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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鋒戰士,大慶油田的英雄代表,鐵人王進喜同志逝世已經一年多了。

當人們聽到中國石油產品已經做到全部自給的時候,聽到在中國遼闊的大地上接連發現令人鼓舞的新油田的時候,誰能不衷心懷念在那艱難的年代,開創大慶油田的闖將,那曾經為發展中國石油工業建立功勳的鐵人呢?

人們懷念鐵人,不僅由於他對發展中國石油工業做出了卓越貢獻,重要的是,他用自己畢生的革命實踐,為我們樹立了一個用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的工人階級先鋒戰士的光輝形象。他為我們留下的"鐵人精神",永遠激勵著中國人民勇往直前。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鐵人

1960年春,正當中國遭受嚴重自然災害的時候,一聲春雷,傳來了中國發現大慶油田的喜訊。遵照毛主席和中央的決策,中國石油戰線集中優勢兵力,在大慶展開一場規模空前的石油大會戰。就在這個時候,鐵人王進喜,從玉門率領一二○五鑽井隊,千里迢迢趕來大慶。

從玉門開往大慶的列車,穿過一座座新興的工業城市,在祖國原野上賓士。王進喜禁不住心潮起伏。1959年在北京出席全國群英會期間見到的一切,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那是他第一次到北京,看到大街上的公共汽車,車頂上背個大氣包,他曾奇怪地問別人:"背那傢伙幹啥?"人們告訴他:"因為沒有汽油,燒的煤氣。"聽了這話,他沒有再問下去。心想:"我們這麼大的國家沒有汽油怎麼行呢?我是一個石油工人,眼看讓國家作這麼大的難,還有臉問?"他越想心裡越沉重,到人民大會堂開會,心情也一直不平靜。休息時間,他一個人悄悄地躲在一邊,悶著頭抽菸……

每當想起這些,他感到那煤氣包像千斤重擔壓在自己的身上。他曾多次向戰友們說:"一個人沒有血液,心臟就停止跳動。工業沒有石油,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上行的,都要癱瘓。沒有石油,國家有壓力,我們要自覺地替國家承擔這個壓力,這是我們石油工人的責任啊!"

王進喜和他的戰友們,就是帶著這種要為國家承擔壓力的高度責任感,來到了大慶。當他看到天南海北前來參加會戰的幾萬名戰友,看到鐵路沿線擺了幾十里長的堆積如山的裝置器材,看到就要開發的一望無邊的大油田的時候,渾身充滿了力量。他滿懷激情地站在大荒原上,隨手扒開積雪,從地上抓起一把土來,嘿!這是什麼樣的土啊?黑乎乎的!這時,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覆蓋在這黑土下大片大片的油層。他撩開身上的老羊皮襖,大聲地對戰友說:"看,這兒就是大油田,這回咱們可掉進大油海里了!同志們,擺開戰場,甩開鑽機幹吧!把石油落後帽子扔到太平洋裡去!"

當時,那股高興勁,使這個性格剛強的老工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在舊社會,他6歲拿起討飯棍,拉著被地主逼瞎了雙眼的父親四處討飯的時候,他沒有流過眼淚;八九歲給地主放牛羊,成年披著件破羊皮,光著下身,赤著腳在大山裡跑,動不動挨地主棍捧的時候,也沒有流過眼淚;剛15歲,他被拉進玉門油礦當苦力,滿身被把頭、礦警和美國"技師"用鞭子、青銅棍抽打得一道道血印子的時候,他壓抑住滿腔怒火,從來沒有流過眼淚。而今,在毛主席的號召下,眼看全國石油戰線千軍萬馬會師大慶,一場開創中國石油工業廣闊前景的大會戰,就要在這裡打響了,這個老工人,高興得熱淚直流。他恨不得一拳頭砸開地層,讓烏黑髮亮的原油嘩嘩地噴射出來……

