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賦》用魔幻般的漫長和短暫,分別演繹了宮鬥戲和滅六國之戰,儘管電視劇滅六國用的時間非常短,但透過旁白,也足以讓我們瞭解到秦朝統一六國的偉大功業。
注意,這裡昭烈君說的是,統一六國,也就說說,當田建這個齊國最後一任國君,赤裸上身出城請降的那一刻起,秦朝完成了統一關東六國的大業。
但是這個時候,還遠稱不上統一全國,要統一全國,秦始皇要做的還有兩件大事,向北驅逐匈奴修建長城,給帝國建立北部地理和心裡的千秋防線。
向南,則是要徹底平定百越地區,把整個南部中國全部納入秦朝的版圖,這個事情對中國的影響力非常深遠,但因為史書上總是一筆帶過,昭烈君今天就帶你看一看這個平定百越到底是個多大的功勞。
(01)百越有多大最近因為《大秦賦》的熱播,關於秦始皇的話題又多了起來,昭烈君的態度很簡單,秦始皇有功有過,這個誰都知道。
不能因為他的過,就不提他的功績,而且秦始皇的功績都是那種彪炳千秋的功績,該說的時候就要說,該誇的時候就要誇。
就比如說平定百越這件事,作為秦始皇重要的功業之一,很容易被人忽視,我們今天的版圖,每一寸都是先輩們用熱血打下來的,如果你享受的理所當然,就對不起,當年披荊斬棘南下統一百越的秦國四十萬將士。
中國領土廣袤,但最初的核心區域也就是中原地帶,春秋之世,東南、嶺南、西南的諸多族群政權,較中原諸侯群更早地脫離了王室轄制,與北方眾多胡人族群、西部眾多戎狄羌人族群聯合起來,從四面八方對中國腹地發動了長期大規模的蠶食戰爭。
這就是所謂的西戎南蠻東夷北狄,這個春秋戰國的亂世,周朝分封的諸侯國們,除了要和內部的諸侯鬥之外,那些地處邊境地區的諸侯,還要不斷同這些夷狄不斷交戰。
到了戰國後期,基本上東邊被齊國徹底佔據,北邊有燕趙防備,西邊有秦防備,只有南邊呈現出大面積的真空地帶。
這裡主要指的就是楚國和越國,等到楚國把越國也吞併了之後,整個南部中國就只剩下楚國一家諸侯。
而且因為南部地區本來就是人煙稀少,楚國又採取的是,鬆散的結盟的方式,只要是南部叢林大山地區的部落首領,你表示臣服就行,並不像吞併的那七十多個小諸侯國那樣控制嚴密。
到了戰國後期,楚國的國力開始衰退,北部領土不斷被秦國侵蝕,因為要防備秦國,南部地區本就就統治不嚴的地區開始逐漸脫離楚國,形成了事實上的混亂局面。
楚國鼎盛時期的版圖包括,西起大巴山、巫山、武陵山,東至大海,南起南嶺,北至今河南中部、安徽和江蘇北部、陝西東南部、山東西南部,顯然廣大的嶺南地區楚國一直無力涉足,更不要說後期之後,重心完全放在北部地區,南部地區更是無力統治。
秦始皇大筆一揮,對於新打下的地盤,劃定了嶺南三郡,大體包括了今日廣東、廣西、海南全部,以及福建一部分、雲南一部分、貴州一部分、湖南一部分、越南大部分。
這部大的領土可都是秦國新增的,只不過是統一這片領土的過程中,因為這些地方的政權文明相對較低,沒有進入中原地區的視野,所以記錄不多,但是統一的過程並不簡單,而且地域如此之廣闊,大小甚至跟中原核心區域面積差不多。
如此廣大的面積和人口,如果秦朝沒有及時整合,讓這些地區有利於華夏文明之外,與西南戎狄、羌胡族群融合,建立新的國家政權,或獨立發展成為新的國家形態,那這個華夏民族將面臨非常嚴峻的生存挑戰,北西南同時有敵人存在,這樣的生存環境,很難想象我們的歷史會是什麼樣子。
(02)趙人統帥秦始皇的心裡裝的從來都是比六國還大的天下,北卻匈奴,南通百越,這樣才叫大帝,因為歷史上的大帝都是這樣,他們都是征服了自己目力所及的所有地區。
嬴政平定了楚國之後,立刻開始了全面的南征工作,這才是那個時代的精神,具有頑強的探索精神,敢於冒險。
廣袤的南部地區,高山密林,煙瘴瀰漫,如果像後世的許多朝代那樣計算利益得失,秦朝很可能就停止對嶺南地區的統一了,幸好那個時代我們的民族還是一個敢於冒險和闖蕩的民族。
初期的過程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冷兵器時代,因為大家的兵器本質上都差不多,分散的部落利用地形優勢,同樣能夠打敗龐大的帝國軍隊。
根據《淮南子》記載:
秦軍……三年不解甲馳弩……以與越人戰,殺西嘔君譯籲宋;而越人皆入叢簿 (叢林)中,與禽獸處,莫肯為秦虜;相置桀駿 (傑俊)以為將,而夜攻秦人,大破之;殺尉屠睢,伏屍流血數十萬。
這樣的慘狀,秦軍在統一六國之戰中都沒有遇到過,但是卻在開拓南部地區的戰鬥中遇到了,以當時的醫療和運量條件而言,南征如此龐大的地區,一定是非常艱苦的。
此後秦軍開始穩紮穩打,甚至為了運糧,開鑿了一條靈渠,王翦老將軍死後,統帥也換成了任囂和趙佗。
