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是益陽人。
民國的《益陽縣誌.卷七,人物十四》載:“蜀志以魏延為義陽人,今益陽縣城南對河魏家巷有延墓,或延為益人,然延為楊儀所殺,何以遠道歸葬,亦不可解”。
這段話縣誌記載,是依據在桃花侖魏家巷內,民國二年(1913年)挪威人建的燒磚窯取土時,挖出了一塊墓碑,題為:“漢前軍師魏延之墓”。
此碑和墓內遺骸當天即被住在城內的魏家祠堂領走,重新遷葬在魏家祠堂後山,並立新碑。碑陰(背面)刻益陽城內的前清舉人、廣東候補知縣羅德源的撰記一篇:
“漢前軍師魏延者,益陽人也。《三國志》以為義陽。考《漢書地理志》,縣無名義陽者。必“益”“義”音近形近之訛。今其墓在益陽城內對河魏家巷,其碑題“漢前軍師魏延之墓”。羅萃茂於清光緒時猶及見之,其證也惜舊志未載,今其碑已為土人扛出,另立古冢一碑,是以今無。
萃茂深慎之,懼後此之無傳,且無以證歷史之訛,特重立之,屬邑人羅德源書其碑陰”。之後,又在結尾寫道:“嗟嗟此人,生則才不見用於當年,死則復含冤於地下,又不見諒於後世,天之阨之者亦云至矣!餘故記其事於陰碑,以解千古之惑”。
其實,上面已經能說明了:在1913年,挪威人在益陽桃花侖魏家巷建燒磚窯取土時,挖出了魏延墓,並有墓碑為證,當時,即被魏家祠堂的族人遷移到城內魏家祠堂的後山上重葬,並立新碑,後有羅德源的撰記。
這個情形,當時老益陽人都是見證,益陽的麻石街是見證:
益陽城內現有魏家巷,這是幾百年以來的老地名,但這個地名也有改變。
(上圖為益陽市國土辦主任胡躍飛所攝)
上圖魏延巷變更為“魏家巷”的原因,說出來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歷來的官府都不敢承認,何以故?朝廷要的是“忠”,如“腦後生有三根反骨的魏延是益陽人”,豈不益陽人也有“反骨”基因?
因此,對這個掩蓋不了的事實,益陽的官府只好變通改名。但108歲的熊桃秀老人卻講出了一個真相:那就是元朝時期,蒙古人統治,他們是不理會漢人的這套“忠”字官場文化的,因為他們從本質上只相信手中的實力,“忠”這玩意原本就是虛假的面具,馬屁文化而已,他們不信漢人的這一套。
但漢人卻篤信不疑,利用“魏延的反骨”把魏延供奉得香火旺盛,以示對元朝蒙古人的反叛不滿,可明朝後是朱元璋的漢人統治,於是被禁止供奉魏延牌位,改成了魏家巷。
“魏家巷”是從明朝初年由“魏延巷”改成的,已經有了600多年的歷史,這已是不爭的事實了,但魏家巷在益陽城內,為何對岸的桃花侖又有一處“魏家巷”?也就是說,益陽有兩處“魏家巷”。
依據《益陽縣誌》記載的:“今其墓在益陽城內對河魏家巷”,2018年8月21日,老漢與攝影記者一行實地考察了桃花侖竹山村巷傳說是魏延後人的居民魏樂群,63歲的魏樂群竟不知河這邊也有“魏家巷”,但老漢等人信“史不欺吾也”,堅持追問,於是,問到村中85歲的老村民郭步雲,郭步雲老人告知:老“魏家巷”從古晉朝時代就在這邊,原址就是後來大渡口的“裕大醬廠”下面,以後一直往下延長擴充套件。
河那邊的魏家巷是元朝時節陸續搬遷過去的,這邊還是叫魏家巷,傳說的建磚窯廠挖出墓碑,不是指我們這裡的輪窯,我們這輪窯是1957年建的,挪威人建的窯廠是在茶亭街的後面,是燒青磚的窯,那時我還沒生,小時我也聽說過挖出過魏延墓碑,但一直沒看到,你們去那裡問,或許有人知道。
於是,我們一行在魏樂群的帶領下來到茶亭街,魏樂群因只知道他們祖先的祠堂就是河北城內的魏家巷,聽說這邊還是魏家巷的原地,有尋到根的感覺,興趣十分高,於是帶我們直接插到了茶亭街的“魏家巷”,但此處已經改名叫“迎春巷”,可還是那個地方,於是,直接問大躍進以前的坩堝鑄造廠,找到了迎春巷90號的門牌,女主人告知,問隔壁的藏翁媽,她老是個才女。
藏翁媽,1933年出生,現住在臨江東路迎春巷的91號,身體尚健,思維清晰,問明我們查魏延墓碑的情況後,開口就肯定;這事這裡的人都曉得,就是在我身後的屋場臺子上翻出來的,這裡就是魏家巷,當時還有人在這裡翻找過墓,但翻了很深,就只有一塊碑,以後還有人來問,也就停息下來了。
但到了建衛校(信義醫院最早的名稱)時,聽說挖出了魏延墓,那時我也十多歲了,我們這裡都跑去看,說魏延是沒有腦殼的,是嵌的一個金腦殼,因此,趕去看的人很多,我們這裡的堂客姐們都說:
把那紅綢子撕一條下來,綁在小孩手上,小孩晚上不哭的,於是,我也跑去看,並擠到了前面,我看到挖出了一口大楠木棺材,還有香味,看到他們開啟後,裡面又一口小棺材,再把小棺材開啟,裡面的屍體已經腐爛,一堆黑,沒有紅綠的綢子,但開館的人在裡面翻了一陣,說沒有腦殼,只有身子的骨架......
