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都天京後,太平天國在家庭制度、財物管理、社會經濟、思想文化、科舉、宗教、對外關係等方面,頒佈各項政策法規,進行了一系列的社會變革。但太平天國的內外政策制度略顯極端且偏激,下面我們一一道來
太平天國鼎盛時期
內外政策
早在金田團營時期,太平軍已經取消家庭,分設男行女行。攻克天京後,太平軍在城內編查戶口,進一步廢除家庭制度,將男女老幼分別設館分居,男子隨營,婦女編入女館,平時不得相見。除各王之外、軍民暫時停止婚娶,夫妻亦不得同居,若有違反,則從嚴治罪,你說這誰受得了。冬官又正丞相陳宗揚、鎮國侯盧賢拔僅因與妻子私合幾次,分別被斬首示眾和削去爵位,由此足見當時處置這類事件的嚴苛程度。這種不近情理的極端做法,按性別年歲分館群居,給廣大民眾帶來極大的不便和痛苦,逃跑或消極反抗的事件時有發生。
1855年初,太平天國在天京居民強烈的“嗟怨之聲”“中,下令解散女館,允許男女匹配,恢復家庭生活。
各位大佬,如果你們深處這樣的婚配製度,你們作何感想呢。
在婦女問題上,太平天國根據男女不分尊卑貴賤的平等思想,允許婦女在參政、參軍、分田、分物等方面享有與男子同等的權利和地位。同時,廢除買賣婚姻,提倡“一夫一妻”制,禁止娼妓、纏足、納妾、買賣奴婢等惡習。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婦女的社會地位,衝擊了男尊女卑的傳統觀念。但太平天國並未擺脫封建夫權的束縛,洪秀全等諸王一方面實行多妻制,在城內女館中頻繁選美,另一方面又極力宣揚“三從”之類的傳統倫理道德。
在財物管理方面,太平天國遵循絕對平均主義原則,將太平軍的聖庫制度推廣至天京城內。聖庫制度即實行一切財產歸公和大致平均分配的供給制。太平天國在天京水西門燈籠巷設立天朝聖庫,儲藏金銀、糧米、布帛、軍械等物資,並委派總聖庫四名、總聖庫協理兩名,管理天朝公有財產,統一調撥財物,統籌天京全城軍民生活。在太平軍中和天京城內,規定個人一切財產及戰利品皆應上繳聖庫,禁止私藏金銀。凡私藏限額超過金一兩或銀五兩者,一經查出,金銀沒官,人即治罪。日常生活中,居民和官兵所需衣食器物一切費用,均由聖庫按定額供給。除官兵上下略有差別外,聖庫的供給標準大致平等。事實證明,這種人無私財、平均分配的聖庫制度,在太平軍的早期活動中發揮了積極作用,但將其作為普遍規範而強制推行於天京城內,則違背了社會的基本執行規則,不符合現實生活的需要,必然遭到民眾的反對。自1855年起,隨著家庭制度的恢復,聖庫制度逐步瓦解。
在商貿方面,太平天國曾一度取消天京城內的商業貿易,沒收商賈資本與貨物,軍民日常所需均由聖庫統一供給。這項政策違反經濟發展規律,致使天京城內經濟蕭條,生活物資嚴重匱乏,給居民生活帶來極大不便。有鑑於此,太平天國採取變通辦法,在城內北門橋一帶開設公營商店,並在城外建立買賣街,作為城內軍民自由買賣貨物的商業場所。同時,又在天京城內建立諸匠營和百工衙,將各種手工業工人按技術工藝的種類編組,集體生產軍需物資和生活資料。前者集中於天京城內,分為瓦匠營、金匠營、金靴營、鐫刻營等七種;後者設在天京和地方各軍之中,分為銅炮衙、典鐵衙、鑄錢衙、縫衣衙等數十種。太平天國採用這種方式,將生產資料收歸國有,雖在戰時的軍隊中行之有效,但強行推廣至天京城內,規定工匠一律享受同樣的生活水平,禁止私有財產,由此引起工匠的不滿與抵制,消極怠工或逃跑的現象屢見不鮮。上述失敗經驗迫使太平天國於1855年初調整經濟政策,承認私營工商業,商業貿易和手工業生產逐漸恢復。