趙佗屬於秦籍趙國人,河北中真定人,在前期的統一六國之戰中,並沒有他的名字,但根據秦始皇錘鍊人才的體系,他一定也是在軍中不斷磨練,才最終在這次南征的大軍中擔任副統帥。
在穩步推進的戰略之下,在大約三五年的時間裡,任囂、趙佗的南下秦軍以番禺為中心,同時向東西伸展,基本平定了三南地區。這時的任囂,被帝國任命為南海尉——嶺南戰區總司令。趙佗,則被任命為龍川令——龍川軍區司令。
就這樣,百越地區徹底被納入了秦朝的版圖,注意的百越地區包括了今天的越南,而且秦朝是真的把這些地區當做自己的地盤在好好經營。
據《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秦帝國徵發了五十萬非軍事人口進入“南海陸梁地”——五嶺以南的南海地區,擔任“適戍”任務,大量非軍事人員的到來,對嶺南經濟文化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但這些還遠遠不夠,敏銳的趙佗意識到,要想在這裡紮根,必須得有一個家,據《史記·淮南衡山列傳》記載:
趙佗為安定三南地區數十萬秦軍,曾經上書始皇帝,請求徵發未婚女子三萬人進入嶺南,使將士建立家室。始皇帝削減了一半,批准徵發一萬五千名未婚女子進入嶺南。
這才是百越地區最終穩穩的站在了華夏文明圈的根本原因,也是後來秦崩之後,趙佗能夠固守百越的自立為王的根本原因。
當士兵們,以此為家之後,便不再想著回到咸陽,回到河北,回到山東,只要有了家庭,這裡就是他們的家。
你是不是感覺這一萬五千的未婚女子也不多呀,這只是秦始皇以中央名義派下來的,一旦這種政策成為當地秦軍的基本政策之後,會有大量的女性透過各種加入,還有就是和當地的女性結合,這樣在廣大的嶺南地區,這些龐大的人口算是徹底紮下了根,並與中原文明徹底連線,再無分開。
(03)趙佗的選擇趙佗是幸運的,作為趙人,他沒有趙國被滅時的悲傷,因為他是秦國軍人,當秦朝滅亡的時候,這種幸運再次降臨,作為趙人,他對秦國也沒有太深的感情。
當秦末天下大亂的時候,此前不久任囂去世,趙佗成了百越地區的最高長官,他選擇了冷眼旁觀,他主動關閉了交通要道,建立南粵國,自立為武王,靜觀其變。
這裡的南粵的粵就是百越的越,《漢書·高祖本紀》中說道:
會天下誅秦,南海尉佗居南方長治之,甚有文理。中縣人以故不耗減,粵人相攻擊之俗益止,俱賴其力。
可見在古代越與粵是可以相互通用的,趙佗的靜觀其變在歷史上是有進步意義的,主要是他在南中國經營根基深厚,秦二世從暴政到亡國,時間太快,根本來不及發兵。
如果組織大規模軍隊,發兵參與楚漢之爭,很可能的結果就是嶺南也回不去了,自己也兵敗被殺,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而且趙佗還是很夠意思的,他自立為王,是在子嬰死後,沒有稱帝而是自立為王,說明他還認可中原帝王的統治,經過秦始皇這麼一折騰,當時的人們已經普遍接受,皇帝是最高等級,皇帝之下是王這樣新的等級劃分。
古人非常重視名分,你自稱什麼,非常能反映你真的的心態,等到楚漢爭霸結束的時候,趙佗可是肥的不得了,到了漢文帝時期,趙佗統治的版圖非常大。
包括今日越南在內的今日中國之福建、廣東、廣西、雲南四省及自治區,以及貴州省大部分,轄制地域的周長有一萬餘里,各式軍隊的總數量規模已經在一百餘萬。全面比較,一直穩定發展的趙佗南粵國的實力,甚至有點超越貧瘠的西漢王朝初期。
這樣的實力,如果想格局,那是分分鐘的事情但趙佗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自己是秦人,自己的理想是跟秦國是一樣的,一統天下。
現在秦國不在了,自己的理想還在,搞分裂這種事情,趙佗做不出來,他最後兩次選擇全部都是歸附漢朝。
第一次是漢高祖時期,趙佗歸附漢朝,中間呂后主政又交惡,漢文帝時期,趙佗重歸大漢,因為他在心裡,他從來都是華夏文明的一分子,從來沒有想過要真正的脫離中央自立為王。
趙佗活了一百多歲,最大的貢獻就是為中國守住了廣大的南部地區,為嶺南地區徹底納入中原王朝版圖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此後歷經兩千多年,不管中原王朝是強是弱,都始終把嶺南地區看做是自己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裡趙佗居功至偉,當然秦始皇更是功勞第一。
這裡說一句閒話,目前越南地區從歷史變革來看,明顯就是趙佗建立的,只不過是後來的歲月了滄海桑田,若即若離,但至少這段歷史是不容抹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