魏延棺槨當天傍晚就被城內的魏家祠堂領走,並復葬在原魏延墓內。
一切都是真的!民國《益陽縣誌.卷七,人物十四》載:“蜀志以魏延為義陽人,今益陽縣城南對河魏家巷有延墓,或延為益人”的記載是真,民國二年(1913年)挪威人建的燒磚窯取土時,挖出了一塊墓碑,題為:“漢前軍師魏延之墓”是真。
魏家巷自晉朝以來就在茶亭街後面,並一直往下游發展,從元朝起陸續搬遷到城內,連祠堂也搬遷過去了,但此處還叫魏家巷也是真。魏延墓就葬在魏家巷西面的獅子山,1946年被挖出,沒有頭顱更是真。
只是魏延沒有頭,屍身為何從成都“遠道歸葬”,墓碑為何遠離墓地三百餘米?這些倒可以作邏輯推理分析了。
魏延是益陽人。從魏家祠堂兩次分別收回墓碑、棺槨的情況,已經說明是魏延後代了,況現在城內有魏家巷,民國時期還有魏源墓的情況(1964年修路被挖毀),就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三國志》記載魏延為馬岱所斬,但古代殺人,無論是驗明正身還是立功領賞,都只取首級,不要屍身,這是常理。魏延的屍身被部下、鄉親甚至親信、子侄輩收藏,並遠道運回益陽歸葬,落葉歸根,是極有可能並好理解的。
埋葬在魏家的祖墳墓地獅子山,並立墓碑,這是可理解又可信的。至於墓碑遠離墓地三百餘米,那就只有從官場文化去理解了,官場忌諱魏延的“反骨”現象,這是漢文化的痼疾,但益陽的官場還是有人情味的,魏延墓碑取出後,仍埋在原魏家祠堂的老屋場地內,這是決定者和執行者尊重魏延及其族人的體現,人性不泯使然。
最後,話又扯回來,魏延到底是益陽還是義陽人?這個問題在史學界一直存在爭議,我想,從考察到目前為止,這種爭議應該有定論了:益陽有如此多的歷史遺蹟以及地名,墓碑,墓地棺槨,且魏延還有如此多的後人在,明白人應該一眼就可辨明。
只是史志“益”“義”有誤,加之歷代官府不予承認才弄出了這千古疑案。其實,還一句話也可說明,按《三國志》的“義陽人”,考實為:今河南省信陽市溮河區三裡店。
但能令史學界信服的是,信陽市溮河區並沒說、更沒證實魏延是他們那裡的人,無後人認宗,也無任何歷史遺蹟和文字記載。
時間已過一千多年,已由農耕文明進入到工業資訊文明,“魏延”這個海內外聞名,明明是益陽人,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予承認?
《三國志》陳壽評魏延:“文長剛粗,臨難受命,折衝外御,鎮保國境。不協不和,忘節言亂,疾終惜始,實惟厥性”。已說明魏延的正直和冤屈。是個人,哪有腦後生三根骨頭的?即使是病態天生異象,又如何能斷定是“反骨”?只能說是千古奇冤!
然,世人都可以冤屈魏延,唯獨家鄉益陽人不能冤屈他,要不,天地間就沒有正義真情的歇腳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