三月的大慶,朔風呼號,滴水成冰。一下子幾萬人從全國四面八方彙集到大荒原上,面臨著許多難以想象的困難:沒有公路,車輛不足,吃和住都成了大問題。

王進喜帶領一二○五隊,一連好幾個晚上,圍著篝火討論怎樣對待困難。工人們異口同聲地說:拿下大油田,哪能沒有困難?但是,國家缺油才是最大的困難。我們決不能在困難面前低頭,有天大的困難,也要高速度、高水平地拿下大油田。

群眾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給了王進喜極大的鼓舞。他向戰友們說:"我們工人階級就要有這樣的雄心。現在我們流點汗,吃點苦,為的是快快把我們國家建設得更強大,只要國家有了油,咱們再苦再累也高興。"

王進喜和英雄的大慶工人們,就是這樣在困難的時候,困難的地方,困難的條件下,開始了史無前例的奪油大戰。

那時候,鑽機還沒有運到,他們天天派人到車站去等。王進喜更是坐不住,睡不穩,到處調查訪問,了解地層的情況。不幾天,鑽機到了,但是吊車、拖拉機不夠用,60多噸重的鑽機躺在火車上卸不下來。大家都很著急。王進喜說:"沒有吊車,咱們有人在。毛主席不是說人是最可寶貴的嗎?只要有人在,咱們就能想辦法把鑽機卸下來。"全隊的小夥子們被隊長那渾身的勁頭和激動的神色所鼓舞,"上呀!"一聲吶喊,便行動起來。大家一鼓作氣,從清晨幹到太陽偏西,硬是用繩子拉,撬槓撬,木塊墊,把鑽機從火車上卸了下來,運到井場,又花了三天三夜時間,把40米高的井架矗立在大荒原上。

眼看就要打井了,可是,水管線沒有安好,開鑽沒有水怎麼行?大夥說,"咱們用盆盆端!"有人不同意,說:"你們見過那個國家端水打井的?"王進喜理直氣壯地說:"就是我們的國家!"

他帶領工人們同井場附近的農民一起,終於奇蹟般地用人力端來幾十噸水,提前開了鑽。

1960年4月14日,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巍然的井架披著金色的霞光,井場上一片繁忙,王進喜大步跨上鑽臺,握住冰冷的剎把,縱情地大喊一聲:"開鑽了!"這聲音威武雄壯,氣吞山河!正像王進喜在一首詩中所寫的那樣:"石油工人一聲吼,地球人也要抖三抖!"

經過五個緊張的日日夜夜,這大慶會戰的第一口井終於噴出了烏黑髮亮的原油。王進喜和工人們圍在井場的周圍,眼看著那高高噴起的油柱興奮得忘掉了一切,一個勁地高呼:"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歲!"

這封閉千年的大油田啊,終於乖乖地打開了大門。

這是用世界上從來沒有見過的方法打出來的油井。這口井向全世界宣告:中國工人階級,什麼人間奇蹟都可以創造出來!

但戰鬥的程序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就在第一口打好以後,一件意外的事發生了:

5月1日,天剛矇矇亮,王進喜在井場上指揮工人放井架"搬家",忽然一根幾百斤重的鑽桿滾下來砸傷了他的腿。王進喜痛得昏了過去。等他醒過來一看,井架還沒有放下,幾個工人在圍著搶救他。王進喜急了,對大家說:"我又不是泥捏的,哪能碰一下就散了?"說完,猛地站起來,舉起雙手,繼續指揮並架,鮮血從他的褲腿和鞋襪裡浸了出來……

油田領導和工人們把他送進醫院,可是在這熱火朝天的會戰中,他怎能安心住下來呢?一天深夜,王進喜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醫院回到鑽進隊,只見他手裡拿著柺棍,腿上的繃帶沾滿了泥。大家趕快幫助他收拾床鋪,讓他休息。可是,還沒有等安排好,王進喜已經拄著柺棍上井去了。

