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很講究禮賢下士,但真正實行起來仍然有些困難。他們更注重那些有名氣的上士,而不是什麼沒名氣的下士。也就是說,人才失而求助於野,並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
在經濟不發達資訊不流暢的時代,人才確實很少。畢竟古人讀書的不是很多,大多數人不讀書,也就不是什麼人才了。不過,在上古時期,只要能種莊稼也算是人才,譬如后稷種什麼種子就能成活什麼苗,被人們所敬仰,也算是起於草野之中的人才了。到了後來,“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這些賢才都是起於草莽之中,甚至有的還做過囚徒,但並不影響他們的雄才大略。後代有了劉備的三顧茅廬,曹操赤腳迎許攸,但都有些變味兒。劉備去見諸葛亮是因為有了徐庶的推薦,並且一開始還是不相信的,直到諸葛亮一番“隆中對策”才讓劉備折服。曹操赤腳迎許攸是因為許攸帶來了軍事情報,幫助曹操大軍以弱勝強,戰勝袁紹的兵馬。那麼,人才失而求助於野也就帶有了極端的功利性。
國軍重用人才是因為人才可以給國家帶來直接的好處,幫助國君治理國家,讓國家興旺發達。只有制度不完善的時候,國君才會到草野之中尋找人才,而當科舉制度完備之後,選拔人才全憑考試,也成了一種國家行為,國君就不會費力氣到民間尋找什麼賢士了。國軍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你是人才,那麼就透過科舉考試證明自己吧;如果你不是人才,就會被科舉考試所淘汰,也就入不了君王的法眼了。那麼,這套邏輯到底有沒有漏洞?
當然有。科舉考試只是考有限的科目和知識,並不能驗證真正的才學。有那無意科舉仕進的人才也就消失於草野之中了,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國君眼前從來不缺人才,也不缺主持考試的人。於是,所謂的人才就有了一定的標準。適合國君統治的就是人才,不適合國君統治的就是亂臣賊子。那麼,人才首先就應該被權力收買,生活在體制之中了,當然也要為體制說好話了。很多舉子中了以後,先學會拜老師,要把主考官拜為老師,以求日後提攜。然後要學會山呼萬歲或者皇帝聖明,不然忤逆皇帝可不是鬧著玩的。讀過聖賢書,就要以聖賢為榜樣,可是讀書人們一旦做了官就適應了官場那一套規則,表面上仁義道德,背地裡男盜女娼,也就不是什麼人才了。而所謂的清官大多不能成事兒,只是在眾多貪官的博弈中、在與皇權的博弈中苟活下來而已,如果整天指摘那些貪官,指責皇帝的過失,就不知道掉了多少回腦袋了。
那麼,朝堂的人才大多具有皇權附屬屬性,具有體制屬性,並不能說是完美的人才。可是,人才的原初定義指向了為國家效力的目的,不為國家出力,避世隱居也就不算人才了。但很多大賢士都避世隱居,不出來做官,並不是他們不能,而是不去做。很多國君不知道他們的大名,更不會去請他們。為什麼會有如此現象?
孔子有句話叫做:“邦有道則仕,無道則隱。”隱士增多正好說明邦國無道,國君昏庸。人才從來不缺乏,只是缺少發現。就像韓愈寫的那樣“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三國時期的蜀國最後“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充分說明國君昏聵,不會到民間尋求人才,或者沒有建立系統的人才選拔機制,而諸葛亮事必躬親又阻擋了人才的發現和人才才能的發揮。
大多數朝代都有人才選拔機制,只是這樣機制選拔的人才不一定是人才,而是會做官的人,對於科學來說於事無補。到現在,大學擴招,按理說人才多了,但很多大學生找不到工作,造成人才的浪費也是不爭的事實。由此來看,“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只是一種理想,而現實卻不能完全實現。是人才就自己奮鬥吧,因為沒有人會發現你,即便人才失而求助於野的古風再次盛行,也沒任何國君會向著民間看一眼了。時代變了,人才的標準也變了,人才也要跟著變。
自己奮鬥併成才的才是人才,靠別人賞識的畢竟是少數,也就是說,世上再無伯樂,千里馬們要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