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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國在定都天京以後,上層領導漸漸變得不思進取、貪圖安逸、驕奢腐敗,直至自相殘殺!導致整場運動最終失敗。

後人分析這段歷史,往往認為太平天國在定都天京後,戰略態勢趨向保守,失去了和清王朝爭天下的決心和勇氣,此時應該做的不是定都,而是全力北伐,直搗北京!

失敗這個鍋不應該由定都來背,政權墮不墮落,和定不定都並沒有多少關係。當年朱元璋也是首先定都南京,然後一舉北伐成功。太平天國失敗的原因有很多,但這其中並不包括定都,甚至可以說定都天京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在這裡,就把太平天國定都天京的前因後果理一理,順便說說洪楊二人圍繞定都所產生的矛盾。

永安州,首都的嘗試

金田起義的時候,太平天國的領袖們並沒有長遠的謀劃,更沒有建都萬里之外南京的打算,還是採取農民起義常見的打了就跑的流動作戰模式。1851年9月,太平軍攻佔廣西永安州,永安州城雖小,卻是他們攻佔的第一個縣級城池,這對於之前一直藏在大山裡的太平天國領導人,已經算是一個新天地。

太平天國全軍在永安州逗留了兩百多天,在這裡進行了一個政權應該進行的工作,包括封王建制、頒佈曆法、制禮作樂、刊印書籍,甚至還包括開科取士。可以說,在永安州頒佈、實施、完善了國家政治體制,永安州可以視作一個臨時首都,實行了相當於首都的政治功能,只是因為清軍重圍,所以全軍只能從永安突圍,另尋他處。

接下來,太平軍圍困桂林,長時間攻打長沙,相信也有攻取這些省會大城市作為首都的打算,只不過兩次都沒有成功。

在長沙在撒圍前夕,據李秀成的回憶,洪秀全在高層會議上提出全軍應該北上“欲由益陽縣欲靠洞庭湖邊而到常德,欲取河南為家”的戰略思想,這個決策當時楊秀清也是贊同的。於是全軍前往益陽,但在益陽意外地得到了幾千條民船,又在嶽州得到唐正財等上萬水手的加入,行軍路線因而改變,沿長江於1853年1月佔領湖北省城武昌。

會上提出的路線主要有三條,石達開建議“先行入川,再圖四擾”。因為四川是天府之國,物豐民富,易守難攻。但這個意見很快就被否決,原因四川離北京太遠,不利於直搗清廷老巢奪取最後的勝利。

第二條就是貫徹洪秀全原來的方針,由殿左一指揮羅大綱提出,此時太平軍連戰連捷,士氣高漲,應該乘勝北上,佔領河南,然後以此為根據地,南征北戰,東伐西討,進逼清都。

洪秀全之所以提出北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此時洪秀全大權旁落,如果北上獲得透過,他可以籍此重新獲得權威,奪回領導權,擺脫楊秀清對軍政大權的控制。

最後一條,是以殿前右史何震川為代表的多數將領提出來的,繼續沿江東下,到南京建都。“或言金陵府饒財富,宜踞為根本,徐圖進取”。何震川的意見,其實就是楊秀清的意見。

這位何震川中過秀才,是太平天國軍中少有的讀書人,他羅列出來的理由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南京踞於長江天險,地勢雄偉,虎踞龍盤,有帝王之象。而且交通便利,城高池深。建都於此,進可以北伐、西征,退可憑倚長江天塹,坐享半壁江山。

二、江浙地區財富充足,清政府很大一部分糧、稅也來自於此處。若在南京建都,可以切斷清王朝的物資供應,使其陷於財政危機,最終不攻自潰。

三、從湖南到武昌,一路加入太平軍的多數是沿江船戶.他們善於沿江作戰。如果太平軍沿江而下,就能揚長避短,順利佔領南京。

四、太平軍隨軍家屬很多,其中老弱婦孺不少,如果棄舟北上,難以迅速行軍。最佳辦法是發揮舟船之利,迅速東進,直取南京。在那裡安頓好家屬,再圖北伐和西征。

五、如果北上河南,那裡是一馬平川的平原,便於騎兵往來馳騁。清軍擁有滿蒙騎兵,而太平軍尚未建立馬隊。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北伐,太平軍在軍事上很難取勝。

