事組織開始向波黑穆斯林聚集地發動炮擊,衝突正式展開。

進入武科瓦爾的塞族軍隊,1992年

在日益高漲的衝突中,波黑第一大城市——首都薩拉熱窩首當其衝地成為了雙方爭奪的重點。而不久之後的發生的一場意外槍擊事件,則正式拉開了圍城戰的序幕:1992年3月1日,薩拉熱窩市中心的一個婚禮現場突遭不明人士襲擊,塞族新郎尼古拉·加多維奇的父親(下圖紅圈)不幸身亡,而襲擊者被懷疑為是波黑穆斯林。此後大批塞族武裝人員進入薩拉熱窩,並控制了城郊大片土地。

4月5日,大批民眾舉行和平活動,希望對峙雙方不要激化矛盾。但在行進中,塞族士兵突然向人群開火,名叫索達和奧爾加兩名女性不幸中槍身亡。此後塞族軍隊開始在城內和城外構建大量據點,開始向城中的波黑軍隊和平民進行開火,慘絕人寰的薩拉熱窩圍城戰正式拉開了序幕。

二、地獄般的1425天

戰爭一開始,塞族軍隊便開始對城市中的民用設施進行了大規模炮擊。到圍城戰結束時,薩拉熱窩平均每天都要遭到300餘枚不同口徑炮彈的襲擊,尤其在1993年7月22日當天,炮彈襲擊的數量達到了驚人的3777發。根據戰後統計,圍城戰期間薩拉熱窩有3.5萬座建築物被徹底摧毀,其中醫院、學校、自來水廠等是首批被擊毀的物件。

波黑議會大廈被炮火摧毀

面對塞族的炮擊,城中的波黑軍隊只能依靠輕武器和少量迫擊炮進行回擊,但對於手無寸鐵的百姓來說,封鎖加炮擊無異於將他們逼上絕路:因為水廠被炸,百姓只能冒著生命危險去城內的米爾亞卡河去打水,但在塞族狙擊手的"特殊關照下",許多打水的市民非死即殘,甚至連幫助父母打水的兒童也不放過。

圍城戰期間,當地百姓去河邊打水

依託山頭進行無差別攻擊的塞族狙擊手,對薩拉熱窩城內的一切有生目標都會進行攻擊。尤其在市中心連線機場的"波斯尼亞之龍"大街(Ulica Zmaja od Bosne)上,塞族狙擊手經常對途經此地的百姓和載具進行狙擊,因此該條大街也被稱作"狙擊手巷"(英語:Sniper Alley),死在這條街上的百姓至少有200人之多,其中還包括60餘名兒童。

一位婦人穿過大街,底下的標語牌寫著“小心,有狙擊手”

到了冬季,因為供暖幹線被塞族士兵破壞殆盡,失去供暖來源的百姓只能拆毀傢俱、砍掉樹木來取暖做飯;沒有食物,居民就只能到公園和附近的野地裡採摘野菜,城中的老鼠、狗、貓也都成了居民的食物。而在絕大多數時候,居民只能從聯合國難民署獲取一份應急口糧,這份口糧不能浪費,因為下一次的派送需要在40天后才能到來。

薩拉熱窩居民收集樹枝用於取暖,1993年

而在大多數時間裡,薩拉熱窩居民平均每天領取的食物,僅相當於最低生存標準的一半。按照一位圍城戰中的居民回憶,為了獲取蠟燭、火柴、柴油、抗生素,鄰居之間可以拼個你死我活;婦女為了一份牛肉玉米罐頭,甚至甘願淪為男人的玩物。他說:"大多數人彷彿一下子就成了喪失人性的野獸"。

在封鎖與寒冷中,許多人逐漸因為一點小疾病便失去了生命——有人因為痢疾腹瀉而死,有人因為飢餓而死,還有的因為誤食有毒的蘑菇而死......當中就包括著名的電影導演,指導過《橋》和《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的哈伊魯丁·克爾瓦瓦茨,他於1992年7月11日在家中因飢餓不幸離世,終年65歲。

