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看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已經是2021年1月8日,而農曆是2020年11月25日,離我們中國人的農曆新年又近了一天。對於歷史敏感的人,也許會想到過幾天的臘月(農曆12月)的初二這一天,大概在今天所有的人看來這一天就是一個普通的日子,但是當我說起這個歷史可能會引起大家的一片不快。
農曆2020年臘月初二,是距離北宋靖康元年(1126年)臘月初二宋欽宗趙桓向金人投降,這就標誌著從960年初五日趙匡胤登上帝位,歷經167個春秋的北宋的滅亡。這個事件是中國古代史上,最重要的一次事件,我們現在都習慣稱之為“靖康之恥”。
這個事件離我們現在也有1094年了。
有人不禁會問,為什麼這樣一個經濟高度發達的皇朝,就這樣輕易就滅亡了?在我們看來這是一個偶然的時候,其實,當我們深究其中原因時,我們會發現這個事件的發生,其實已經從偶然中帶有必然了。
我們都知道北宋經濟超級強大,而軍力卻是弱到讓生活在當時的宋人抬不起頭,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宋朝人才努力讓自己過得好點,而大力發展經濟吧。
回到正文,我們說到靖康之恥的發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這個必然還得從建立北宋皇朝的趙匡胤說起。
建立大宋,政策大轉移趙匡胤,建立大宋朝之前,他是後周殿前都點檢,是後周禁軍最高軍事統帥,對於一個武將來說,這已經是位極人臣。
面對後周只有七歲的小皇帝和沒有實權的外戚,趙匡胤演了一出“陳橋兵變”,很快就在960年正月初五日登上皇帝位,並改朝換代,一個新的國家:宋朝,就這樣產生了。
雖然做了皇帝的趙匡胤,一切都以後周的制度來治國,但有一項他沒有照搬,那就是後周世宗制訂恢復中原版圖的戰略。
後周世宗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他透過對當時的時局作了周全考究後,制訂的恢復統一中原的方針是:先北後南。就是趁著契丹遼國此時正是遼穆宗(遼穆宗是契丹第四任皇帝,從951年到969年在位,他不管政事,在這十八多年的時間裡,差不多每天都是白天睡大覺,晚上通宵達旦地喝酒玩樂,被當時的契丹人稱為“睡王”,對此感興趣的小夥伴可以看看遼史遼穆宗本紀。)統治時期可以一舉平定北方,再揮軍收復蜀、兩廣和江南。
而趙匡胤做了皇帝后,對於世宗的這個方針政策做了重新安排,他改為先南後北。(題外話:有人可能會把周世宗與趙匡胤作比較,說兩人哪個能力強,明智的人只要對兩人在執行這個政策上,就已知誰的能力強。)
做了皇帝后的趙匡胤才不管此時契丹遼國的皇帝是“睡王”,還是“酒鬼”,在他看來,立國都超半個世紀的契丹一定是一個強大的對手,曾經的遼太宗還差一點在汴梁城統一了中原呢。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和對國內時局的新重估量,先易後難,先南後北策略就這樣給定下來了。
從平亂中提高治國之道960年開始,陸續平定國內兩起內亂,湖湘和荊南也一一平定後,趙匡胤越來越感覺到,平亂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要把當地納入統治,維持當地的穩定和平那更是一件更大的事情。為此,到964年秋季,宋廷經過幾年,才慢慢把平定的荊湖之地消化下來。
作為武將出身的趙匡胤,知道自己的皇位是怎樣得來的,為了收回武將的權力,他不斷地向地方派出文官來治理。人有說,他這就是在削弱宋朝的軍力的根源,其實,在現在看來,趙匡胤這樣做其實是最明智的。因為武將雖然能攻城略地,但對於治理地方,安定民眾,發展經濟那真是比不上文官,也沒有文官那樣通情達理。嚐到文官帶來的好處的趙匡胤更大膽地起用文官,讓他們來管理地方政務。
正是有文官到平定的地方去治理,這些文官因地制宜,使得當地的少數民族地區的民族問題,很快得以解決。
1 平蜀後,武將權力問題有待提高,享樂主義得到抑制
宋太祖乾德二年(964年)十月,經過多年的準備,加上後蜀準備聯合北漢對宋朝兩面夾攻的把柄被趙匡胤抓到。宋廷以此為理由,開始派出兩路大軍,從陸路和水路對後蜀進行攻擊,從964年冬10月底到965年正月初,經過六十多年的討伐,後蜀最終被平定。
對於趙匡胤來說,雖然出身行伍,但是作為最高權力者,平蜀這樣的大事件還是頭一次遇上。有了荊湖的經驗,他很快從容地派出文官到蜀地主要州縣為長吏,後蜀的王室、權貴等全面都一起被遣送回都城。
