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歷史>

把鍛鍊的經驗推介給別人

1961年,胡喬木患病,毛澤東寫信特別講到療養的方法:

你須長期休養,不計時日,以愈為度。曹操詩云:盈縮之期,不獨在天。養怡之福,可以永年。此詩宜讀。你似以遷地療養為宜,隨氣候轉移,從事遊山玩水,專看閒書,不看正書,也不管時事,如此可能好得快些。作一、二、三年休養打算,不要只作幾個月打算。如果急於工作,恐又將復發。你的病近似陳雲、林彪、康生同志,林、康因長期休養,病已好了,陳病亦有進步,可以效法。

這是毛澤東自己養生的經驗之談。毛澤東生活習慣方面的一大缺點是不能按“太陽”的規律作息,而恰恰與其相反,他自己對此有所反思,1950年12月29日,他寫信給周世釗說:晏睡的毛病正在改,實行了半個月,按照太陽辦事,不按月亮辦事了。但近日又翻過來,新年後當再改正。多休息和注意吃東西,也正在做。總之如你所論,將這看作大事,不看作小事,就有希望改正了。

1961年,毛澤東作過一次全面體檢,發現心肺功能、血壓等比同齡人要好許多。像羅榮桓、任弼時這些戰友,身體反不如毛澤東。1950年9月20日,毛澤東寫信給羅榮桓:你宜少開會,甚至不開會,只和若干幹部談話及批閱檔案,對你身體好些,否則難於持久。請考慮。

1953年3月19日,他建議陳雲用毛巾蘸熱水擦身。他寫道:陳雲同志:此件請閱。每天用毛巾蘸熱水擦身,先熱後冷,又冷又熱,鍛鍊面板毛血管又收縮又擴張,每擦一次,可經半小時,多至一小時,擦完全身發熱。每天一次至兩次,擦一二年可收大效,似可試試。顯然,這種擦身的方法毛澤東是從青年時代就一直堅持的,也是他行之有效的良法。所以他把它介紹給他的戰友們。

1959年,陳雲因勞累而生病,12月30日,毛澤東寫信問候:“信收到。病有起色,十分高興。我走時,約你一敘,時間再定。心情要愉快,準備持久戰,一定會好的。”毛澤東一生不信“藥”也不信“補”,而信“鍛鍊”。他居家時對身體有意識的鍛鍊是在東山高等小學堂讀書時開始的。此前,在家鄉韶山,父親給他的勞動任務甚多,包括田裡的功夫和在碓屋內的舂米等重體力活,1906年到1909年他更是長達3年在家當純粹的“農民”,這於他是極好的鍛鍊。他小時候體質並不強,曾經生過大病,卻因為這幾年的田間勞動,為一生健康打下身體的底子。後來他繼續讀書,在修學儲能的同時,開始進行高頻度高強度的體育鍛煉活動,為的是未來擔當國家大任。鍛鍊也就成為毛澤東居家的一大特點。

在湘鄉東山高等小學堂,他開始有意識地鍛鍊。他起得早,在圍牆外跑,要跑幾個圈;或者到東臺山“魁星壽”呼吸新鮮空氣,回來後在便井裡打冷水洗臉。學校規定不準洗冷水澡,他反對這條規定,別人午睡時,他就一個人在後齋外面桃子樹上吊到塘裡去洗個夠,又從那個地方上來。這種鍛鍊在他來到長沙後得到全面強化,他有一句自勵的名言: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他常在冬季邀鄒蘊真等同學到學校附近的江邊進行河水沐浴,或早起汲校內井水互相淋浴,藉以增強身體的抗寒力;他於星期日到舊城門下,面牆獨坐,讀書寫文,從實際中養成一種鬧中能靜的心境,紛擾中亦能冷靜思索的鎮定力;他為了煉好在“鉅變當前而不驚”的大無畏氣魄,每當風雨撼城,雷電震地,獨自一人跑上校後妙高峰君子亭(孤亭方丈,四壁無堵),高踞石凳,放聲朗吟,神態自若,意志超然。

冬季,他從不戴手套,不穿棉鞋,手足皸裂,行走操作如常。每週大字課,端坐懸腕,臨寫大楷時往往因用力握筆,皸縫裂開,血流滿紙,仍從容書寫不輟,若無其事。

他游泳,能從湘江猴子石腳遊至相距數裡的橘子洲頭。他常說:游泳是最好的運動,可以促進全身肌肉、骨骼和臟腑的各種機能。尤其仰泳時,上只見青天,下只見白水,任何穢物,不入視線,儼如到了一個乾淨世界,心神大為舒暢!

