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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位對越自衛反擊戰老兵的回憶,記錄了那段烽火歲月裡的一件故事。本文摘取其中一段以饗讀者:

一天,我被叫到連部,在連部,看到七、八個陌生的戰士。連長指著其中一個戰士對我說,“連部決定你們班的戰鬥小組長(方)到九班當副班長,這個兵補充到你們班。還有,回去準備一下,帶著你們班,天黑前趕到420高地。”

  “具體任務呢?”我問了一句。

  “420高地那邊,是我軍步兵的防線,越軍的特工在夜裡活動得很厲害,步兵受不了,要我們在夜裡對付越軍特工。到了420高地,XXX團一營的營長會告訴你具體情況的,你按他們的意思再製定行動方案。”

  傍晚,我們來到420高地,與步兵接上頭,不一會(兒),38X團2營的營長(姓什麼記不清了)跑了過來,高興的緊緊握住我的手不放,連聲說:“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夜間有保障了!感謝首長派你們來支援我們步兵的戰鬥,太及時了!太及時了!有我們的偵察兵,我們夜間就不怕那些越軍特工隊了!”

  看見步兵營長那副盼到了“大救星”的神態,想想我們這盡是新兵的“偵察兵”不禁心裡暗自好笑,岔開話題問道:“具體情況怎樣?”

  “是這樣,我軍拿下這個(420)高地之後,由我們營接防,與411高地的越軍守敵對峙。”順著2營營長指示的方向看去,在420高地西南側1000多米處有個樹木茂密的山頭。越軍挖的戰壕隱約可見。

  步兵營長接著說:“接防之後每個晚上,越軍的特工隊都會潛到我們陣地前沿騷擾,這些夜裡,我們根本就無法消停!我們已經幾天幾夜沒合過眼,神經緊張得快要崩潰了!昨天夜裡,他們(指越軍特工隊)又來了,我們開槍打了一個晚上,今早看看陣地前沿,一根越軍特工隊的毛都不見,倒是自己誤傷了一個兵!”

  “你肯定是自己人誤傷的?”我追問了一句。

  “當然!是手榴彈片崩的,還好,傷不重。

  步兵營長趕緊說:“你們偵察兵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我們已經安排了,撤一部分(兵力)到山後休息,作預備隊。”步兵營長一邊跟我說著,一邊把我帶到高地南側下方60多米處的突出部,指著下方說:“基本上每次越軍都是從這個方向摸過來的,這個地方就交給你們防守。我們(步兵)就在主陣地防守接應你們。”

  接受步兵營長安排的任務,我仔細察看了周圍的地形,看到我們負責的這個突出部,面朝敵軍方向只構築了一條容納3~5人隱身的半弧形跪射掩體,周邊的射界全部掃清,只剩下矮矮的樹樁以及灌木根,位置暴露。於是我對步兵營長說:“我只能在突出部安排一個戰鬥小組,其餘的兩個小組靠後,在突出部東南側隱蔽配置,西南側由你們(步兵)配置火力,我幫助你們(步兵)標定射擊單元,如果打起來,你們(步兵)用火力封鎖西南方向,支援突出部的防守。”

  步兵營長連連點頭說:“不管你怎麼安排,你要保證這個方向的安全!”

  我調侃地說:“就怕夜裡打起來,你們(步兵)朝我們開槍啊!”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已經有經驗了!我會佈置好的!”說完,步兵營長返回主陣地佈置去了。

  隨後,我在突出部正面和側面二十多米處用七、八枚手榴彈設定了絆髮式的土“地雷”,只要越軍摸過來,一不小心就會引爆我們設定的“機關”。把副班長的小組留在突出部擔任警戒,並交代他第二天天亮後負責解除這些手榴彈的絆發設定,以免誤傷自己人。

  把這一切佈置好,我帶著兩個小組返回到420高地陣地。幫步兵設定好標定射擊單元之後,天色暗了下去,並且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步兵營長派人找到我,要我去他的營指揮所。

  在步兵營指揮所的掩體裡,我見了步兵營長,他提議用一個步兵班配合我們一個小組在東南側與突出部的警戒部位互相支撐呼應;另一個(偵察兵)小組由我帶著,負責營指揮所的警戒。

  夜越來越黑,雨越下越密,我們三個,一個爬在戰壕邊負責警戒,兩個裹著雨衣坐在戰壕裡。不一會(兒)大個爬過來對我說:“班長,受不了,太冷了!”我問另一個正在警戒的戰士,他(單)說:“我在打抖”。

  “是害怕麼?”

  “不害怕,是冷!”單回答我。

  “這樣吧,我們三個擠在一件雨衣裡,互相取暖。”我提議。

  但是,雨衣太小,試了試,根本就擠不下三個人,兩個還勉強。看到這個情形,只好安排大個(劉)和單兩人擠在一件雨衣裡相互依偎著取暖,我裹著雨衣像蝦一樣,彎腰弓背,擠進貓耳洞裡,抱著槍捲縮著慢慢睡了過去……

  半夜裡,陣地上響起了一陣劇烈的槍聲,驚醒過來卻怎樣也動彈不了,原來在貓耳洞裡捲縮得太久,整個人都給憋得麻痺過去了。我掙扎著從貓耳洞裡滾了出來,低聲問大個(劉):“哪裡開槍?”