打第二口井的時候,王進喜的腿傷還沒有好,成天拄著雙柺在井場上來回指揮。一天,轟隆一聲,鑽機上幾十斤重的方瓦忽然飛了出來:井噴的跡象出現了。

井噴,就是埋藏在地層深處的水、原油和天然氣,突然帶著泥沙,在地層的高壓下噴發出來。如不趕快壓住,不僅井毀人亡,連那高大的井架也要被吞沒到地層裡去。在這十分危急的時刻,王進喜忘記自己的腿痛,立刻奔上前去。壓井噴需要用重晶石粉調泥漿,井場上沒有,他當機立斷決定用水泥代替。一袋袋水泥倒進泥漿池,沒有攪拌機,水泥都沉在池底。這時,王進喜奮不顧身,把雙柺一甩,說了聲:"跳!"就縱身跳進了泥漿池,用自己的身體來攪拌泥漿。看到這情景,幾個年輕小夥子也跟著跳了進去。他們整整奮戰了三個小時,險惡的井噴終於被壓下去了,油井和鑽機保住了,王進喜的手上身上卻被鹼性很強的泥漿燒起了泡,同志們把他扶出來時,腿疼得使他撲倒在鑽桿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臉上滾下來。

王進喜哪裡是在打井?他簡直是在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換取石油!在那戰鬥最緊張的日子裡,他成日成夜地奮戰在井場上,餓了,啃幾口凍窩窩頭,困了,倒在排好的鑽桿上,蓋件老羊皮襖,頭枕鑽頭休息一會兒;天下雨了,頭頂雨衣不離開井場。為著一個巨集偉的目標,他把自己的一切置之度外。他曾經寫過這樣一首詩來抒發自己的革命豪情:"北風當電扇,大雪是炒麵,天南海北來會戰,誓奪頭號大油田。幹!幹!幹!"

有一回,他幫助一個井隊制服井噴,在井場上兩天兩夜沒有閤眼,回到大隊時,渾身上下都沾滿泥漿,兩隻鞋用繩子綁著,已經分不清鞋和腳了。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碗掉在地上,人卻靠在牆邊睡著了。工人們見他一天天消瘦眼眶越來越深陷下去,都關切地要他注意休息,他卻說:"寧可少活二十年,拚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井場附近的老鄉們,日日夜夜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們深深地被王進喜這種革命加拚命的精神感動了,他們向工人們誇讚說:"你們的王隊長可真是個鐵人啊!"

從此,"鐵人"這個光榮的名字很快便傳開了。"向鐵人學習!""發揚鐵人精神!"響遍了整個大慶油田。

在開發大慶油田的日子裡,王進喜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和心血都傾注在打井上。他不僅使自己所在的井隊上得猛,打得快,而且主動幫助別的井隊打得快,打得好,別的井隊缺少零部件,只要他們有,就馬上派人送去;打井遇到困難,他總是親自帶人去支援。他說:"我們一個井隊打得再快,也拿不下個大油田,要讓所有的隊都打上去,超過我們,那才叫人高興哩!"

為了早日拿下大油田,他爭分奪秒地奮戰在井場上,不允許任何環節有片刻的耽誤、絲毫差錯。有一回,他的井隊打完井,射孔層位老確定不下來,不能"搬家",他就徑直跑到地質指揮所去質問。人家勸他不要急,就頂多耽誤一會兒打井。他聽了這話,當場反駁說:"為什麼要耽誤一會兒打井?時間是黨的,是國家的,誰也沒有權力白白浪費!"

他這種嚴格的精神,不僅對別人,更用來要求自己。一次,他的井隊工作出了差錯,領導在大會上批評他們。那天,王進喜去晚了一會兒,剛走到會場門口,有個工人對他說:"慢點進去,領導上正批評我們哩!"王進喜爽朗地說:"看你這個同志說的,披紅戴花的時候,讓我搶著往頭裡去,受批評了,就叫我躲起來當狗熊,我才不當這個狗熊呢!"說完,他就一直走到前面坐下來。事後,他對那個工人說:"領導批評我們,是對我們關心,是為了把工作搞好,我們有錯誤就改,這才叫對工作負責啊!"

