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兵是東晉初期郗鑑鎮京口時所創。永昌元年,東晉發生王敦之亂,為抵抗了王敦,東晉明帝有意藉助北方流民的力量,於是任用了乞活軍頭領之一的郗鑑為兗州刺史、都督揚州江西諸軍、假節,鎮合肥。郗鑑到任後,在流民中徵兆善戰之士組建軍隊,這隻軍隊隨郗鑑穩定了東晉的朝政,後隨郗鑑鎮守京口,東晉稱京口為“北府”,這隻軍隊也就被稱為北府兵。
北府兵
到了東晉孝武帝初年,因北方前秦強大,朝廷任命謝玄鎮廣陵,謝玄再次自北方流民中招募驍勇之士補充軍隊,此次的擴軍,是北府兵真正意義上的成軍,當時彭城劉牢之﹑東海何謙﹑琅琊諸葛侃﹑樂安高衡﹑東平劉軌﹑西河田洛﹑晉陵孫無終等能征善戰之士紛紛應徵,北府兵的戰力達到頂峰,謝玄任命劉牢之為參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北府兵成為了東晉朝廷的定海神針。
淝水之戰進軍路線
公元383年,淝水之戰爆發,北府兵也迎來了他們的第一次巔峰。當時前秦苻堅已經統一中國北方,建立了一個以各少數民族為核心的聯盟制國家。為統一中國,苻堅派苻融率25萬先鋒軍隊,苻堅率步兵60萬、騎兵27萬,共112萬大軍(實際上僅30萬到達戰場)出征江南。 東晉以謝安之侄謝玄為先鋒,率領經過7年訓練,有較強戰鬥力的八萬北府兵沿淮河西上,迎擊秦軍主力。
東晉之虎——劉牢之
謝玄首先派劉牢之率領五千精兵奔襲洛澗,此戰劉牢之斬殺了梁成、梁雲、王詠,使秦軍折損十多名大將及數萬大軍,史稱洛澗大捷。劉牢之又派部隊阻絕了淮河渡口,殲滅前秦軍隊一萬五千人,抓獲了前秦揚州刺史王顯等人。
謝家寶樹——謝玄
接下來雙方駐紮對峙於淝水兩岸,謝玄遣人告訴苻堅,請他讓出一段距離,好讓自己部隊渡江決戰,苻堅考慮了一下便同意了,打算趁東晉軍隊渡江時半渡而擊,一次性解決問題,誰曾想謝玄根本不講武德,在秦軍開始後移時,晉軍迅速地開始渡河,秦軍後陣的朱序、張天錫等人立即大喊“秦軍敗了”。到達戰場的三十萬大軍本身就密密麻麻的一大堆,資訊傳遞比較困難,而其中很多少數民族的軍隊都是苻堅滅了其民族所建立的政權後直接收編過來的,一個個也都各懷鬼胎,見後方殺出東晉軍隊,前軍也確實在後撤,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真以為前軍已經大敗,如鮮卑族的慕容垂、羌族的姚萇等頭領更是二話不說帶著自己人馬立即撤出戰場,跑回故地復國去了,前秦大軍瞬間崩潰。此戰結束,東晉軍隊沿路追擊,殺死和擊散秦軍達七十萬,收復了黃河以南大片土地,北府軍名頓時威震天下。
前秦天王——苻堅
淝水之戰的魔幻程度,僅次於劉秀的昆陽之戰了,但苻堅敗得這麼慘的原因,也與前秦政權軍隊結構鬆散有關,滅了一個又一個國家之後,苻堅卻讓這些被滅之國的宗室貴族掌握著大量的軍權,這種行為簡直無法理解,不僅一戰而敗掉了自己的江山,也改變了歷史程序,拉開了南北朝的大幕,而北府軍的赫赫兇名也隨著胡人的哀嚎而傳遍天下。
謝安
淝水之戰之後,北府兵一度成為了謝氏私兵,但隨著謝安的死去,謝玄的隱退,北府兵的掌控權落到了劉牢之的手上,不過這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手握重兵十多年,朝廷讓他去鎮壓桓玄叛亂,他一過去就帶著隊伍投降。朝廷無奈,又立即讓劉裕在京口重建北府兵,最終平定桓玄叛亂。在劉裕篡位的過程中,北府軍一直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完成了由東晉國之柱石到掘墓者的華麗轉身。
宋武帝——劉裕
到了宋朝(劉裕建立的宋朝,非趙匡胤建立的宋朝),以北府軍為核心打造的國家主戰部隊依舊活躍在南北戰場上,劉裕數度北伐戰果空前,皆離不開這隻部隊,劉裕時代宋朝軍中的兩大柱石王鎮惡和檀道濟也皆出身於北府軍,直到宋文帝劉義隆元嘉七年的北伐大敗,再到元嘉十二年滅了檀道濟滿門,這隻軍隊便徹底的淪為了平庸。自此,宋朝在對北魏的戰爭中,開始轉攻為守。
京口北固亭懷古
這隻軍隊的風采,我們可以在辛棄疾的《京口北固亭懷古》中窺見一二。辛棄疾借劉裕的事情來對錶達對北伐收復故土的渴望,其中“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這裡的寄奴,便是劉裕的小名。而該詞的下句則是“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藉著劉義隆的好大喜功來表達對當時南宋朝廷好大喜功的不滿。可見劉義隆的北伐敗得是多麼的慘,不僅敗掉了南朝北伐的信心,更是斷了南朝脊樑,自此開始,宋齊梁陳四朝所謂的北伐,皆是出於對政治的需要,而不再有如祖逖、桓溫、劉裕般真正為收復故土而發動北伐戰爭的義士。
亡國之音
北府軍的消亡,也是南北朝中漢人進 取精神的消亡,最終隨著北府軍的消失,南朝的脊樑徹底被打斷,從此進入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和“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頹廢與偏安一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