有一次毛澤東遊將至岸,被大浪衝走,幸得同學相救,他後來回憶此事,笑曰:“險些出了洋。”在湖南一師,學校浴室旁有一眼清涼的水井。清晨,同學還在酣睡,毛澤東即起床,帶著羅布巾至井邊,用吊桶提水一桶一桶往身上淋,之後遍擦全身,直到皮膚髮紅,從夏經秋到冬而不間斷。有同學曾學樣卻不能堅持,問毛澤東的感受,毛澤東說:最初幾次難受,下決心就習慣成自然了。羅學瓚一段日記載有他與毛澤東冬泳之事:今日往水陸洲頭泅泳,人多言北風過大,天氣太冷,餘等竟行不顧,下水亦不覺冷,上岸亦不見病。堅固面板,增進血液,擴充肺腑,增加氣力,不得謂非運動中之最有益者。

他還常作日光浴。這就是在夏天烈日下,穿短褲立於室外或在游泳後躺在沙灘,任火烈的Sunny曝晒周身而不懼。露宿也是毛澤東常做的。在學校後山的君子亭、嶽麓山的愛晚亭、白鶴泉和橘子洲頭,夜幕降臨,遊人散盡,毛澤東和學友們還在談天說地,夜深,各尋地方“下榻”,夏夜蚊蟲叮咬,便以報紙相蓋。

毛澤東是一位“游泳家”。從少年時代延續到晚年(大約從10歲到80歲高齡),他有長達70年的“泳齡”;遊的地域廣,從韶山沖、嶽麓山到湘贛邊界、主要的幾條江:湘江、長江、邕江、珠江,還有錢塘江;也遊過渤海(在北戴河)和黃海(在青島)。他不僅把游泳當作運動,更將其視為一種與困難、權威、惡勢力作鬥爭的鍛鍊手段和豪情載體。毛澤東一生走遍天下,尤其在中年即20世紀20年代末30年代初,統兵縱橫馳騁於中國東南部湘、贛、閩、粵之間,又率工農紅軍徒步二萬五千裡完成他一生最偉大的旅行:長征。若沒有青年時代練就的強健體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體育之研究

1917年4月1日,他在《新青年》第三卷第二號上署名“二十八畫生”發表《體育之研究》,專門論述了體育對強國和安身立命的重要性及體育鍛煉的具體方法。

此文是他公開發表的第一篇學術論文,全文共6000多字,包括1個短序和8個部分。正文8部分即釋體育、體育在吾人之位置、前此體育之弊及吾人自處之道、體育之效、不好運動之原因、運動之方法貴少、運動應注意之項、運動一得之商榷。

此文不只就體育論體育,而是從國家武風、民族體質談起,即如他後來所說的“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提高警惕,保衛祖國。”為此,他旁徵博引,論及古今中外,將體育放到一個嶄新高度。

他重在論體育之必要,兼談體育之法,亦有具體操作程式,既有政論性又有可行性。這是他兼取楊先生等人理論,聯絡自己實踐的結果。毛澤東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意識到強壯身體的重要,並在實踐中頑強地實行,才有能保障他以後行萬里而不懼、理萬機而不倦的體魄。

文中,他分析了各國體育,包括古代中國的養生、射箭、騎馬,德國的擊劍,日本的柔道,他論述了德智體的關係:

體育一道,配德育與智育,而德智皆寄於體。無體是無德智也。顧知之者或寡矣。或以為重在智識,或曰道德也。夫知識則誠可貴矣,人之所以異於動物者此耳。顧徒知識之何載乎?道德亦誠可貴矣,所以立群道平人己者此耳。顧徒道德之何寓乎?體者,為知識之載而為道德之寓者也。其載知識也如車,其寓道德也如舍。體者,載知識之車而寓道德之舍也。