他經常對人說:"幹工作光有一股子幹勁,猛打猛衝是不行的,張飛還粗中有細嘛!打井一定要注意品質。要對油田負責一輩子,就要對品質負責一輩子。"他每打完一口井,都要發動大家認真總結經驗。一次,他們隊打的一口井,品質稍差些,王進喜乾脆讓大家推倒重來,並且在以後年年都帶領工人去看這口井,要大家記住這個教訓。就是檢查合格的井,他每隔一段時間也要回去看看,徵求採油工人的意見。後來,油田上推廣了他們這個"回訪"經驗,成為一項固定的制度。

1963年,油田指揮部號召打直井,要求井斜由原來的五度縮小到三度。這在當時是很高的技術標準。領導同志問王進喜:"你準備怎樣幹?"王進喜說:"依靠黨,依靠群眾,按毛主席的教導去實踐。"

回到隊上,他和老工人、技術人員一邊調查研究地層情況,一邊改革鑽頭鑽具,邊幹邊總結經驗,終於用40年代的老鑽機打出了當時全油田第一口斜度只有二度多的直井,以後又降低到只有半度多,為全油田創造了打直井的寶貴經驗。

王鐵人和英雄的大慶工人們,就是這樣,在極度端困難的條件下,奪得了石油會戰的光輝勝利。1960年6月1日,大慶運出了第一批原油;會戰第年,便高速度、高水平地拿下了大油田,為發展祖國石油事業立下了豐功偉績。

1963年的一天,一個鼓舞人心的訊息傳來:中國石油基本自給了,用"洋油"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鐵人聽到這個訊息,高興極了,他揚眉吐氣,到處同人談論這件大喜事,同大家分享勝利的喜悅。

1964年,毛主席向全國發出"工業學大慶"的偉大號召。這一年,王進喜代表大慶工人光榮地出席了第三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見到了日夜思念的偉大領袖毛主席。當時,他是多麼高興啊,他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滾滾熱淚。

他經常向別人說:"我是個普通工人,沒啥本事,就是為國家打了幾口井。一切成績和榮譽,都是黨和人民的,我自己的小本本上只能記差距。"

在艱難的日子裡

"文化大革命"開始不久,1967的初,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陰謀從極"左"的方面破壞大慶油田的生產。他們散佈謠言,颳起一股妄圖否定大慶道路、砍倒大慶紅旗的妖風。一天夜晚,燈火通明的會議室裡擠滿了人群,一場激烈的大辯論正在進行。許多當年參加大慶石油會戰的老工人,用親身的經歷憤怒地駁斥他們的無恥誹謗。一個傢伙當場跳了出來,瘋狂地叫囂說:"大慶紅旗是假的,鐵人也是假的。"

王進喜聽了,怒火滿腔。他把披在身上的老羊皮襖往後一甩,站起來大聲說道:"我是鐵人還是泥人,關係不大。大慶這面紅旗是誰也動搖不了的。大慶,是毛主席的大慶,是全中國七億人民的大慶。大慶紅旗,是大慶工人階級按照毛主席指引的道路闖出來的。誰敢誣衊大慶紅旗,我們就一拳頭把他砸到地底下去!"

