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斷山,路難行。敵重兵,壓黔境。戰士雙腳走天下,四渡赤水出奇兵。”在遵義市的紅軍街,筆者看到激情廣場合唱團把《四渡赤水出奇兵》這首經典紅歌唱得蕩氣迴腸。“他們平均年齡62歲,堅持為遊客免費表演了9年,”今年86歲的楊昌琴是最忠誠的“紅粉”,她說,“四渡赤水是遵義人最喜歡向遊客介紹的,兵力對比是3萬比40萬,毛主席與蔣介石最直接的較量……都是最光彩最神奇的。”
位於遵義市習水縣土城鎮的四渡赤水紀念館
與此同時,筆者想起了毛澤東的兩句話。一句是1960年5月二戰名將蒙哥馬利來華訪問,毛澤東在接見他時說“四渡赤水才是我一生的得意之筆!”另一句是毛澤東在1956年9月10日中共八大預備會議第二次全體會議上說的:“我是犯過錯誤的,比如打仗……長征時候的土城戰役是我指揮的,茅臺那次打仗也是我指揮的。”土城戰役、茅臺戰役都發生在四渡赤水期間。
既然是“最得意之作”,為什麼又說“犯過錯誤”?這背後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故事?帶著這個問號,筆者尋訪戰爭紀念館和遺址遺蹟,讓歷史的真相解開心中的謎團。
挺進赤水
遵義會議之後,重新回到軍事領導崗位的毛澤東面臨艱難困境:中央紅軍剛剛擺脫了桂系軍閥李宗仁、湘系軍閥何鍵的追擊,卻又遭遇川系軍閥劉湘、黔系軍閥王家烈的堵截,蔣介石的嫡系薛嶽更像“黑白無常鬼”一樣,遊蕩在中央紅軍左右。為擺脫困境,根據遵義會議決定,毛澤東等離開遵義,率領中央紅軍與紅四方面軍會合,開創川西或川西北根據地。
在四渡赤水紀念館,筆者清楚地看到遵義城及其周圍的地形地勢:遵義三面環水,東面是烏江、黔江,西邊是赤水,北面則是“滾滾東逝水”的長江,南面倒是有一個缺口,但無險可守。而且這裡十分貧困,沒有足夠的糧食可以籌集。更為嚴重的是,蔣介石一心要將紅軍趕盡殺絕,調集了湘軍、川軍、滇軍、黔軍和自己的親信部隊共40萬人,對3萬紅軍實施合圍,企圖殲中央紅軍於長江以南、烏江以北的狹窄地區。
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下,中央紅軍稍不留神,就會踏入絕境。1935年1月19日,中央紅軍分三路從黔北鬆坎、桐梓、遵義向赤水縣方向挺進,揭開了四渡赤水的序幕。
1月20日,紅軍總司令、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以下簡稱“中革軍委”)主席朱德下達了《關於我軍廿一日行動部署》的命令,準備從土城和赤水縣方向渡過赤水河。從地理位置上分析,土城和赤水縣無疑是最佳的渡江點:赤水縣位於貴州的西北部,赤水河的中下游,東南與習水縣接壤,西北與四川省古藺、敘永、合江三縣交界。位於赤水縣的土城,是一個傍河而建的小鎮,地勢很低,是川鹽入黔的重要碼頭。赤水縣城往西北就是瀘州、宜賓。更為重要的是,當時川黔邊境只駐守著一支被紅軍擊退過的黔軍。
紅一軍團作為先頭部隊抵達土城時,黔軍王家烈的“雙槍兵”望風而逃,中央紅軍輕鬆進入土城並打算繼續北上。蔣介石沒有料到黔軍如此不堪一擊,而中央紅軍也沒有想到,接下來他們面對的,不是計劃中的黔軍,而是善戰的川軍。並非等閒之輩的四川軍閥劉湘,既不想讓中央紅軍入川,也不想讓蔣介石的軍隊入川,於是主動出擊,打算將中央紅軍阻止在赤水河外。