毛澤東還批評了中國學制的不科學(他後來花氣力進行了徹底的改革):吾國學制,課程密如牛毛,雖成年之人,頑強之身,猶莫能舉,況未成年者乎?況弱者乎?觀其意,教者若特設此繁重之課,以困學生,蹂躪其身而殘賊其生,有不受者則罰之;智力過人者,則令加讀某種某種之書,甘言以恬之,厚賞以誘之。由此,他強調體育的重要:求所以善其身者,他事亦隨之矣。善其身無過於體育。體育於吾人實佔第一之位置。體強壯而後學問道德之進修勇而收效遠。於吾人研究之中,宜視為重要之部。“學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此之謂也。

接下來他在《前此體育之弊及吾人自處之道》一節中描繪過去的教育制度忽略體育所帶來的弊端:

僂身俯首,纖纖素手,登山則氣迫,涉水則足痙。故有顏子而短命,有賈生而早夭,王勃盧照鄰或幼傷或坐廢。此皆有甚高之德與智也,一旦身不存,德智則從之而隳矣。他又從正面談到:惟北方之強,任金革死而不厭。燕趙多悲歌慷慨之士。烈士武臣,多出涼州。清之初世,顏習齋李剛主文而兼武。習齋遠跋千里之外,學擊劍之術於塞北,與勇士角而勝焉。故其言曰:“文武缺一豈道乎?”顧炎武南人也,好居於北,不喜乘船而喜乘馬。此數古人者,皆可師者也。毛澤東所處的時代,已開始引進體育的理念,可是仍然有諸多不足。毛澤東認為體育固然要有一定的客觀條件,但根本在於主觀能動,他說:“夫內斷於心,百體從令。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我欲仁斯仁至,況於體育乎。苟自之不振,雖使外的客觀的盡善盡美,亦猶之乎不能受意也。

故講體育必自自動始。”為此,他花了大篇幅來論述“體育之效”,他說,人也是動物,只是人是有理性的動物,那麼動物的“動”就是人與動物的共性:“然何貴乎此動邪?何貴乎此有道之動邪?”而“動”這個概念正是與“體育”這個概念直接相關的,“動”有何作用?“動以營生也,此淺言之也;動以衛國也,此大言之也。皆非本義。動也者,蓋養乎吾生樂乎吾心而已。”

毛澤東鮮明地指出一般動物的“動”與理性動物即人類的“動”之區別,那就是人類的“動”是理性的動,而不全是本能的生物性的“動”,這個理性的“動”就包括體育鍛煉:“動之屬於人類而有規則之可言者曰體育。前既言之,體育之效,則強筋骨也。”

毛澤東又從不同年齡階段談到體育鍛煉的效用,認為一生都可以進行體育鍛煉,也就是說體育鍛煉並不只是年輕人的事,而且,毛澤東認為通過體育,弱者可以變強,如果不注重鍛鍊,強者也會變弱。說到這裡,他舉出西方一些通過體育鍛煉由弱變強的名人例子:“東西著稱之體育家,若美之羅斯福、德之孫棠、日本之嘉納,皆以至弱之身,而得至強之效。”

他進一步談到精神與身體的關係,他認為“精神身體,不能並完。用思想之人,每歉於體;而體魄蠻健者,多缺于思。其說亦謬。此蓋指薄志弱行之人,非所以概乎君子也。”“勤體育則強筋骨,強筋骨則體質可變,弱可轉強,身心可以並完。此蓋非天命而全乎人力也。”

那麼,體育與知識的關係如何?毛澤東引用了“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這句名言:非第強筋骨也,又足以增知識。近人有言曰: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此言是也。欲文明其精神,先自野蠻其體魄。苟野蠻其體魄矣,則文明之精神隨之。

體育與感情有關係,但與意志的關係更大:非第調感情也,又足以強意志。體育之大效,蓋尤在此矣。夫體育之主旨,武勇也。武勇之目,若猛烈,若不畏,若敢為,若耐久,皆意志之事。

毛澤東舉他親身實踐的冷水浴、長跑為例:取例明之,如冷水浴足以練習猛烈與不畏,又足以練習敢為。凡各種之運動,持續不改,皆有練習耐久之益。若長距離之賽跑,於耐久之練習尤著。

