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翁續道脈,千古扶常綱。就知本厥祖,源深而流長。飲水必思源,培根乃蔭芳。吾徒食其利,面忍恝然忘。莽莽護國寺,孤墳荒草鄉。慷慨王氏子,仗義立祠堂。庶幾晦翁心,泉下亦孔康。作詩抪厥美,永遠垂輝光。”這首詩乃明成化年間福建提學僉事周孟中所作,讚頌邑民王窗捐資在護國寺旁重修朱森墓並建啟賢祠的義舉。巡撫都御史高明公親筆題寫墓碑和祠匾。都御史高公檄傳政和縣令,每年在啟賢祠為朱森舉行春秋祀典,並責令護國寺僧永遠看墳守祠。
朱森,何許人也?緣何仙逝後能受後人如此緬懷與崇敬。
嗜學如命
朱森,字良材,號退翁,朱氏婺源始祖朱環(古僚)之七世孫,生於宋熙寧八年(1075年)正月,系朱鬆之父、一代理學宗師朱熹之祖也。從朱森的家世來看,其祖輩世代做官,為“婺源著姓,以儒傳家”。
江永編著的《近思錄集註·考訂朱子世家》記載:“唐末,有朱古寮者世為婺源鎮將,因家焉。”但朱森從小生活樸素,不事華飾,勤奮攻讀,其嗜學如命,簡直到了如癲似狂的地步。寒冬臘月,朱森經常身著單衣,出入書館,遨遊學海。十餘歲就顯出一派儒風氣概,與塾師談話,應對如流。正當朱森才華煥發之時,卻因家庭變故,不得不停學,白天務農,夜間杜門獨學。每讀一卷,又都認真“審其條貫,鉤其膺謬”,最後根據該書的旨意,發自己之論著。對學術上的是非曲直,他都要辨明清楚,而且一經形成自己的見解,就不輕易改變自己的觀點。
言傳身教
數年之後,朱森在家開館課學。特別是在對人事的看法上,朱森認為“善不善各有其類,而好與惡即從此分”,並以清楚、沉著、冷靜的態度提出“既為同類之所歸,自必為異類之所忌”。本著這種思想觀念,他直攄血性,好學勤修。“根柢經史,不務艱深。嘗手錄先儒理解,擇其與箋註相發明者輯成帙,尋繹弗倦。”且不論“居家居官,以扶植名教為己任。所修賢祠、試館、義瑩,皆斥橐金,不責同事襄助。”同時,他經常扶助孤寡,救濟困乏而好學的士子。
朱森還諄諄誡飭朱鬆兄弟說,“吾家業儒,積德累世矣,後必有賢者,當勉勵謹飭,以無墜先生之業。”直至舉家來到政和,他還不忘說:“政邑山明水秀,風光如畫,只可惜地域僻隘,教學荒疏,爾等要涵儒教澤,以開化邑人子弟,使之成為名賢誕毓之鄉。”正是朱森的言傳身教,使得長子朱鬆於宋政和八年(1118年)擢進士第、授迪功郎。在任政和縣尉期間,朱鬆興辦書院、涵儒教澤,儒士善人,彬彬蔚起。正是朱森與朱鬆精研理學,才培育出一位學之集大成者,繼孔孟之後又一位具有世界影響力的傑出思想家、哲學家和教育家朱熹。
寓居政和
在政和,多少能給朱森帶來些許慰藉之處的,要數鳳林村了。
政和八年(1118年),朱森“以先田百畝質同邑張敦頤先生”,遂挈家從婺源隨時任政和縣尉的長子朱鬆入遷政和。這位滿腹經綸的老儒士周遊政和名山勝景後,清居在蒼松翠竹掩映、背屏峰巒重疊的政和感化裡桂林坊(今鳳林村)的護國寺。朱森平居質樸無華,一生粗飯量腹,革鞜納足,卻常邀當地士子儒生、騷人墨客、羽士釋子在寺中談經論道,傳授理學。興趣所至,縱行田野間,與農夫野叟敘風俗舊故、桑麻節候為樂,發為詩歌。
他還常告誡士子儒生及自己的兒孫們,在生活中要厲行勤儉,“衣勿求華,食勿求美”;在修身中要做到“尺步寸心,自我約束,嚴慎防驕防閒”;在工作中要肯下功夫,“勤苦讀作,務求有立”;在治學中要“矻矻終日,篤行不倦。沉毅刻苦、搦管兀坐,焚膏繼晷。一字未安,追逐累夜,傳聞倡異,別考他書”。這些日子,應是朱森迴歸自然,贏得心靈自由的日子。
北宋宣和七年(1125年),朱森不幸病故,時因睦寇戰亂道梗,朱鬆兄弟不能扶柩回籍,遂葬於護國寺西,後被追贈為宋承事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