1月27日,中央縱隊和紅三軍團進抵土城鎮以東地區,與尾隨而來的四川軍閥郭勳祺部兩個旅在土城的楓村壩、青槓坡一帶遭遇。兩軍激戰後,雙方損失慘重,進入對峙狀態。
正在這時,紅軍總政治部副祕書長錢壯飛帶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郭勳祺部不只是原來估計的2個旅4個團,而是8個多團一萬多人,且還有增援部隊源源不斷趕來。毛澤東等當機立斷,指揮中央紅軍主動撤出戰鬥。1月29日晨,中央紅軍西渡赤水河,擺脫了敵軍的追擊,邁出了由被動轉為主動的第一步。
再渡赤水
2月初,中央紅軍進至敘永、古藺地區,尋機北渡長江。此時,張國燾卻藉口嘉陵江“江闊水深,有重兵防守”,不僅不率紅四方面軍南下以吸引川敵,反而北攻陝南,致使川軍無後顧之憂,得以集中全力堵我北進。南面敵軍吳奇偉、周渾元兩縱隊和黔軍王家烈部,則由南向北機動,尾追我軍;滇軍孫渡部4個旅,也向畢節、鎮雄等地急進。
中革軍委和毛澤東等準確判明形勢,認為“目前北渡長江計劃已不可能實現”,改向川、黔、滇三省邊境敵軍設防空虛的扎西地區前進。2月9日,毛澤東利用短暫時間,在扎西完成了部隊整編及精簡:整個部隊編成16個團,再加上一個幹部團,“該輕裝就輕裝”,壓縮機關,丟掉輜重。
2月13日,國民黨軍事當局公開宣佈:13日、14日將在扎西地區與紅軍“劇戰”,斷言紅軍“絕難越雷池一步”“可一鼓盪平”。而我中革軍委早已於2月10日開始部署東進,命令各軍團“迅速脫離川敵與滇敵之側擊,決於明11日起轉移到雪山關及其以西地域,爭取渡河先機,並準備以薛嶽兵團及黔敵為主要作戰目標”。
2月14日,當薛嶽氣勢洶洶趕到扎西時,紅軍已神速東進,越過“雷池”,抵達古藺、營山、摩泥、黑尼哨等地。次日,中革軍委釋出了《二渡赤水河的行動計劃》,劍指敵軍最薄弱的黔軍:“我野戰軍以東渡赤水河消滅黔敵王家烈軍為主要的作戰目標,決定由林灘經太平渡至順江場地段渡過赤水,然後分向桐梓地域前進,準備消滅由桐梓來土城的黔敵,或直達桐梓進攻而消滅之。”
為了把黨中央的戰略意圖變為全體紅軍指戰員的自覺行動,黨中央和中革軍委於2月16日釋出了《告全體紅色指戰員書》,指出“打大勝仗消滅大量的敵人,繳他們的槍與子彈武裝我們自己,並武裝雲貴川數千萬工農勞苦群眾,是我們目前最中心的任務”。說明“紅軍必須經常地轉移作戰地區……而唯一的目的是為了在有利條件下求得作戰的勝利”。
美國著名作家和記者哈里森?索爾茲伯裡在評價這個文告時說:“雖然這是軍事委員會發布的命令,可讀起來純粹像是出於毛(澤東)的手……紅軍忽而前進,忽而後撤……蔣介石和他的指揮員們對此困惑不解。共產黨軍隊行蹤的情報往往過了近一個星期國民黨才收到。”國民黨高階將領也看出了紅軍長征在戰略上發生了“一大轉變”“摸不著其(紅軍)企圖之所在”。
2月18日和20日,紅一、紅三軍團在二郎灘、太平渡擊潰黔軍魏金庸、侯漢佑兩個團和四川反動民團後,中央紅軍全部渡過赤水河,重新來到了黔北地區。敵人企圖在滇東北地區把中央紅軍“一鼓盪平”的計劃落空了。
重奪遵義
中央紅軍重入黔北,令蔣介石百思不得其解。此時,他才恍然大悟:毛澤東已經回到了中共中央領導核心,重新擔負起指揮紅軍的重任。他在與薛嶽召開的軍事會議中,不止一次地提醒:“你們要當心,不要中了毛澤東的圈套。”