這個時候,出現了兩個問題。一個是武將問題,一個是安置後蜀來都城的人員問題。
武將問題
為了加強對剛剛平定的蜀地的有效管制和維持當地的治安問題,派出的宋軍主力沒有全部撤回,而是繼續留下來。
對於主將王全斌和一眾武將,在出徵前,他們都記住了趙匡胤的一句話:朕只要那個地方,至於那裡的財物你們就自己做主吧。正是這樣的一個承諾,造成了這些宋軍主將們,平定蜀地後,放縱部下縱情地對當地進行掠奪。作為主將的王全斌更是夥同副將王仁瞻等人開府庫把裡面的財物全都佔為己有,掠奪女性,更對當地的蜀軍大開殺戒,殺害民眾。
宋軍的這些所作所為,很快在蜀軍和民眾中激起反抗。這些反抗的蜀軍和民眾一起擁立蜀將全師雄為主,紛紛揭竿而起,曾經平定的蜀地各州縣,再次全線出現動盪,反抗的蜀軍與民眾達十幾萬之眾。
這場反抗,經過兩年多才最終平定,探究其中原因,就是武將擅自放縱,讓趙匡胤更看重用文官的決心。這也是趙匡胤在治國中一步步趲成熟的標誌。
安置後蜀人員,抑制止了享樂主義盛行
後蜀主孟昶等一眾王族和臣僚被遣送到宋京城後,趙匡胤沒有對他們加以逼害,而是都給予他們官職,加以優待。
蜀主是一個王二代,守成之主之名沒有他的份,享樂之主是對他最大的褒獎。雖然他在位時間比較久,但是全都是“近小人,遠賢臣”,愛聽好聽的話,愛讀讚美的詩詞,愛玩各種珍禽異獸,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個只愛享樂的主,享樂主義才是他心中唯一的理想。
正是這樣,有著四川盆地的富饒,大巴山的天然屏障,蜀道的天險,再加上峽谷的險峻。蜀主孟昶的享樂主義很快在蜀地盛行起來,有治國能力的文官被逐出內庭;守疆的能將被罷官歸田,在蜀主身邊的全都是宦官和進諂的無才之輩。
歐陽迥,後蜀最有名的“花間派”著名詞人,寫得一手豔麗柔順,充滿兒女情長,曲轉纏綿的好詞。雖然他對治國安邦一竅不通,但是正是他的詩詞深深打動了蜀主,歐陽迥居然因此而被提為相。在被遣送的隊伍中,歐陽迥就混在其中。
歐陽迥當時的大名,在蜀地真是名人,作為宋朝最高統治者的趙匡胤當然也知道這樣的一位名人的存在。
打了十幾二十年仗的趙匡胤,做了皇帝之後,不再到戰場第一線,總要打發一下這些多出來的時間。對於歐陽迥這樣的名人,趙匡胤也有小迷弟的時候。
一天,在趙匡胤身邊的內侍暗地裡叫住御史中丞,告訴他說皇帝正在後殿與蜀人歐陽迥聊曲詞。這位御史中丞已經是一位老御史了,他深知這位皇帝找歐陽迥的想法:皇帝想偷偷享樂了。
這如何得了,皇帝可是整個國家的標杆,標杆的作用是無窮的,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皇帝的言行將決定整個國家要流行什麼風尚、出現什麼樣的潮流。
一個帝國才剛剛建立,天下百姓還沒有在戰亂中走出來,要是皇帝再過上享樂主義的生活,這個國還能長嗎?
這位御史中丞真是鐵了心,壯著膽,直接朝覲皇帝,直接死諫皇帝不要與歐陽迥這樣的敗人國的名人交往。這位御史的一次次監督和一次次的勸諫,雖然讓趙匡胤氣憤,但是理智考慮後,趙匡胤還是很感激這位御史能及時把他拉回正軌。
享樂主義就這樣被趙匡胤抑制了,隨之出現的平定帶來的問題也一起經過多年的磨合,整頓得以消化掉。
有了後蜀平定、消化掉帶來的問題,到971年,趙匡胤再發大軍南下平南漢,972年平定南漢。對南漢的治理、整頓,帶來的不利思想也得以及時消化。
後蜀和南漢,雖然遠離京城,但是在趙匡胤多年的不斷調整政策,改善當地民生上,都能及時對出現的問題給予及時的改正,他本人也有強大的意志力和敢於接受直諫,使得從這兩個地方湧進來的一些不利於宋朝的不良風氣都給予抹殺抑制。
平定江南了卻一樁心願,卻留下了最大的遺憾江南,本來是南唐,經過李氏兩代人的統治,在江南之地已經是一位非常富足的國家了。但是隨著周世宗奪了江北之地後,南唐的地位開始不斷下降,最後到了李煜這裡,已經成了叫江南國主了。
曾經隨周世宗一起奪了江北地的趙匡胤,對於平定江南這塊富饒之地一直是他的心願。974年底秋冬之際,趙匡胤終於再次發出大軍南下,這次他就是要把江南收入宋朝疆域中。
江南主雖然佔著長江天險這樣的有利於條件,但是長江的上游全都被宋朝佔據著,同時又有吳越王在東南面出兵加以夾擊。經過一年多的戰鬥,江南主李煜不得不放棄抵抗,向趙匡胤交上投降書。
到了976年二月,也就是宋太祖開寶九年,李煜已經成為亡國之君被送到宋朝京城。
對於江南這樣一個富足地區來說,特別是他們的權貴,他們與後蜀、南漢完全不同。李煜本人就有“詞帝”的美名,大臣以下這樣的人更多,他們形成了一股特有的江南文人氣質。
趙匡胤平定江南後不久,就在同年十月下旬離奇的逝世了。還沒來得及整頓江南留下的問題,江南給宋朝留下了什麼問題?
