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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千金常常被用來形容一個人的信用度極高,這個成語就來自秦末漢初時的季布。季布在投靠漢朝前的經歷沒有被記錄下來。我們只是知道他,出身於楚地,以俠氣聞名於當地,後來跟隨項羽作戰勇敢,多次讓劉邦身處險境,成為劉邦一直痛恨的物件。

楚漢戰爭結束後,劉邦就下令全國通緝季布,誰敢窩藏季布就滅誰三族。季布先是藏在濮陽周氏的家中,很快就要被漢朝官吏追蹤到了,周家人只好以死來勸季布接受自己主意,然後在季布的配合下,將改頭換面的季布賣到了魯國朱家做奴僕。朱家心知季布的身份,便買了一塊田來安置他,還囑咐自己兒子與他交好,然後遊說滕公夏侯嬰去勸諫劉邦赦免季布,理由是“臣各為其主用,季布為項籍用,職耳。項氏臣可盡誅邪?今上始得天下,獨以己之私怨求一人,何示天下之不廣也!且以季布之賢而漢求之急如此,此不北走胡即南走越耳。夫忌壯士以資敵國,此伍子胥所以鞭荊平王之墓也。君何不從容為上言邪?”夏侯嬰心知朱家藏匿了季布,但答應了去向劉邦說情,不僅使劉邦封季布為郎中,還使得季布和朱家兩人都獲得當時人的讚譽。

季布在漢朝最大的功績是阻止了漢朝試圖改變對匈奴的和親政策。漢惠帝時,匈奴冒頓單于寫信調戲了呂后,激得呂后大怒,召集大臣們商議如何處理此事。樊噲當眾大聲說,自己願意帶領十萬漢軍橫行匈奴,而諸將懼怕呂后都附和樊噲的意見。季布此時站出來反對說,樊噲應該被處斬。這樣做的理由是,劉邦率領四十萬大軍都被圍困在平城,樊噲自己帶十萬就能橫行匈奴,這是當面欺君;漢朝剛剛建立,滿目瘡痍,再打仗會導致動搖天下根本。結果,大將們回想起了白登之圍時的慘狀而面露恐慌,呂后也不說討伐匈奴的事情了。這次,季布阻止了漢匈戰爭,促使和親政策延續下去,為漢朝爭取了和平發展的空間。

到了漢文帝時期,季布最有名的事情就是懟漢文帝。本來,季布在河東守任上幹得好好的,有人向漢文帝讚揚他一番,於是漢文帝就召他回長安,還想讓他擔任御史大夫。不想,又有人向漢文帝損了他一番,漢文帝就放棄任用他的打算,過了一個月才見他,然後又讓他回河東。於是,季布就趁機很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對漢文帝說,您無緣無故地召我回來,肯定是有人誇獎我;又無緣無故地讓我回去,肯定是有人貶損我;您這樣做會讓有識之士窺測出您的深淺。漢文帝聽後沉默良久,不好意思地說,河東是要地才讓他回來見見。不過,季布還是回去當河東守了,也沒有得到漢文帝的任用,畢竟他的話也讓漢文帝很難堪。這裡也能看出來,漢朝人說話還是很直率的,不因對方是皇帝而婉轉。

我們無從得知季布的官聲怎麼樣,但是他誠信的名聲極大,這歸功於一個叫曹丘的人。季布對曹丘的印象極差,就勸漢文帝的舅舅竇長君遠離曹丘。後來,曹丘想結交季布,就不顧竇長君勸阻拜會季布。曹丘見到盛怒的季布,就直接質問“楚人的諺語‘得到黃金百斤,比不上得到你季布的一句諾言’是怎麼得來的;咱倆都是楚人,我四處宣揚你的名聲,對你還不重要嗎?為什麼要拒絕見我?”季布聽後大喜,留了曹丘幾個月並傾心招待和結交。於是,季布守諾之名在關中地區廣為流傳。也可以說,任何人都不能忽視了,尤其是嘴皮子特別好的人。

除了一諾千金外,季布後來經常和舅舅丁公作為正反典型出現。丁公在彭城之戰時追捕劉邦,但被劉邦“兩賢不相害”的話給忽悠,就放走了劉邦。項羽滅亡後,丁公心想對劉邦有活命之恩,就想著討個一官半職,結果被劉邦以“丁公對項羽不忠,害項羽失去天下為由”為由當眾處斬,作為對漢朝大臣的警告。後來,前秦丞相王猛在滅亡前燕後,與參軍馮誕和討論取臣之道時涉及梁琛(一味誇獎燕國)、樂嵩(誇獎桓溫軍力強盛)和郝晷(細說燕國弱點)三人,認為郝晷洞察精微為先,被馮誕說成賞丁公而誅季布了。因此,季布在古人心中既是盡忠職守的忠臣,也是一個信守信諾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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