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之時,陳勝吳廣發出了一個震古爍今的疑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從此中國的貴族統治逐漸的崩潰,慢慢變成了豪強、地主的統治。陳勝吳廣最終還是失敗了,他們的失敗或許從另一個角度說明,至少在當時,王侯將相還是有種的。無獨有偶,當時還有一位陳姓造反的陳嬰,被他母親這樣說到:
“自我為汝家婦,未嘗聞汝先古之有貴者。今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屬,事成猶得封侯,事敗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
意思就是,你陳嬰不是當王侯將相的種,你祖上都沒有做過王侯將相,你還是悠著點吧!其實陳嬰他媽這話說得不完全正確,因為陳姓的祖上乃是舜帝,所以他祖上肯定是做過大官的,只不過距離時間有點兒遠了。但是陳嬰他媽的話也反映出當時貴族當王侯將相觀念的根深蒂固。
不過,陳勝吳廣之後,人們就再也沒有這種想法了,甚至實際上變成了“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有的人甚至做了做了皇帝之後,連國號都懶得去想,直接用自己姓氏,名字聽著很耳熟。這個人是誰呢?巧得很,他就是一位姓陳的皇帝,名叫陳霸先,也不知道和陳勝與陳嬰有沒有什麼關係。
陳霸先生於503年,他出生的條件跟當年的陳嬰、陳勝相似。在他那個時候家道已經中落,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童年唯一的亮點是看了一些書,然後練就了一身武藝,這也是他後來一生唯一的資本。他的祖上,做官做的最大的應該是太丘長陳寔,也就是個俸祿400石到600石頭的縣長。
所以他也算是“先古之有貴者”,不過他絲毫沒有陳嬰那樣的“自覺”,最後硬是當上了皇帝,並且把自己的姓氏當成了國號。那麼,陳霸先是怎樣完成這樣的一個“逆襲”過程的呢?首先,陳霸先的逆襲之路是從從軍開始的,這大約也是古代所有貧苦人民逆襲的唯一道路,後面的朱元璋也是從這裡開始逆襲的。
由於他博覽經史子集,又有一身好武藝,加上家道中落,吃得起苦,所以在軍隊當中漸漸地當上了一個小頭目。不過,這距離他逆襲成為皇帝還遠得很。541年,梁朝交趾地方發生了叛亂。交趾也就是現在的越南那裡,這個時候的交趾是蠻荒之地,又很貧瘠,所以那些貴族將領都不想去平叛。
加上當地指揮出錯,最終叛亂都發展到了廣東省內,恰好在陳霸先所能涉及的地方。於是陳霸先率兵3000平定了廣州城杜天合、杜僧明的叛亂,得到了梁武帝的大加讚賞。最後梁武帝索性讓陳霸先全權主管平叛交趾的戰事,封他為交州司馬。547年,陳霸先平交趾,掙下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從此,陳霸先從一個寒門小將變成了一位簡在帝心的封疆大吏,梁武帝加封陳霸先振遠將軍、西江督護、高要太守、督七郡諸軍事。走到這裡,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陳霸先的逆襲之路也就走到頭了。不過,命運卻給了他一個機會,或者說梁武帝給了他一個機會。梁武帝收留了胡人將領侯景,這招致了絕大多數大臣的反對,他們認為這些人是不可以收留的。
道德仁義,又豈能教化他們呢?但是梁武帝一意孤行,終究導致了侯景之亂,侯景逼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梁武帝,然後在京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恢復了羯人兇殘的本性。整個南朝都面臨著滅亡的危險,偏安一隅的天下即將要傾覆。這個時候,陳霸先站了出來,他要帶著南朝一起,完成他個人與國家的逆襲。
此時的侯景控制了南朝絕大多數的官僚、世家、軍隊,陳霸先只是一個地方性勢力,雙方實力對比懸殊。不過,熱血男兒,是不會被苦難嚇倒的。549年,陳霸先開始起兵打擊侯景,他從南海(也就是廣東地區)出兵一路向北,連戰連勝,終於在552年打敗了侯景,殺死了最後一支作惡多端的羯族。
此時,他是已經是位高權重的權臣了,而梁氏皇族,愛胡羯而賊中夏,既冷了天下人的心,也失去了對帝國權力的掌控。能不能打破曾經陳嬰的禁忌呢?陳霸先如是想,敢想敢做的他,最終在557年自己做了皇帝。此時的陳霸先已經54歲了,他都有些著急了。國號的問題大臣們議來議去他都不滿意,最後他索性直接用自己的姓氏作為了國號,是為陳朝。
或許,這也是陳霸先對曾經陳嬰不敢做大官的一個諷刺吧:陳姓,不僅做得大官,還做得皇帝,做得了一個朝代的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