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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十一年(1861年)辛酉,七月十七日,咸豐病危,召見御前諸大臣,傳諭立皇長子載淳為皇太子,並派載垣、端華、景壽、肅順、穆蔭、匡源、杜翰、焦祐贏“盡心輔弼,費襄一切政務”。諸臣請咸豐用丹毫手書,咸豐以手力已弱,不能執管,遂諭“著寫來述旨”,所以遺詔中有“承寫”字樣,至卯時(五時至七時)玄逝。成豐的皇后鈕枯祿氏、琳貴太妃鳥雅氏都曾奠酒但不及懿貴妃那拉氏。皇帝載淳是那拉氏生的,咸豐這種做法當然讓那拉氏不快活。但當日即由敬事房首領傳旨:“鍾粹宮皇后晉封皇太后”,這就是鈕枯祿氏,時年二十五歲。“儲秀宮懿貴妃晉封皇太后”,這就是那拉氏,時年二十七歲。又稱鈕枯祿氏為母后皇太后,那拉氏為聖母皇太后,這是援用明萬曆朝的故事,但在那拉氏總覺得還有區別,不夠稱心,因此後來又改徽號,一稱慈安,一稱慈禧。

咸豐十一年七月ニ十八日(即1861年9月2日),贊襄政務八大臣經兩宮太后批准,擬定建元年號為“祺祥”,正式頒詔天下。

成豐帝晚年,肅順等的權勢已超過各軍機大臣,死後便以贊襄王大臣的身分統攬大權。肅順和慈禧,性格上都屬鷹派,俗語所謂“硬碰硬”,本是難以共存,都不喜歡還有比自己更有權力的人。肅順很得咸豐帝的信任,隱察咸豐帝有忌恨慈禧專橫之意,乘間以漢武大帝對付鉤弋夫人故事煽動咸豐帝,咸豐帝有所不忍。後來醉中惱怒漏言,為慈禧得知,把肅順恨得刺骨。

咸豐一死,慈禧便以肅順專權事挑撥慈安,併力主兩人一同垂簾聽政。慈安以此舉有違反清室祖制,起先未曾答應,後被說服,但要她先徵求恭親王奕訢的意見,恭親王正想用事握權,便起程抵達行宮,祭文宗的靈柩,太后將召見,載垣等竭力反對,杜翰還當眾說:“叔嫂當避嫌疑,且太后居喪,尤不宜召見親王。”但因太后堅持,奕訴就約與端華同往,端華目視肅順,肅順笑道:“老六!汝與兩宮叔嫂耳;何必我輩陪哉!奕訴於是獨往,兩太后涕泣而道載垣等的侵侮,所以密謀殺計。奕訴認為一定要還京,太后說:“奈外國何?”訴答道:“外國無異議,如有難,唯奴才是問。”

兩宮、恭王、肅順,本來都是“一家人”,這時卻各人心中有自己本賬,形成了微妙的三角關係。

當奕訢回到京城前一天,御史董元醇已有一疏抵達熱河行宮,這便是轟動一時的請兩宮垂簾疏。因為清室一向無太后垂簾之制,所以疏中以“事貴從權,理宜守經”開始;所謂從權,便是“皇太后暫時權理朝政,左右不能幹,庶人心益知敬畏,而文武臣工俱不敢稍肆其矇蔽之術”。董疏中又有“垂簾之儀”語,將應用“制”字而改用“儀”字,這是掩耳盜鈴的手法。

董元醇此疏,雖為投機而奏,但上奏時間太早了,恭王還沒有佈置妥帖,只好“留中”,而載垣等人已極為憤慨,便擬一旨駁斥,並說“贊襄幼主,不能聽命太后,請太后看折,亦系多餘之事。”杜翰甚至說:“若聽信人言,臣不能奉命!”其他各人,辭語也多激烈,聲震殿陛,太后為之震怒手顫,幼主因驚怖啼泣,在太后衣上撤了一泡尿。

八月十四日,飲差大臣勝保從京畿抵達行宮,他是受奕訢邀約而來。勝保這時任兵部侍郎,親自督練京兵。對肅順有示威之意,對兩宮則是壯膽。

薛福成《庸庵筆記》有:“兩宮俟恭親王行後,即下回鑾京師之旨,三奸力阻之,謂:皇上一孺子耳,京師何等空虛,如必欲迴鑾,臣等不敢贊一辭(肅順所以不讓兩宮回京,怕回京後不容易制伏慈禧)。兩宮說:回京設有意外,不與汝等相干。”隨即命令準備車駕,並派肅順、奕睘等護送梓宮回京(這也是密定之計)。兩宮及幼主在大行皇帝靈前行禮後,即啟程回京。九月廿九日,到德勝門,慈安偕幼主同乘轎,慈禧轎在後。