為了挽回敗局,蔣介石慌忙令川軍3個旅由扎西附近向東追擊,黔敵急忙抽調遵義及其附近的部隊向婁山關、桐梓增援,第一縱隊第五十九師、第九十三師由黔西、貴陽地區向遵義開進,企圖阻止並圍殲紅軍於婁山關或遵義以北地區。
蔣介石心急如焚,毛澤東卻舉重若輕,他決定趁追擊之敵大部尚未到達之際,迅速擊破黔軍的阻攔,佔領婁山關及其以南地區,再取遵義,以爭取主動。
1935年2月24日,紅一軍團先頭團攻佔桐梓,迫使桐梓之敵退守婁山關,紅三軍團也隨即向桐梓開進。在這裡,紅軍抓獲了幾個俘虜,經審訊得知婁山關只有黔軍的3個團把守,還有一個旅駐紮在離婁山關南面3公里處的黑神廟。於是,紅一軍團、紅三軍團向婁山關發起攻擊,並一舉攻佔婁山關。
在中央紅軍重奪婁山關後的一天,毛澤東從桐梓出發,登上了婁山關頂。向遵義方向望去,他看到浩浩蕩蕩的紅軍隊伍正興高采烈地向遵義前進,而一批一批的俘虜則被押送著向桐梓方向走去。毛澤東為取得長征以來第一次大的勝利而感到欣慰,他豪情滿懷,文思潮湧,在“馬背上”哼成了一首慷慨激昂的傳世詞章《憶秦娥?婁山關》: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2月28日,中央紅軍重奪遵義城。
此時,蔣介石急調吳奇偉縱隊的第五十九、九十三兩個師,從烏江南岸馳援遵義。為了痛殲吳敵,紅一、紅三軍團分兩路向懶板凳和鴨溪方向迎擊,在老鴉山、忠莊鋪一線與吳敵“爭鋒”。紅軍一度失去了老鴉山主峰的控制權,但關鍵時刻,紅一軍團第一師、第二師像尖刀一樣直插敵軍指揮部所在忠莊鋪,吳奇偉被迫狼狽逃過烏江。
這一仗擊潰了國民黨中央軍8個團,斃傷敵軍2400多人,俘敵3000人,繳槍2000多支,充分體現了毛澤東“在運動中消滅敵人”的軍事思想和指揮藝術,是中央紅軍第五次反“圍剿”以來最揚眉吐氣的一次勝利。這一仗鼓舞了紅軍士氣,獲得了物資補充,打擊了敵人,特別是打擊了蔣介石嫡系部隊的囂張氣焰,使中央紅軍能夠短期休整。
與意氣風發的毛澤東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蔣介石的灰心喪氣:他率一群軍事家,以40萬的優勢兵力和精良武器,居然不敵衣衫襤褸、裝備簡陋的3萬中央紅軍?連槍都沒打過幾次的毛澤東,為什麼總是能準確地找到國民黨軍的“軟肋”,並將其成功肢解?
將計就計
中央紅軍主力再次跳出了國民黨軍的包圍圈,贏得了戰爭的主動權。但是蔣介石不甘失敗,於1935年3月2日由漢口飛往重慶坐鎮指揮。第二天,他釋出電令:“本委員長已進駐重慶,凡我駐川黔各軍,概由本委員長統一指揮,如無本委員長命令,不得擅自進退,務期共同一致完成使命。”他在命令川、滇、黔、湘軍收緊包圍圈的同時,責令薛嶽部的周渾元、吳奇偉兩名“健將”尾隨中央紅軍,以堡壘主義和重點進攻相結合的戰法,實行南北夾擊,企圖圍殲我軍於遵義、鴨溪狹小地區。
就在蔣介石調兵遣將時,3月4日,中革軍委特設前敵司令部與之針鋒相對:“委託朱德同志為前敵司令員,毛澤東同志為前敵政治委員”,掃除紅軍當前最大的敵人周渾元部。
對於蔣介石的陰謀,毛澤東早已洞察,有意在遵義地區徘徊誘敵以擺脫強敵:他命令各部隊集結鴨溪,突擊周部。首先部署以紅九軍團在桐梓、遵義地區吸引川軍向東,集中主力紅一、紅三、紅五軍團和軍委幹部團,由遵義地區向西在遵義、仁懷地區之間運動,尋機殲滅周部。然而,周渾元始終不敢脫離佔領的陣地,使我軍沒有得手。
