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26年,燕太子丹親自導演的“荊軻刺秦王”以失敗告終,秦王嬴政發天子之怒,派名將王翦攻打燕國。燕王喜兵敗逃往遼寧,由於秦兵緊追不捨,燕王喜殺死了自己的親兒子太子丹,並且拿著太子丹的人頭向秦國求和。結果無濟於事,燕國還是被秦國所滅,太子丹白死了。
自古以來,史書記載了許多亡國之君,在國破家亡時刻,末代君主一般會把自己的兒子秘密送走,保留宗廟血脈,以圖捲土重來。但燕王喜殺子求饒的事情 ,確實很少見。想當年,燕王喜剛剛繼承王位時,也曾野心勃勃,32年過去了,他為何變得如此膽怯呢?本文來和大家說一說燕王喜的故事。
在戰國七雄當中,燕國和齊國是歷史最悠久的諸侯,然而戰國後期的齊國並非“姜齊”,所以,真正一脈相承的七雄,只有燕國一個。早在公元前1044年,牧野之戰西周滅商後,周武王的弟弟姬奭因功被周武王封在了燕地,是為燕召公,開啟了姬姓燕氏一脈。《史記·燕召公世家》就是從燕召公開始寫起的。燕國國祚八百二十三年,比周朝790年還要長33年。
然而,燕昭王去世後,燕國便每況愈下。而本文所說的燕王喜,是燕昭王的重孫。
公元前255年,燕孝王去世,他的兒子燕喜繼承燕國王位。當時的燕國,早已不復燕召王時期的強大,燕國北鄰胡人(修了長城),西接趙國,南邊是齊國,東邊是渤海。燕王喜繼位當初,雄心勃勃,要復興大燕,然而,他放眼望去,北面的胡人有長城阻隔;西邊的趙國和南邊的齊國都和自己有仇,對自己防備甚嚴,憑藉燕國的國力,若想擴張,十分困難。燕王喜等啊等,終於等到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公元前251年,秦國一代雄主秦昭襄王去世,這件事意義重大,因為秦昭襄王一直要“東出”,如今他去世了,六國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時,燕王喜派國相慄腹去趙國,以和趙國訂立盟約為由,試探趙國虛實。慄腹在邯鄲轉了一圈,暗暗竊喜,他回到燕國,對燕王喜說:
“趙王壯者皆死長平,其孤未壯,可伐也!”(出自《史記·燕召公世家》下同)
意思是說:趙國經歷過長平之戰,死了40萬人,又經歷了邯鄲保衛戰,又死傷無數,現在趙國剩下的男人都沒有長大,正是進攻趙國、趁火打劫的好機會。
燕王喜一聽,激動不已,立即召集百官准備伐趙。燕國名將樂間(樂毅之子)認為:“趙國是四戰之地,他士兵眾多,不可以輕易攻打。”燕王喜胸有成竹地說:“我派五倍於趙國的兵力,必能滅掉趙國。”另外一位名臣將渠抱著燕王的大腿,強烈反對出兵攻趙,燕王喜大怒,踹開將渠,當眾宣佈派出60萬大軍攻趙。
燕王喜野心勃勃,想吞併趙國。不料,趙孝成王派廉頗為將,廉頗不愧為戰國四大名將之一,他僅用10萬兵力,就把慄腹一頓狠揍。慄腹大敗,燕國軍隊潰散,廉頗一鼓作氣,攻入燕國境內,直逼燕國首都薊城,燕王喜大驚失色,連忙派將渠到趙國議和,割地賠款,一頓操作,趙國才罷兵回國。
趁火打劫沒成功,還被趙國羞辱一番,燕王喜繼位後的第一次重大軍事行動,就這麼草率地結束了。
公元前245年,趙孝成王趙丹去世,老將廉頗被趙悼襄王趙偃逼走,燕王喜聽聞後,蠢蠢欲動,打算再次攻打趙國。不料,趙悼襄王也是“胸有大志”之人,他聽聞燕國要來搞事情,派李牧提前下手,攻打燕國,一舉攻下燕國的武遂和方城兩座城池。燕王喜被李牧教訓一頓後,老實了一段時間。
公元前242年,趙悼襄王讓李牧回到北境防禦匈奴,然後任命老將龐煖為上將軍,主管趙國軍事,這把燕國大將劇辛高興壞了。當年,劇辛和龐煖都曾是趙武靈王麾下的將領,後來“沙丘之變”,趙武靈王被活活餓死,龐煖隱居,劇辛投奔燕國。按照劇辛的說法,龐煖這個人“易於也”,好對付。燕王喜聽完,有一次蠢蠢欲動,他問劇辛:“你確定能打過龐煖?”劇辛自信地說:“必須能打過!”於是,燕王喜的自信再一次被挑撥起來,他要報仇!燕王喜派劇辛率領兩萬大軍攻打趙國。
此時,劇辛和龐煖都是八十出頭的老將了,老同事見面,直接刀槍相向,幾個回合下來,劇辛就被龐煖砍死,燕國的兩萬兵馬損失殆盡。燕王喜聽聞噩耗,欲哭無淚。
經過和趙國的3次大戰,燕王喜從當年那個雄心勃勃的少年,變成了萬念俱灰的中年,他的自信心被徹底摧毀,終其一生,再未出兵攻打其他國家。
然而,燕王喜不打別人,不意味著別人不打他。公元前226年,秦國滅趙後,陳兵於易水河畔。易水是燕趙的邊界,嬴政之所以讓王翦在易水河畔駐紮,其實就想逼燕王喜主動投降。
燕王喜早已失去了信心,但他的兒子太子丹不認命。太子丹派荊軻和秦舞陽入咸陽,上演了一場聞名千年的刺殺大案,遺憾的是,荊軻沒能完成任務。嬴政本來打算“和平收編”燕國,這場刺殺後,嬴政發天子之怒,命王翦滅燕。
王翦率領虎狼之師攻入燕國境內,打下了燕國國都薊城,燕王喜和太子丹哪裡是王翦的對手,棄城而逃。父子二人帶著燕國的大臣逃到了東北遼陽,秦國的軍隊仍舊窮追不捨。這時,燕王喜聽信代王嘉的建議,打算殺子求饒。
燕王喜認為,秦王之所以要滅燕國,都是因為太子丹要刺殺秦王,他如果把太子丹的人頭交給嬴政,嬴政或許能夠平息怒火,放過燕國。
太子丹聽聞父親要殺自己,早就躲起來了。燕王喜派兵找到太子丹的藏身之處,沒有見兒子最後一面,就讓人把太子丹的人頭砍掉,獻給了秦國。
《史記》雲:
二十九年,秦攻拔我薊,燕亡,徙居遼東,斬丹以獻秦。
殊不知,燕王喜此舉,成了天下笑柄。嬴政得到太子丹的人頭後,還是沒放過燕國。公元前223年,燕王喜被俘,燕國滅亡。燕王喜在位32年,成為燕國的亡國之君。
筆者認為:在當時,秦國統一六國的大勢已經不可阻擋。荊軻刺秦王的失敗,只是加速了燕國滅亡的步伐。即使太子丹不派荊軻入咸陽,嬴政同樣會滅掉燕國。
從燕召公到燕王喜,燕國持續了822年,作為燕國的亡國之君,燕王喜早已被趙國打殘,面對秦國的虎狼之師,他殺子求饒,只是病急亂投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