他寫下一段非常精闢的話語:伕力拔山氣蓋世,猛烈而已;不斬Murano誓不還,不畏而已;化家為國,敢為而已;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耐久而已。要皆可於日常體育之小基之。意志也者,固人生事業之先驅也。

最後,他得出結論:體育之效,至於強筋骨,因而增知識,因而調感情,因而強意志。筋骨者,吾人之身;知識、感情、意志者,吾人之心。身心皆適,是謂俱泰。故夫體育非他,養乎吾生、樂乎吾心而已。

毛澤東還用了不太多的文字分析“不好運動之原因”,指出“運動之方法貴少”,他認為,運動方法少,不一定不好,“雖一手一足之屈伸,苟以為常,亦有益焉。”

顯然,這是十分符合體育科學原理的。由此,毛澤東也就自然而然地引述到“運動應注意之項”:

凡事皆宜有恆,運動亦然。有兩人於此,其於運動也,一人時作時輟,一人到底不懈,則效不效必有分矣。運動而有恆,第一能生興味。他還主張要從運動中找到快樂。運動要持之以恆,而又要用心。“有恆矣,而不用心,亦難有效。走馬觀花,雖日日觀,猶無觀也。心在鴻鵠,雖與俱學,勿若之矣。故運動有注全力之道焉。運動之時,心在運動,閒思雜慮,一切屏去,運心於血脈如何流通,筋肉如何張弛,關節如何反覆,呼吸如何出入。而運作按節,屈伸進退,皆一一踏實。”

既然是運動,就不能“文明柔順”,他主張:運動宜蠻拙。騎突槍鳴十蕩十決,暗惡頹山嶽、叱吒變風雲,力拔項王之山,勇貫由基之札,其道蓋存乎蠻拙,而無與於纖巧之事。運動之進取宜蠻,蠻則氣力雄,筋骨勁。運動之方法宜拙,拙則資守實,練習易。二者在初行運動之人為尤要。

總的說來:“運動所宜注意者三:有恆一也,注全力二也,蠻拙三也。”

全文的最後,毛澤東不厭其煩地推介了他自己所習的一部體操。他的這部運動操共分6段:即手部運動、足部運動、軀幹部運動、頭部運動和打擊運動、調和運動。段中有節,共27節,毛澤東稱之為“六段運動”。

毛澤東平生公開發表的第一篇文章竟然是體育論文!所論精當、深刻、實用,也非就體育而論體育,而是論述了德智體三者的關係,體育與精神、知識、感情、意志的關係,從他的一生來看,他始終是體育的大力實踐者、倡導者,體育造就了他強健的體魄,成為他走遍天下、叱吒風雲、取得人生與事業成功的關鍵。毛澤東在少年時代打下身體的底子,在青年時代有意識地積極鍛鍊,到了中年,他便可以“吃”身體的“老本”了,在南北東西的社會活動奔波中,在東征西討的戰爭中,甚至在極度飢餓與窘困或者面臨瘧疾等重病和雪山草地的艱難險阻中,他能夠堅強地挺過去,並以頑強的意志力鼓舞他的戰士,帶領人們從困苦中走向勝利。

這個時候,革命和征戰過程本身對他又是巨大的身體考驗,雖然他幾乎不能像青年時期那樣有意識地鍛鍊了!這種鍛鍊要等到他重新過上比較穩定的家居生活,例如到延安後,進北京後,即使在這個時候,他也少有比較系統的鍛鍊,而更多是散步、出巡、游泳和打球之類興之所致的運動。毛澤東早年推介的那套體操,終身都在堅持,只是限於時間,許多時候有所簡化。他的衛士經常看到他做一些運動,以為沒有什麼規則,實際就是那一套體操的“變體”。毛澤東後來更視體育為國家戰略,向全民發出“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的號召,中國民眾的體質也正是在毛澤東時代得到全面提升的。

轉自:共產黨員網

最新評論
  • 毛新宇妻子劉濱:剪了短髮,嫵媚成熟,戴上口罩也遮不住高顏值
  • 命懸一線,李克農巧借“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