鐵人的話,說到了大慶工人的心裡,全場立即爆發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辯論會成了捍衛大慶紅旗的誓師會。群眾揚眉吐氣,那股妄圖砍倒大慶紅旗的反動氣焰當場被打了下去。

然而,那些人並不甘心失敗。他們使出了另外一手,對王進喜進行卑鄙的人身攻擊。他們編造了許多謊言陷害王進喜,企圖從政治上搞垮鐵人,砍倒大慶紅旗。

鬥爭一場接著一場,大慶油田的生產受到了嚴重的幹攏和破壞。許多問題引起了王進喜的深思。

一天傍晚,他獨自一人來到會戰時打的第一口油井的井場上。燦爛的夕陽照身著採油樹。這油井,是他和工人們響應毛主席的號召,自力更生、艱苦奮鬥開發大慶油田的見證;那泥漿池、卸車臺,那當年住過的地窩子,親手挖出來的土水井,都能說明他和一二○五鑽井隊的戰友們是怎樣過了創業時期尋段艱苦的里程。現在,眼望著大慶油田的巨集偉景象,他想,大慶的道路是按照毛主席的教導發展中國工業的道路。大慶的工人艱苦創業為國家生產石油,這有什麼錯呢?想到這裡,他更加堅定了鬥爭的信心和勇氣。

那些反對大慶的人見造謠和中傷沒有壓垮鐵人,他們又施出了最後的卑鄙手法,妄圖用強制手段迫使鐵人就範。一天,幾個壞傢伙暗中策劃和操縱一些人把王進喜關進一間密室,手持皮鞭和鐵棍,拿出一張事先寫好的誣衊大慶紅旗的紙條,強迫王進喜簽字。王進喜憤怒極了,衝著那些傢伙斬釘截鐵地說:"我識字不多,可是你們寫這幾個字我還認得,你們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別想讓我劃上一筆!"

這個鐵打鋼鑄的英雄面對一次次殘酷的迫害,始終沒有屈服。

在"文革"期間最緊張的日日夜夜,王進喜幾乎每天都身背乾糧袋,步行幾十里路,到各個井隊去認真落實毛主席關於"抓革命,促生產"的指示。有個井隊的一些人因受無政府主義思潮的影響,提出要"停產鬧革命"。王進喜特意從100多裡外趕去,懇切地對大家說:"'抓革命,促生產',是毛主席給我們工人階級下的命令,我們的生產一分鐘也不能停。國家搞社會主義建設需要油,支援世界革命需要油,我們一定要把革命和生產的重擔挑起來。"

有一段時間,王進喜身體不好,多年得下的胃病和關節炎又發作了,經常渾身疼痛。有時半夜痛醒了,他一聲不吭,第二天清晨,又照舊揹著揹包出發了。工人們感動地說:"老鐵真是把全部心血都花在油田上了。"

1968年5月大慶革命委會成立的時候,廣大工人一致推選他擔任大慶革委會的副主任,1969年4月他又光榮地當選為中共中央委員。

胸懷遠大目標

王進喜從一個普通的石油工人成長為黨的中央委員,完全是毛澤東思想哺育的結果。他出生在甘肅玉門赤金村一個貧農家庭,從小討飯受苦。解放前,他在玉門油礦當了十來年徒工,沒有上過鑽臺,沒有摸過鑽機的剎把,連一套鋪蓋都沒有撈到。解放後,經過民主改革、反封建把頭、訴苦等運動,他覺醒起來,打碎舊社會加在他身上的一切鎖鏈,做了國家的主人。在黨的培養下,他當了司鑽和鑽井隊長,思想井步很快。不久,便成為光榮的中國共產黨黨員。

起初,王進喜對黨有單純報恩的思想。經過學習他逐漸認識到共產黨員心裡要有共產主義的遠大目標。幹革命,單純報恩是遠遠不夠的。從此,他更加自覺地把打井同偉大的社會主義革命聯絡起來,把井場當成革命鬥爭的戰場,一個心眼就是要為國家多打井,打好井。