中央紅軍主力在遵義地區持續一週時間的機動作戰,使蔣介石產生了錯覺:“紅軍徘徊於此絕地,乃系大方針未定的表現。這一段長江兩岸多系橫斷山脈,山勢陡峻,大部分無法機動,今後紅軍只有化整為零,在烏江以北打游擊了。”3月9日,蔣介石釋出命令,命令吳奇偉、周渾元、孫渡、郭勳祺各縱隊,採取“分進合擊”的戰法,“務將該匪聚殲於遵義西南地區”。
1935年3月11日,川敵3個旅進佔遵義,烏江南岸之敵第一縱隊也以一部兵力北渡烏江,向鴨溪、遵義推進。而此時,黔軍退避不戰,周渾元退至魯班場堅守不出,吳奇偉在鴨溪“不可隨意輕進”。當時,中央紅軍陷入重圍,東有郭勳祺縱隊,西有周渾元縱隊和黔軍,東南有吳奇偉縱隊和湘軍一部,西北有滇軍孫渡部。敵我雙方相持在遵義西南的大山之中,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鏖戰魯班場
中革軍委和毛澤東果斷決定,揮師西南,集中兵力向敵人主動發起進攻,以打亂敵人的部署,爭取戰略主動,迅速脫出重圍,以尋求新的戰機。
3月14日,中央紅軍前敵司令部通知各軍團:“我野戰軍決心以全部力量於明十五號絕不動搖地堅決消滅魯班場之敵,以粉碎敵人新的圍攻,轉移整個局勢,各軍團應立即完成一切作戰準備。”此前,前敵司令部派出了工兵部隊和小分隊到達茅臺渡口,奪取和控制赤水河上游渡河點,架設了兩座浮橋。
“1935年的茅臺魯班場,還只是一個只有100多戶人家的小集市。”遵義市委黨史研究室的劉暢介紹說。但現在坐落在這裡的紅軍烈士公墓中,卻埋葬著146名紅軍烈士的遺骸,他們是1935年3月在魯班場戰役中犧牲的中央紅軍的一部分。
魯班場地勢險要,易守難攻。3月5日拂曉,紅一軍團、紅三軍團、紅五軍團和軍委幹部團,乘著濃濃的重霧,齊頭並進向魯班場發起了攻擊。儘管中央紅軍英勇善戰,但是吳奇偉採取堡壘戰、堅壁清野等戰術死守陣地,還出動了飛機大炮狂轟濫炸,壓制紅軍進攻。大戰從早上一直打到晚上,雙方都有很大的損失。就在敵我雙方進入膠著狀態時,毛澤東從危機裡敏銳地發現了新的突破口:主動撤出戰鬥,向仁懷以北的茅臺地區機動。
這場戰鬥被毛澤東自稱為“四大敗仗”之一,但它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實現了它的戰略目標。軍事科學院研究員徐佔權解讀說:“周渾元部始終沒有敢動,沒有敢追,也沒有阻止我們西渡赤水河,我們的目的達到了。”
3月16日,中央紅軍在茅臺及其附近西渡赤水河,向古藺、敘永方向前進,再入川南。
這是紅軍第三次渡過赤水河,並擺出北渡長江的姿態。
妙計突圍
中央紅軍“虛張聲勢”,蔣介石卻信以為真。
對中央紅軍渡江北上深信不疑的蔣介石,並沒有吸取上次的教訓,萬萬沒有想到中央紅軍還會第三次來到赤水河東岸。他急忙調整部署,急令川、黔、湘三省軍閥部隊及吳奇偉、周渾元等部向川南壓逼我軍,又調滇軍從畢節截擊,企圖再次對我形成合圍,逼迫紅軍與他在遵義地區決一死戰,聚殲我軍於長江南岸。
蔣介石拿出了家底,但是他想不到的是,他的決心卻在多年後成為了笑柄。50年後,美國作家和記者哈里森?索爾茲伯裡在《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中寫道:“毛澤東對蔣介石故技重演,而蔣介石卻像巴甫洛夫訓練出來習慣於條件反射的狗一樣,毛澤東要他怎樣,他就怎麼樣。”