  “是步兵(陣地)那邊。大個(劉)回答。

  “副班長那邊呢?”

  “沒動靜。”

  “注意警戒,我去副班長那邊看看。”

  到了副班長的哨位,我問副班長情況,副班長告訴我,剛才是哨兵想把掩體整一整,結果不小心把掩體上的一塊石頭碰鬆了滾了下去,導致了步兵的一場虛驚。

  “不會這樣誇張吧?步兵就這麼沉不住氣?”我有些疑慮,“會不會真的是越軍特工摸過來了?”

  “不信,我再搞一次。”說完,副班長抓起一個大石頭往山坡下扔了出去。隨著石頭滾動的聲響,步兵陣地上果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哦!”我鬆了口氣“不要這樣搞,會把自己暴露的。”

  “步兵們開槍,我們才安全呢!”副班長有些得意的說

  不要再搞了,會搞出事來的!注意警戒!”交待完之後,我從一個戰士手裡要了一把工兵鍬,返回了貓耳洞。

  我在貓耳洞裡往下挖了個一尺多深的坑,正好可以把兩腳放下去。這樣就可以“坐”在洞裡,而不是兩腳捲縮著蝸在洞裡,這樣“睡”比原來舒服多了。雨越下越大,我叫大個(劉)和單輪流到洞裡休息,他倆說這樣他兩人套著兩件雨衣擠在一起既暖和又壯膽,不願到又小又窄的貓耳洞裡蝸著。

  天亮了,雨也停了,醒來我才發現,從雨衣上、戰壕壁上流下的雨水全都流到我的傑作—放腳的坑裡,兩隻腳泡在水裡睡了一夜我竟然沒有感覺!把鞋裡的水往外倒的時候,步兵營長跑了過來問:“八班長!你們偵察連昨夜有到前沿執行任務的麼?”

  不清楚,我不知道。”我回答。

  “怪!有一支小部隊,十幾個人,身上的裝備很像你們偵察分隊,剛剛過來!

  “口令對麼?”我問。

  “對上了,但是我總覺得不對!

  “怎麼不對?

  “他們是從那邊(敵方陣地)沿著山溝過來的,叫他們上(我方陣地)來,他們不願上來!

  “他們過去了麼?

  “我們沒有放他們過去,還呆在右側的山溝下!”可以看出,步兵營長十分緊張。

  我趕緊把鞋穿上說:“我去看看?”

  “不用了,你們注意左側方向的警戒!”

  步兵營長說完,朝陣地右側跑了過去。沒過幾分鐘,槍聲像炸了鍋似的在陣地右側響了起來。不斷的有喊殺聲夾雜著劇烈的射擊和手榴彈爆炸聲傳來。

  我們班緊張的趴在掩體裡,對左側警戒著。我對大家喊:“步兵那邊發現了敵人,很可能是越軍化裝成我軍的特工隊!大家提高警惕,防備越軍的增援!”

  這時,我方的炮火也開始了狂轟,炮彈在411高地和敵我雙方的中間地帶一排排的密集落下,炮彈的爆炸聲把人的心震得直往上提著、晃著! 我們據守的陣地前方一片火箭彈爆炸的火光!我估計,這炮火也是步兵召喚的攔阻射擊,八成是防備敵方的增援。

  半個小時過後,炮擊停止了,槍聲漸漸稀落下去,我很想過右側去看看情況,但是沒有命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這麼一直爬在戰壕裡,緊張的注視陣地周圍的動靜。

  中午時分,老半天沒露面的步兵營長出現在營指揮所,不多會,我們排長帶著九班的戰士們來到我們據守的陣地。我一邊問排長:“剛才的戰鬥你們參加了?”

  “沒有,他們(步兵)打完了,我們才過來。”

  “怎麼回事?好像打得很激烈?”

  排長告訴我,那步兵營長髮現那支小部隊可疑,正打算派人下到溝裡核實的時候,聽到那可疑的隊伍裡有人大聲的唱歌,“這一唱,就露出他們是越軍特工的馬腳了”。

  “他們唱越南歌?”我感到奇怪。

  “不是,他們唱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這《大海航行靠舵手》是什麼歌?是林彪的語錄歌,我們國內早都不準唱了,誰敢唱?他們唱!他們不知道這是不能唱的歌,這越軍特工找死啊!”

  “那這些特工隊都被步兵們報銷了吧?”我很羨慕的問道。

  “那是肯定的,你想想,那越軍特工在下面溝裡,沒有掩體,暴露在兩側的步兵火力下……沒有一個活的,我方沒有一個傷亡。他們步兵這回立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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