1959年,全國群英會獎給他一套《毛澤東選集》,他學習毛主席著作更加勤奮、認真。文化程度低,好多字不認識,不會寫,這成了五進喜學習的一大難關。但是,他頑強地堅持一邊學文化,一邊學習毛主席著作。開始學習《矛盾論》的時候,他不會寫"矛盾"兩個字,就在本子上畫了一個貧農、一個地主,用來表示矛盾的意思。一次,他用了幾個晚上的時間寫了一封信,請人幫助修改,改了他又抄,一連抄寫了二十遍。別人說:"我替你寫吧。"王進喜說:"我不是為了寫信,我是想學文化,好讀毛主席的書。"他經常用一個老工人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我學會一個字就像搬掉一座山,我要翻山越嶺去見毛主席!"在大慶石油會戰的幾年間,他就是用這樣驚人的毅力,邊學文化邊讀書,刻苦地通讀了《毛澤東選集》。

毛澤東思想給了王進喜無窮的智慧,給了他戰勝一切困通讀的力量。50年代,他率領鑽井隊,大戰祁連山,7年間鑽井尺7萬多米,等於舊中國從1907年到1949年42年間全國鑽井尺的總和;60年代,他奮不顧身投入大慶石油會戰,為甩掉中國石油工業落後帽子建立了功勳。他常說:"現在,革命需要油,人民需要油,我們國家有十個八個大慶油田才行。我這一輩子,就是要為國家辦好一件事:快快發展中國的石油工業。"

在他成為黨的中央委員以後,王進喜親自組織了一個廢舊材料回收隊,他和工人們一起,風裡、雨裡、泥裡、水裡,連一顆絲釘、一個小塊廢鋼鐵都揀起來,為國家回收散失的廢舊鋼材。

這個事,受到廣大工人和幹部的讚揚。但有些人不明白王進喜為什麼要去關心這樣一件瑣細的事情,個別人還說什麼"搞回收沒出息,不光彩"。王進喜把回收隊帶到十年前會戰的第一口井邊,對大家說:"艱苦奮鬥的傳統永遠不能丟。把散失的材料揀回來,重新用來建設社會主義,意義大得很!"

在他的帶動下,大慶油田許多單位都成立了回收小隊或修舊利廢小組。他們把回收來的許多剛材修好配好,重新安裝成井架,有的廢舊裝置修復了再用。王進喜高興地說:"這些井架、裝置,不光大油田用得上,有的還可以交給地方,讓大家都打井,都搞油。這樣,我們國家石油工業的發展就會更快了。"

當中國發現新油田的喜訊傳來,另一場石油會戰就要開始的時候,王進喜興奮得徹夜難眠,恨不得立即帶領隊伍去擺開新的戰場。在大慶討論支援新油田建設的會議上,他激動地說:"快快拿下新油田,這是有關國家戰略方針的大事,我們要選精兵強將,把最優秀的隊伍開上去。我主張:給人,要給思想覺悟高的;給給,要給優質的;給裝置,要給成套的。保證調出的隊伍,開上去就能打硬仗,打勝仗。"

大家一致贊同鐵人的意見,很快便組織了一支優秀的隊伍,配備成套裝置送到新油田。可是,緊著上級機關又在北京召開第二批支援新油田會戰的會議。這一次,大慶油田擔負的支援任務比第一次更繁重。有的同志扳起指頭一算,大慶油田的人員裝置大量減少,油田建設還要迅速擴大,擔心將來完不成任務。鐵人毫不猶豫地鼓勵大家說:"擔子越重越光榮,困難越大越有闖頭,有毛主席、黨中央的領導,就是千斤重擔也敢挑。我們要把建設大慶、開發新油田的任務都承擔起來。"

英雄的大慶工人說得到,做得到,他們堅決地完成了黨交給的光榮任務。1970年,大慶油田雖然人員裝置都減少了,新建的生產能力卻大大超過了前一年,原油產量提高百分之三十以上。