再嚴密的的包圍圈也有漏洞,更何況敵軍各派系素有矛盾,情報不暢,各自為戰。於是,毛澤東果斷地向蔣介石的“軟肋”下刀,從數十萬敵軍的縫隙裡強行突破,直插烏江。
在國民黨軍重兵再次向川南集中的情況下,毛澤東等決定,趁敵不備折兵向東,在赤水河東岸尋機殲敵。1935年3月20日,為迷惑國民黨軍,紅一軍團一個團大張旗鼓地向古藺前進,誘敵向西;中央紅軍主力則由鎮龍山以東地區,突然折向東北。於21日晚至22日分別經二郎灘、九溪口、太平渡東渡赤水河,從敵重兵集團右翼分路向南急進,把敵軍全部甩在烏江以北。
三渡赤水僅僅4天,紅軍又駕輕就熟地突破了敵人的圍追堵截,從容地第四次渡過赤水河。
巧渡金沙江
3月27日,紅九軍團由馬鬃嶺地區向長幹山方向佯攻,吸引國民黨軍,中央紅軍主力則繼續南進,於28日突破鴨溪至白臘坎間國民黨軍封鎖線,進至烏江北岸的沙土、安底等地。
烏江又名黔江,是貴州境內最大的河流,谷深水急,自古有天險之稱。但是駐守烏江的卻是早被紅軍打怕了的黔軍,蔣介石的40萬大軍又被紅九軍團牽制在黔北、黔西。於是中央紅軍克服了惡劣的自然條件,一舉突破了敵人的火力封鎖,艱難地渡過了烏江。31日經江口、大塘、梯子巖等處南渡烏江。
烏江天險重飛渡,兵臨貴陽壓昆明。到達烏江對岸後,中央紅軍暫時擺脫了敵人的追擊,明確了南下雲南的計劃。然而,在毛澤東的心裡,還有一個更大的目標。因為中央紅軍破譯了一些密碼,掌握了蔣介石的兵力部署和行動計劃。而且毛澤東手中還有一張王牌,也是一份破譯的密電:3月底,蔣介石將親臨貴陽督戰。
“活捉蔣介石!”1935年4月初,中央紅軍突然十分響亮地喊出了這個口號,造成要進攻貴陽的架勢。4月2日,中央紅軍以一部兵力佯攻息烽,主力進至狗場、扎佐地域,前鋒逼近貴陽。這時,國民黨軍在貴陽及其周圍地區只有第九十九師4個團。正在貴陽督戰的蔣介石十分驚恐,一面急令各縱隊火速增援貴陽,一面令守城部隊死守飛機場,準備隨時逃跑。令蔣介石雪上加霜的是,貴陽唯一的清鎮機場被一支黔軍叛軍襲擊,切斷了他乘飛機逃跑的通道。蔣介石立即慌了神,嚴令滇軍入黔“救駕”。
這一招早在毛澤東的預料之中。行軍中毛澤東在雨中展開地圖畫了一條大大的弧線:“只要將守金沙江的滇軍調出來,就是勝利。”國防大學教授徐焰說:“毛澤東只想使蔣介石調回更多的軍隊保衛昆明,如同威逼貴陽一樣。他的目標是北渡金沙江。”
就在滇軍部隊晝夜兼程東調貴陽之際,紅軍卻繞過貴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西直插雲南南部。滇軍大驚失色,一面向蔣求救,一面調雲南北部守金沙江的軍隊南下增援。不料紅軍再次虛晃一槍,前鋒直抵昆明城。蔣介石不知是計,不得不又從金沙江附近撤回3個團保衛昆明。
重兵防守的金沙江,突然變成了幾乎不設防的地帶!
1935年4月29日,中央軍委發出十萬火急的指示搶渡金沙江。1935年5月3日至5月9日,中央紅軍主力靠7只小船大搖大擺地渡過金沙江北上,將國民黨軍40萬追兵全部甩在金沙江南岸。
紅軍就此跳出了國民黨幾十萬大軍的包圍圈,度過了長征中最危險的階段,也度過了中國革命最危險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