洪秀全
在思想文化領域,太平天國挑戰傳統權威和偶像,搗毀孔廟及其他廟宇,猛烈地衝擊了儒家思想和孔子權威。建都天京後,太平天國將孔孟及諸子百家斥為“妖書邪說”,下令全部焚燬,民間禁止買賣藏讀,否則從嚴治罪。同時,又在天京專設刪書衙,根據拜上帝會的教義和原則刪改儒家典籍,對涉及鬼神喪祭、吉日禮慶之類的迷信說教,均予以刪除。太平天國大膽否定了孔孟之道的儒家經典,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但反孔、對儒家典籍的譭棄和刪改只是出於宗教宣傳的需要,並沒有對儒家的思想體系進行實質性的批判和理性的揚棄,更不可能構建合理、健康的新文化。事實上,太平天國反對孔子的聖人地位,同時又依附於儒學。它對孔孟之道的衝擊僅是表象的,儒家政治思想中的“三綱五常”、等級思想、天命論等內容,均被視為“天情道理”而保留下來。
太平天國對傳統科舉制度也做了一定的改革。1854年初,天京開科取士,建立起正式的考試製度。考試最初分為縣試、省試、天試三級,此外尚有武科及東試、北試、翼試。後期改為鄉試、縣試、郡試、省試、天試五級,設文、武兩科。取士標準不受門第限制,男女均可應試。考試合格者即為秀才、舉人、進士,天試一甲的前三名也被稱為狀元、榜眼、探花。文科考試仍沿用八股試帖體,後期加試策論。考試內容剔除儒家經典《四書五經》,皆出自太平天國《舊遺詔聖書》《新遺詔聖書》《天命詔旨書》等文獻。太平天國實行宗教治國的政策,在軍民中大力宣傳拜上帝會教義。太平軍每到一處,在曠野搭建高臺,屢講道理示人。太平天國在管轄區域內,每兩設一座禮拜堂,藉助群眾集會和講道理的方式,推行週期性的宗教思想教育。每個禮拜日,伍長率領男女前往禮拜堂,“分別男行女行,請聽道理,頌讚祭奠天父上主皇上帝”13。除這一正規的宗教禮儀外,民眾還須早晚敬拜上帝。同時,太平天國還明令規定一切社會活動都須遵循拜上帝會的教規,要求民眾熟記讚美天條,信奉“天父上主皇上帝”。上述集體性的宗教活動,在客觀上有助於改變下層民眾的散漫習性,提高軍隊的戰鬥力和凝聚力。
在外交上,太平天國基本堅持自主的原則。政權建立之初,太平天國曾與英、法等國進行外交接觸。1853年4月至1854年6月,英國、法國、美國駐華公使先後以“中立”為名,訪問天京。各國公使既探詢太平軍的軍事實力和進軍方向,以及太平天國對西方各國的外交政策,又提出《南京條約》的各項條款,進行政治訛詐。
太平天國領導者在與外國使節的多次接觸中,堅持自主立場,勸告外國與清朝劃清界限,拒絕承認英、法等國的侵略特權。羅大綱、吳如孝在致英國的照會中,明確提出了“和洽中外,通商不禁,貨稅不徵”14的商貿政策,即在禁止鴉片入口的基礎上,發展正當的中外貿易。由於太平天國沒有專門的外事機構,加之領導者缺乏外交經驗,因而在外交關係的處理上難免出現偏差。一方面,太平天國在對外交往中,盲目虛驕,奉天王為萬國真主,時時以天朝上國自居;另一方面,又未能認清外國侵略者的本質,因宗教形式相同,誤將侵略者視為“洋兄弟”,允許外國人在太平天國統治區域內自由出入,不徵貨稅,從而喪失了必要的警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