1970年春,王進喜受大慶委派,率領代表團到新油田慰問,新油田豐富的資源和沸騰的景象,使王進喜非常激動。他抱病帶領大家深入到各個井隊、車間、工地,開痤談會,找老工人談心,徵求對支援工作的意見,日日夜夜都在緊張和興奮之中。一天,他到一個鑽井隊,遇到了過去的老戰友,他把大衣一撂,大步走上鑽臺,接過剎把就幹起來。王進喜興奮地對老戰友說:"我們要想辦法爭取大鑽機一個月在地球上鑽它五個窟窿。會有那麼一天,打著打著,鑽頭咕咚一聲掉下去,掉到地下大油庫裡……"鐵人的話說得老戰友和工人們心裡開了花,並場上一片歡笑。慰問結束後,王進喜帶領慰問團的同志立即趕回大慶。有個同志抱怨說:"老鐵太不理解我們的心情了,路過北京,也沒叫看一看。"王進喜拍著他的肩膀說:"小夥子,你不理解我的心情,快快拿下新油田,咱們可是一分鐘也不應該耽誤呀!"王進喜回到大慶以後,很快又派出"不捲刃的尖刀"一二○二鑽井隊和大批物資,再一次支援了新油田建設。

多少年來,許多外國"專家"一直在散佈"中國貧油"的謬論。王進喜從來聽不得這些話。他說:"我就不相信石油只埋在外國的地底下。"為石油,王進喜日日夜夜思慮著,奔波著,戰鬥著。他身邊經常帶著一個小本子,每次上級機關開會,他都到技術部門細心地蒐集世界各國石油發展情況的資料,詳細地摘錄:各產油國總產量多少,按人口平均數多少,以及開啟、採油的新紀錄、新技術等等。他仔細研究這些情況,一心想著怎樣更快地把中國石油工業發展上去。他對人說:"並沒有壓力噴不出油來,人要沒有壓力就幹不出好的工作來。"他曾反覆地設想過應當組織多少個勘探隊,多少個鑽井隊,要在多長時間內把中國一切可能含油的地方統統普查一遍。

他豪邁地說:"總有一天,要使中國石油流成河!"

鞠躬盡瘁,奮戰終生

1970年4月,王進喜在新油田學習慰問結束,立即又趕到玉門參加石油工業現場會。長時間的過度勞累,使他的健康狀況越來越著了。玉門會議沒有開完,領導上見他身體很不好,決定派一個醫生送他到北京治療。鐵人坐上火車,卻一心想著早些趕回大慶去傳達會議精神。車過蘭州時,醫生擔心他受不住旅途勞累,再三勸他留在蘭州住一個時期,王進喜怎麼也不同意。他忍著病痛堅持說:"沒啥,病也是紙老虎,頂它一下就過去了,還是趕回大慶要緊。"

10多年來,嚴重的胃病和關節炎一直折磨著鐵人,他總是那句話:"沒啥,老病了,工作這麼忙,哪顧得上這些?"有一年,他勉強到一個地方住院療養,可是沒有多久就呆不住了。他覺得耳雜裡聽不見鑽機響,眼前看不見井場沸騰的景象,生活中就像缺少了什麼。最後還是提前出院回到了油田。

這一次,他病得很重,經過醫生仔細檢查,確診是胃癌,而且已經到了晚期。同志們萬分焦急,決定留他在北京住醫院。在中央領導同志的親切關懷下,有關部門集中了北京和一些地方的優秀醫生為他治療。動手術前,領導上把真實的病情告訴了他,鐵人鎮靜地說:"請領導同志們放心,這沒啥了不起,我是共產黨員,既不怕苦也不怕死。"他又鼓勵醫務人員說:"你們放心大膽治療,治好了,我繼續幹革命,治不好,你們也可取得一些經驗。"

王進喜住院整整7個月。他身在醫院,心裡卻時刻關懷著祖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發展,關懷著大慶油田。一天,他聽說中國又發現一處新油田,興奮極度了,他對人說:"我們這個國家就是塊寶地,不是什麼'貧油',是'富油'啊!一定要抓緊勘探,我病好了拚命再幹他幾十年。"

中央有關部門和大慶的領導同志去醫院看望他,鐵人又反覆提到新油田的事,並且建議大慶回收隊成立一個修理車間,把收回來的廢舊鋼材、井架和鑽機都修復起來,大力支援地方搞石油工業。他說:"我們國家石油工業還不發達,我們要想辦法多成立地質隊、鑽井隊,把全國可能產油的地方都普查一遍,淺油層交給地方,深處油層由國家開採,這樣上下一起辦,大家都發揮積極度性,中國石油工業的發展就更快了……"醫院裡的醫務人員和大慶來控望他的幹部、工人們都說:鐵人成天思念的、談論的不是自己的病,而是國家的石油,大慶的生產,新油田的建設。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心也沒有離開中國的石油工業!