克爾瓦瓦茨與“吉斯”、“阿茲拉”、“瓦爾特”的合影

百姓的生活如同地獄,而波黑和塞族軍隊的暴行也是罄竹難書。在塞族佔領區,民兵和警察對穆斯林女性和兒童盡數蹂躪,而男性則就地處決;懷著復仇心理的波黑士兵,遇到塞族平民和被俘的塞族士兵時,也會用同樣的方式來以牙還牙,一時間薩拉熱窩成為了一座徹徹底底的"死亡之城"。

雖然城中遍佈著戰火與死亡的氣息,但人有一些人還在為此展現著些許溫情的一面:有著"薩拉熱窩的大提琴家"之稱的韋德蘭·斯梅洛維奇,為了悼念在一場迫擊炮襲擊中不幸遇難的22名百姓,不顧炮火和冷槍的威脅,獨自在國家圖書館的殘骸上連續演奏了22天大提琴(下圖)。這一幕被髮布到媒體上後,引起了許多愛好和平之人的共鳴和關注。

面臨著城市即將彈盡糧絕的危險,守城的波黑士兵與民兵冒險打開了一處廢棄的隧道,透過隧道的地下輸送,勉強維持住了城中剩餘百姓的生活。差一點被切斷的薩拉熱窩又一次重新復活。不久之後,聯合國、北約等組織的介入,終於讓飽受圍城戰之苦的薩拉熱窩市民看到了一線曙光。

三、重生!薩拉熱窩

1994年2月,據圍城戰爆發兩年後,北約強勢介入波黑內戰。各成員國開始派遣軍用飛機在聯合國劃定的禁飛區裡執行任務,並且要求塞族方面從薩拉熱窩周邊撤軍並解除圍困。

4月,在國際社會的援助下,波黑軍隊對薩拉熱窩周邊展開收復工作,期間在北約空軍的幫助下,成功遏制了塞族軍隊的反撲和圍剿;而唯一支援塞族軍隊的法國政府,也因為塞族扣押法軍維和士兵的舉動,與前者徹底翻臉。戰爭的走向開始向不利於塞族軍隊的方向發展。

1995年7月,塞族武裝在波黑斯雷布雷尼察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種族清洗,約1.6萬名平民和戰俘被屠戮(當然這並不是個例,克族和波黑穆斯林也對塞族軍民進行了大規模的處決事件)。一個月後的8月28日,薩拉熱窩"馬卡萊"菜市場突遭塞族迫擊炮襲擊,37名平民被炸死,90餘人被炸傷,兩起惡劣的事件徹底激起了西方和北約的怒火。

“馬卡萊”市場遇襲後的場景

兩天後,北約出動400多架飛機,5000多架次,對塞族武裝控制的地區和武器設施進行了大規模轟炸。將近半個月的轟炸,幾乎將塞族武裝的重型裝備全部摧毀,塞族的軍事力量幾乎被損壞殆盡;與此同時,波黑軍隊與克羅埃西亞軍隊一起,對克拉伊納的塞族軍隊展開圍剿,在完全消滅前者後便趁勢進入波黑塞族共和國境內。

最終在多方共同夾擊下,波黑塞族共和國領導人拉多萬·卡拉季奇宣佈投降,決定在波黑境內實施全面停火。1995年12月11日,《岱頓協議》正式簽訂,波黑戰爭宣告正式結束。此後塞族軍隊開始陸續撤離薩拉熱窩周邊地區,直到1996年3月29日,薩拉熱窩才正式宣佈從圍困中解放出來。

1996年3月的薩拉熱窩街頭

根據資料記載,薩拉熱窩圍城戰前後共計1425天,超過了二戰時期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和列寧格勒保衛戰,成為現代戰爭史上時間跨度最長的圍城戰役。期間共有1.4萬人死於圍困,其中還有1500多名兒童,受傷者超過5.6萬人。而塞族方面則有2200多人死於圍城作戰,經濟損失難以估量。

結語

1425天的不眠之夜,死亡與絕望籠罩的薩拉熱窩,最終以慘烈的代價換來了最後的和平。絕望的背後,其實是巴爾幹各民族之間的衝突與對抗,但無論如何,這樣慘無人道的戰役都不應該發生,也不應該讓普通百姓去承擔這樣的人間悲劇。

參考資料

1.《波黑戰爭啟示錄》

2.《極簡歷史:波黑》

3.《南斯拉夫內戰:歷史與現實的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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