這時恭王授意大學士賈楨、周祖培(在戶部時,屢受肅順欺辱)等聯名上疏,勝保之疏又同時抵京。兩疏的焦點是(一)控訴載垣等人的專擅,(二)請兩宮垂簾聽政。

兩太后即密召恭王奕沂面詢一切。接著又將在熱河草就的諭旨宣佈。旨中除含混地痛斥載垣等無人臣之禮外只解除八大臣襄政務的職任。

到了十月初,諸大臣議會載垣等罪名,很久沒有判決,後由刑部尚書趙光抗議,認為應照大逆不道律凌退處死。上則改載垣、端華令自盡,肅順則斬立決。

肅順是在護送梓宮的途中留駐密雲縣時被捕的,並由密雲押解宗人府。《庸庵筆記》說:“肅順瞋目叱端華、載垣曰:若早從吾言,何至有今日?二人曰:事已至此,復何言?載垣也咎端華說:吾之罪名,皆聽汝言成之。故論者謂,三兇之罪,肅順尤甚,端華次之,載垣又次之。”黃《花隨人聖盦摭憶》說:“以肅順之識論之,亦必早知西后之不相容,而有先下手之意,惜怡、鄭雨王庸オ,不能從,故同及於難。”後人也頗有為此案鳴不平的,《摭憶》又引王伯恭《蜷廬隨筆》,極稱肅順的學術經濟,不同時人的論調,因而稱此案為冤案。王闓運《棋樣故事》:肅順“臨刑罵不絕,卒以攔阻垂簾,斬於市,而賜二王死,一時無識者謂之三兇,即詔旨亦不知垂簾之當斬也。”末兩名意謂,將載垣、端華、肅順謂之三兇,那是無識之人,應當斬的倒是主張垂簾的人。王文後段,對恭王的好財貨,很有微詞。闓運曾入肅順之幕,待以國士,所以為肅順鳴冤叫屈。《清史稿》評肅順說:“其贊畫軍事,所見實出在廷諸臣上,削平寇亂,於此肇基,功不可沒也。自庚申議和後,恭親王為中外所繫望,肅順等不圖和衷共劑,而數阻返蹕。文宗既崩,冀怙權位於一時,以此罹罪。赫赫爰書,其能逭乎?”爰書是指記錄罪犯供詞的文書。這意思是說,既然文書上赫然地記載了罪狀,那還躲逃得了麼?似乎含有皮裡陽秋之意。

肅順的驕橫專斷雖是事實,但當時如果由他們一派來當權以扶幼主,晚清的政局或許不至敗壞到這個地步。雖然這話到現在來說,沒多大意思了。

綜觀肅順等人所以失敗的原因,有這幾點:(一)恭親王奕訢是當時親貴中最負聲望的人物,是幼主載淳叔父,而恭親王因曾與洋人談判和談,頗有周旋,這時實際上已得洋人的認可和支援,所以他對太后的答詞有“唯奴才是問”的話,即俗語所謂“保在我身上”。勝保奏疏中也有“且恐外國聞知,亦覺於理不順,又將從而生心,所關甚大”等等,這一點,很值得我們重視:過去的幾次政變案,根本不考慮什麼洋人外國,這說明這時外國人的壓力和影響,已深入到政變內部。(二)除外國人外,恭親王又得到勝保等握兵權的武臣支援。(三)當時諸王大臣中,對西太后也有憎惡的,但她畢竟是嗣君的生母,既然要忠於嗣君也不得不忠於其母。蕭一山《清代通史》下冊說:“而兩太后,八輔政,一親王,又系鼎足三分之局。以勢力論,則北京(指恭親王)較優,以名份言,則行(指兩太后所在的熱河)為正,二者合而為一,則輔政之勢孤矣。”這說得很中肯。慈禧能利用和聯手恭親王,這也是她棋高一著之處。(四)肅順平日行事,也有不得人心地方,《庸庵筆記》記肅順被押赴刑場時,“過騾馬市大街,兒童歡呼曰:‘肅順亦有今日乎?’有的拾瓦礫泥土擲之。頃之,面目遂模糊不可辨雲。”肅順因為科場、鈔票兩案,無辜受害者特多,京中聽到殺肅順,個個交口稱快。這就是震驚中外震驚歷史的“辛酉政變”奇案,奇案的策劃為慈禧一手所為。計除肅順等人之後,慈禧太后將“女皇權”玩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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