第次大慶的領導和同志們去看望他,他都要詳細地詢問:工人們打了多少新井?有什麼新創造?還有什麼困難問題?

在住院期間,他不僅經常考慮工作上的問題連職工生活方面的許多細小的事情,也都想得周到。雨委到了,他問職工家屬住的房子漏不漏;冬天下雪了,他問油田邊遠地區家屬住地的藉助水管線凍了沒有;聽說有的職工調往新油田工作,他又問他們的家屬有沒有人照顧;連因公犧牲八九年的工人張啟剛遠在陝西家鄉的老母新他都一直掛在心上,問老人家生活上有沒有困難。他還探情地對國收隊的同志說:"你們回去要養一二百頭豬,蓋個溫室,多種些新鮮蔬菜,逢年過節給每個鑽井隊送一些去。他們常年在野外打井,最辛苦,流動情大,沒有條件搞這些。"

同志們見他說話很吃力,勸告他安心養病,先別想這些事。他說:"我是共產黨員,怎麼能不想……"說著說著,眼睛溼潤了。

在昏迷狀態中,他經常斷斷續續地自言自語,講的都是有關大慶油田的事,好像他已經回到了大慶,在井旁工作著,或和戰友們親切地交談……1970年11月初,他的病情爭速惡化了,已經不能起床,還懇切地對守候在他身旁的醫護人員說:"讓我回大慶看看吧,我想看看同志們,看看大慶油田。"

鐵人想同志們,同志們也想念鐵人。他住院期間,每天收到大慶和全國各地的來信,這些信充滿了戰友的情誼,也帶來了許多振奮人心的喜訊。

周恩來總理和中央其他領導同志聽到鐵人病危的訊息,曾先後來到醫院看望他。

燃化部和大慶油田的領導同志、鐵人的老戰友們,日夜守候在他的身旁。

劇烈的病痛猛烈地折磨著他。鐵人用他那頑強的意志,和病魔展開了最後的搏鬥。當他從昏迷中再一次甦醒過來時,這位工人階級的鋼鐵戰士,用他那模糊的眼神看著身邊的領導同志和戰友們,最後握住他們的手,用斷斷續續的微弱的聲音留下了自己遺言:

"要搞好團結……

一定要把大慶的工作搞好……石油、石油……"

接著,鐵人從枕頭下邊摸出一個小紙包和一個小本子,顫顫地交給守候在他身邊的領導同志。當人們開啟紙包一看,裡面是黨組織為他母新、愛人、孩子長期生病,補助給他的錢。小本子上記著哪年哪月補助多少。這些錢一分也沒有動。

看到這情景同志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1970年11月15日夜,為中國石油工業奮戰了一生的鐵人,中國工人階級的優秀兒子,王進喜同志與世長辭了。

鐵人的逝世的訊息傳到大慶,成千上萬的大慶工人、幹部、解放軍指戰員、職工家屬和孩子們,無不萬分悲痛。他們誰也不能相信這個曾經為開發大慶、建設大慶、保衛大慶而英勇戰鬥的鐵人,會永遠離開了他們。一連好多天,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人們來到追悼鐵人大會的會場,一次又一次含著眼淚向鐵人的遺像告別。

一個憶鐵人、學鐵人的群眾運動,迅速地席捲大慶,席捲全國。

1972年1月26日

(本文穆青與高潔同志合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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