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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步兵第2師隸屬於美第9軍,第9軍又隸屬於美第8集團軍。

二戰勝利後,在法國巴黎遊行閱兵的美軍第2師

在第2師最前方的是第9團,第9團的先頭部隊則是第2營下屬的L連,而走在L連最前面的是第2排,排長是一個日裔美國人,基恩·高橋中尉。二戰時,他曾在加州的日裔臨時收容所度過一段少年時光,1945年他希望為國效力,自願加入了陸軍,並在1947年成為一名軍官。他的排除他以外全是黑人。

在1950年11月中旬之前,第2師大部分計程車兵都感覺,戰爭似乎已經在他們面前消失了。麥克阿瑟“聖誕回家”的話深入人心,甚至在中國人發起總攻那一天,他們還都悠哉悠哉,無憂無慮。

由於行軍速度較快,在渡過清川江的第一天,L連來到一個名叫古姜洞的小鎮。那天,他們並沒有攜帶行軍床、備用彈藥以及手榴彈等大部分補給,他們甚至連外套都沒有穿,全部扔到了一個後方指揮所。因為他們原本沒有想走這麼遠。

冬季的清川江並不深,水齊腰,但是冰冷刺骨。渡江對他們來說並不難,但他們犯了一個嚴重錯誤:都穿著短褲過江,而中國人卻比他們精明、專業得多——他們在長征學到很多寶貴的東西:渡江時脫掉內褲,上岸之後再穿上,這樣,冰冷的江水就不會浸溼內衣,讓體溫去慢慢烘乾溼冷的衣服了。於是,在渡過1.5英里的清川江之後,L連計程車兵之後把自己包在溼漉漉的衣服裡,在寒風刺骨的山上繼續跋涉了幾個小時。

一路上,很多非常規則的散兵坑引起了高橋中尉的警覺,每個坑的深度都在3英尺左右,排列整齊有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正方形,就像是專業景觀設計師留下的作品。這些“作品”的主人肯定是善於把小事做精做細的人,美國士兵在挖散兵坑時非常隨意,因為他們對己方的超級火力非常自信。朝鮮人民軍也不會做得這麼漂亮。這些散兵坑清晰地表明,新的對手已經加入了這場遊戲。

於是,24日下午,L連在清川江以東趕緊構築防禦陣地。他們當時的位置是在古姜洞以北3英里的一個高地上,3個排成一條直線展開。

夜色降臨,士兵們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以便取暖和烘烤他們溼冷的衣服。派來負責聯絡炮兵支援的第37野戰炮兵團的觀察員雷伯德中尉擔心這些篝火成為給敵人點亮的照明燈,找到連部發映意見,結果一走進指揮部才發現,原來最大的一堆篝火恰恰是在連部,是用來給連長取暖的。

L連幾乎是整個第8集團軍最東側的部隊了,除了K連。K連在他們以東1.5英里處。再往東有一隻韓國軍隊負責為第8集團軍提供掩護。在出發前的最後一次準備會上,當高橋中尉及其他下級軍官被告知韓國軍隊將擔當右翼策應,很多人聽到這個時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似乎是在向上帝訴苦。這些已經登陸朝鮮半島3個月的美國人對韓軍的第一印象就是:遇敵即潰,幾乎從不抵抗,直接向後跑。可惜東京司令部那些制訂作戰計劃的參謀人員還把他們當作寶。

圖中可以看出,志願軍40軍的正對面就是美軍第2師,右翼是跑得飛快的南朝鮮第7師

那天夜裡,發生了很多讓人心驚膽戰的事。首先,他們與1.5英里外的K連失去了聯絡,無線電聯絡不上,派出去的巡邏隊也渺無音信。感覺在空曠、荒涼、漆黑的某個地方,存在一個強大而恐怖的敵人。事後顯示,在外面巡邏的3個美國士兵在看到有不計其數的中國人衝過來時,嚇得魂不附體,擔心自己會被馬上打死,因而沒有開槍,這也是最初沒有人聽到鳴槍示警的原因。

晚上8時,兩個亞洲人高舉雙手,匆匆忙忙跑進了高橋所在的陣地。驚慌失措的他們蹦出幾個生硬的英語單詞,大概意思是,一大批正向這個方向殺來,而且還有一些坦克。大家都以為這兩個人是韓國人。但高橋中尉起了疑,這兩個人穿的棉製服是他以前從沒見過的,他們的語言也有問題,由於殖民的緣故,大多數韓國人都能講一口流利的日語,這也讓高橋和韓國人很容易交流。但這兩個人不會日語,反覆勸這些美軍趕緊離開,否則會丟了性命。說完就跑了。大家聽了都極其不安。高橋後來認為這兩個人肯定是中國人。

晚上11點,進攻來了。一交火,高橋就知道自己的部隊會寡不敵眾,進攻自己的中國軍隊至少是一個營,甚至很有可能是一個團。很快,高橋所在的第2排的陣地就失守了。讓他們恐懼的不僅僅是迎面撲來的中國軍隊,而且身後也傳來很多人的喊殺聲。高橋知道自己的後路被切斷了,他們沒有希望了。

僅僅幾個小時,前一天還表現出眾、牢不可摧的L連(共170人)、也許還有K連(也是170人)不存在了。高橋原想設法逃下山,但最後還是被4、5名中國士兵包圍,他舉起了雙手。他們先拿走了高橋的手錶和香菸。他想要回自己的手錶,因為這畢竟是大學畢業時,母親送給他的禮物,但一名中國士兵把槍頂在他的頭上,他只好放棄了。他們示意高橋,讓他命令其他人繳械投降,他喊話了,只是希望其他人不要無謂的送命。之後,幾個中國士兵把高橋押回他們的營部。那裡的每一個人都對這樣一個穿著美軍制服的亞洲人感到驚訝。高橋似乎讓他們感到緊張:是不是日本也參戰了?

他們押著美軍戰俘,準備把他們往北運送。被俘者擔心中國人會在山腳下槍斃自己,於是,他們開始相互傳遞逃跑訊號。一個非常強壯、非常職業的軍士長西姆斯率先逃跑,但只聽到一聲槍響,高橋就再也沒有見過西姆斯。直到朝鮮戰爭結束以後,西姆斯的名字才再次出現—那是中國方面公佈的死於1951年3月的戰俘名單。

這樣的事也同時發生在第2師第3團、第38團身上。

在軍隅裡,第二師師長凱澤早已被中國人的進攻嚇得不知所措。對於一個整師來說,這實在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噩夢:中國人正在步步緊逼,隨時可能消滅整個師。凱澤和他的副師長佈雷德利准將認為,他們盡力了,他們畢竟抵擋了3天,延緩了中國人的推進速度。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正是利用這段時間,20個師的中國大軍可能正在西線集結。到11月29日,軍隅裡的每個人都發現,越來越緊的中國人正在把一根結結實實的繩子越來越緊地繞在他們脖子上。

美2師師長凱澤少將和他的副手佈雷德利准將

11月29日下午4:30,凱澤透過無線電告訴第9軍軍長庫爾特,該師已危在旦夕。之後,他作出了也許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擇:快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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