江南詩詞文人氣質問題,崇尚佛學問題,享樂主義問題,無君臣界限問題。這些問題,因趙匡胤過早離去,沒有得到及時解決,最後就是這些問題不斷髮展,最後給北宋帶來了“靖康之難”。
江南思想影響宋社會,歌舞昇平給宋朝帶上經濟強國宋詞,是宋朝人最有特色的文化標記。但是當我們讀著那朗朗上口的宋詞時,不知作為亡國之君,一代“詞帝”的李煜終於笑出聲來:江南國雖然亡了,但是我最愛的詞卻統治了宋朝。
繼位的宋太宗雖然對李煜很是厭恨,還以李煜作的一首詞為理由賜死他,但內心世界裡卻又非常愛慕李煜的詞,愛李煜詞裡的意境。
正是這樣,江南一眾被俘進京城的詞人,都沒有受到逼害,他們所愛寫的詞不但沒有被禁止,還得到了發展壯大。加上宋太宗不斷地擴大進士科舉錄取的人數,動不動就是幾百幾百地招人,這與宋太祖一年也就招幾十人相比,在宋太宗一朝考進士的文人不要太幸福!
文化人士的不斷增加,文人最愛優雅志趣,而江南人所創作的那些優美的詞就成了這些文人追逐的文化大餐。這些透過科舉進入宋朝朝廷內外,極大地為詞的發展提供有利土壤。
文人多了,武人就少,文人地位的提高,就意味著武將、軍隊地位的下降。
享樂主義更是一隻看不見的手,透過江南被俘人士伸向宋朝內外。宋太宗經歷的苦難沒有趙匡胤多,不明白享樂主義會給帝國帶來多嚴重的後果。
當李煜向宋太宗上書說,自己的食祿不足,需要增加時,太宗直接叫人給他抬幾百萬去給李煜享用。從前服侍過李煜的舊臣聽說後居然也來要分一點,這都說明,這些江南來計程車人對於物質的享受是多多益善的。
正是這樣的享樂主義,造就了宋朝人巨大的慾望,也是這樣使得宋朝的經濟高度發達。宋朝人曾經寫過,在北宋末年,在京城裡最有名最大氣的酒樓就有七十多家,其它那些沒名的更是多如牛毛。這都說明宋朝人享樂主義很發達,白天歌舞昇平還不夠,為了促進這樣的文化發展,宋朝人破天荒地開始打破禁地,開始不再宵禁。要玩,就玩個痛快淋漓,要快樂,就要通宵達旦。
用宋人的話說:宋詞配宵夜,才完美呢。
宋朝人不知是不是對享樂主義太嚮往,還是太崇拜,又或是宵夜吃得多,個人自由太開放。宋朝的官員,特別是文官,都非常有個性,諫官和御史都不管是否真是實情,都敢在皇帝面前揭發、進諫。就算是當著皇帝的面,宰相與副宰相之間也敢直接開罵。
這……這君臣尊卑已經沒有了界限了?
北宋能有如此高的經濟,一個是有蜀地和江南的富饒,一個是與契丹保持長期的和平相處。但是享樂主義從江南投降那一刻,就像一粒老鼠屎一般,趙匡胤沒有來得及處理這些問題就逝世。留給後繼的人,後繼的皇帝又沒有這樣的意識和能力去處理,還火上添油。
在一片歌舞昇平,經濟高度發達之際。作為宋朝當時一代畫家的張擇端給宋徽宗送上一卷《清明上河圖》,在畫中就給出皇帝暗示,大宋的江山看似一派繁榮昌盛,歌舞昇平的盛況,但是江山已經像那艘要過虹橋的船一樣,不趕緊收起那風帆(趕緊抑制享樂主義),調整好船體(處理好朝廷與民眾的關係),就會大難臨頭了。
可惜宋徽宗看不懂呀,把這個暗示直接扔一邊,去花大把大把的錢,開始從全國各地運來大石塊,來搞他的偉大遊玩工程,還要建更大的佛塔,增建名園以備他享用。
對於征服江南的趙匡胤來說,要是讓他看到打下的江山,就這樣全都納入江南那享樂思想,以致最後因此而亡國,他有如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