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皇宮有這樣一個習俗:每年新春祭祖大典時,皇上都要率領群臣們食用一種白水豬肉。這種肉製作極為簡陋,直接將大塊豬肉放入沸水中煮熟,切片即食,沒有醬醋佐料甚至連鹽都不放。
對於吃慣了珍饈的王公大臣而言,這樣的肉自然難以下嚥。但對於眾多官員而言,能吃上這樣的肉卻是畢生的追求:正一品以上的官員才能有享用白水豬肉的待遇。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樣虔誠的行為既不是對先祖們起兵白山黑水間的緬懷,也不是對後世子孫切勿貪圖安逸的告誡,而是感恩一位明朝太后——明神宗朱翊鈞的生母,孝定李太后。
明朝太后為何會得到清朝皇帝的供奉?這背後又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隱情。
一、貧民太后大明嘉靖年間,京郊漷縣有一貧困戶,因為家徒四壁,便將幼女李彩風送入宮中做了婢女,機緣巧合之下被嘉靖皇帝的第三子裕王朱載垕。
公元1563年,十九歲的李彩風為裕王生下了一個兒子朱翊鈞。
朱載垕本與皇位無緣,只是造化弄人,嘉靖皇帝膝下共有八個兒子,駕崩時僅有朱載垕一人在世,於是他成了新皇帝的唯一人選。
公元1567年朱載垕即位,年號隆慶。而與此同時,母憑子貴的李彩風也被晉升為皇貴妃。
儘管此時她的位份還次於陳皇后,但陳皇后久病纏身也沒有子嗣,早已失寵多年,所謂的皇后只不過是個名分而已。
於是,婢女出身的李彩風,便成了後宮實際的執掌人。
朱載垕即位後,將朝政交由朝臣們處理,自己終日在後宮中嬉戲遊樂,可就是這樣的放任自流,居然還取得了卓越的革新成效。
只是天不假年,隆慶皇帝在位六年因病駕崩,而這六年時間,被後人稱為“隆慶新政”,也被視作大明王朝最後的迴光返照。
公元1572年,此前早被立作太子的朱翊鈞,年僅十歲便繼承大統,年號萬曆。
因為皇帝年幼,二十八歲的李彩風與陳皇后一起被尊為皇太后,共同協理朝政。
李太后對兒子的教育非常重視,她不僅請內閣首輔張居正擔任帝師,自己對兒子的教導也非常嚴苛。每天天不亮,小皇帝便被責令起床讀書,如果用心不專還要罰跪不起。
相傳有一次小皇帝醉酒失態,拔刀割下了兩位太監的頭髮,李太后得知後對他嚴加訓斥,並禱告祖宗,準備改立她的小兒子潞王為帝,經過朝臣們的一致勸諫,這才作罷。
萬曆皇帝成年後,李太后便不再過問朝政,一心向佛,被朝臣們尊為“九連菩薩”。
而此後的幾十年間,萬曆皇帝長期怠政橫徵暴斂,引得民怨沸騰。
兒大不由娘,更何況依據祖制,此時的李太后已經無權干政了。
然而,就在她寄情於青燈古佛時,無意間救下了一個人,並由此改變了兩個王朝的命運。
二、縱虎歸山公元1583年,大明遼東總兵李成樑領軍數萬攻打滿洲部落酋長阿臺圖,與阿臺圖有世仇的另一酋長覺世安、塔克世父子,自告奮勇作為明軍的嚮導,不料戰亂中雙雙被明軍誤殺。
噩耗傳來,塔克世的兒子——二十五歲的努爾哈赤怒不可遏,決心起兵為父報仇。
但此時的大明王朝擁兵百萬,努爾哈赤自忖不是明軍的對手,無奈之下他將矛頭指向“滿洲城主”尼堪外蘭身上。
在努爾哈赤看來,尼堪外蘭深得明王朝的信任,卻任由明軍殺害了覺世安、塔克世父子,而且事後也未見彌補措施,顯然有失公允,因此他要求總兵李成樑嚴懲尼堪外蘭。
李成樑認為這一要求純屬無理取鬧,置之不理。而尼堪外蘭卻藉機率軍征討,一番對戰下來,勢單力薄的努爾哈赤成了階下囚。
如何處理被俘虜的努爾哈赤?這令李成樑感到頗為棘手。
如果一殺了之,他的祖父、父親為明軍效力卻被誤殺,此舉顯然不得人心;如果將其釋放,對尼堪外蘭這邊也無法交代。
於是,進退兩難的李成樑上書朝廷,奏請將努爾哈赤交由朝廷處理。
萬曆皇帝親政後,雖然長期懈怠朝政,但對母親李太后依然恪守孝道,每日問安陪聊從不延誤。一天,他與太后偶然閒聊時,聊起了李成樑奏請朝廷處理努爾哈赤一事。
李太后認為,既然努爾哈赤的祖父和父親雙雙為明朝而死,那就是有恩於大明,朝廷不賞賜他已然難以服眾,怎麼還能殺掉他呢?
於是萬曆皇帝傳旨給李成樑:明朝赦免努爾哈赤的罪過,並歸還努爾哈赤祖、父的遺體,並給他“敕書三十道,馬三十匹,封龍虎將軍,復給都督敕書”。
只是令久居深宮的李太后無法預料的是,這個被她無意間救下的年輕人死裡逃生後,利用朝廷給予他的原始資本,迅速組建了一支剽悍的騎兵,並在此後的戰爭中逐步動搖了明王朝的根基。
在三代人的努力下,公元1644年清軍入主中原,努爾哈赤的孫子愛新覺羅.福臨坐擁紫禁城,年號順治。
而此時,距離李太后去世,不過三十年的時間。
三、再續傳奇為了感念李太后的恩德,清朝皇室在紫禁城東華門方向的最東北角,設定了一處隱祕的小屋,裡面供奉的便是李太后的塑像。
每年新春,宮中都會宰殺兩頭豬用作祭祀,而皇帝及眾臣所食用的白水豬肉,便是出自於此。
清朝覆滅後,這道白水豬肉傳至民間,經過民間廚師的改良後,它變成了美味佳餚——白片肉。
將豬肉煮熟後切成薄片裝盤,食用時佐以韭菜花、蒜泥、醬油、辣椒油調製成的蘸料,入口之間脣齒流香。
時至今日,很少有人知道這道菜居然是出自清朝皇帝對明朝太后的供品。或許,這便是歷史的詭吊之處。
參考資料:《明史》、《清史稿》、《高宗實錄》、《梵天廬叢錄》、《清朝野史大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