六、河南土地貧瘠,如果在那裡建立根據地,那麼幾十萬太平軍的糧食供應將會發生困難。

何震川的建議確實很有道理,利弊分析切中要害。太平軍龐大舟船隊伍不單可以安頓家屬,還可以讓兵卒輪流上船休息。如果硬要全軍北上,隨軍家屬會是嚴重的累贅,糧食接濟更是非常大的麻煩。當時河南和淮北都是“地瘠人多”,糧食本來就不夠用,因此才會出現四處“打糧”的捻子。

會場上,北上和東下的兩派爭論十分激烈,令到太平天國高層最後下定決心的,卻是他們的死對頭清政府。

楊秀清“天父下凡”,決意東下

在武昌被攻破後,咸豐帝大為震驚,他急忙佈置東南西北四道防線:

署湖北提督向榮專辦兩湖軍事,防堵太平軍回師湖南;

河南巡撫琦善率軍向信陽進發,阻擋太平軍進軍河南;

兩江總督陸建瀛駐防九江,以防太平軍順流東下;

雲貴總督羅繞典進駐荊襄,以塞太平軍西出之路。

這四道防線就如同一張大網,要把太平軍包圍扼殺在武昌。

因為太平軍的重點進軍路線不是北就是東,所以重點查探這兩路的情況,很快回報就來了:河南方面清廷原本就有重兵,目前更從外地調兵防守。而陸建瀛僅從南京帶3000兵西赴九江,兵力十分空虛。

這樣一來,意見漸趨統一,洪秀全的態度開始動搖,楊秀清趁此時機,再玩了一把“天父上帝”下凡附體的跳大神,傳令“直下江南,專意金陵”

1853年2月9日,太平軍放棄武昌,沿江東而下,連克九江、安慶、蕪湖、和州等地。3月8日,兵臨南京城下。到了3月19日,攻破南京城。

圍繞定都,洪楊之間的矛盾

上文提過,洪秀全本人其實對定都南京不太滿意,在攻下南京之後不久,因為河南、安徽不斷有人起事響應太平天國,革命形勢一片大好,所以他又提出要留下水師固守南京,大軍長驅北上,攻取河南,在那裡建立根據地,然後與北方起義軍聯合進取北京,推翻清王朝的統治。

洪秀全心裡的盤算自然逃不過楊秀清的眼睛,為使洪秀全放棄自己的主張,楊秀清故伎重演,又雙叒叕玩了一把“天父上帝”下凡附體。傳言說“天王思遷河南都,變妖當撲臀之膚;否則天王斫頭顱”,大意就是“你要想遷都河南,就是變妖,該打屁股”。洪秀全沒辦法,只得認錯,以南京為天京,正式建都。

楊秀清為了證明自己定都南京的英明、正確,以“建都南京好得很”為命題,讓文人們作文。何震川與一班文臣心領神會,都著文論述建都南京的好處。何震川說:“金田起義,用肇方剛之旅;金陵定鼎,平成永固之基。復曰天京,一悉準乎天命;國為天國,在在悉簡乎帝心。”這部文集被取名《建天京於金陵論》,由洪秀全旨準頒行,還要作為幹部必讀檔案,”

定都就是不思進取?

太平天國在定都之後,最讓人詬病的是2萬掃北軍偏師孤軍深入,最後全軍覆沒。但這也不能說是不思進取。

當時掃北軍的2萬人已經是全軍精銳,太平軍號稱60萬,那是扶老攜幼拖男帶女全部算上的數字,有很多是在武昌裹挾隨軍的老百姓,真正能戰的估計也就6萬左右,掃北軍帶隊的是三丞相一檢點,在前期都是高階幹部。掃北軍的失敗,是太平天國被初期的連續勝利衝昏了頭腦,輕敵急燥,也是楊秀清等人一連串的決策失誤,並不是不思進取。

同時進行的西征也被視為虎頭蛇尾,其實西征的目的是穩定天京上游局面,維持長江航運。西征一開始確實是捷報連連,只是誰也沒想到,清王朝還有一個曾國藩,還有一隊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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