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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31年,金國大將金兀朮在和尚原敗給宋將吳玠,趙構南渡之後,這是宋軍的首次大勝,金軍受到重創。吳玠可謂金兀朮的宿敵,和尚原一戰,金兀朮損失萬餘人,被殺得狼狽逃竄,這都是拜吳玠所賜,於是金兀朮想到了報復。

饒風關之役

金軍雖然在和尚原戰敗,但並沒有放棄川陝地區,隨時準備再次進攻。由於吳玠駐守和尚原,令金人極其忌憚,於是金軍派出完顏撒離喝從東路進攻,紹興二年(1133年),金軍攻克金州,很快衝著饒風關而來。

當地守將劉子羽一面嚴防死守,一面向吳玠求援,饒風關同樣是川陝的咽喉要道,吳玠接到訊息,親自率兵救援。饒風關居高定下,易守難攻,劉子羽勢單力薄,無法抗衡金軍,此時就看誰的速度更快。

史料記載“玠自河池日夜馳三百里,以黃柑遺敵曰:「大軍遠來,聊用止渴。」撒離喝大驚,以杖擊地曰:「爾來何速耶!」遂大戰饒風嶺。”

吳玠從河池率軍日夜趕路,疾馳300多裡,到達了饒風關,竟然比完顏撒離喝提前到達。完顏撒離喝知道後大驚失色,因為宋軍的馬匹比不上游牧民族的馬,能以這樣的速度趕路,也讓金軍十分吃驚。

無奈之下,完顏撒離喝只能命軍兵強攻饒風關,吳玠佔據地利,用神臂弓、床子弩、滾木礌石招呼金軍。完顏撒離喝則命金軍下馬,身披重甲仰攻,當時金軍甲冑重量大概等同現在60斤左右,身上揹著這麼重的鐵甲,拿著武器,抬著頭向山上進攻。

迎接金軍的只有強弓硬弩和數不盡的大石頭,完顏撒離喝對敵人無情,對自己人也夠狠,重甲仍然無法抵禦宋軍的弓弩,幾番進攻之下,金軍損傷慘重。金軍素質和戰鬥意志可以說是當時最強的,雖受到重創仍堅持進攻,悍不畏死。

戰鬥足足持續了六天,山坡上已經堆積了厚厚的屍體,金軍就是踩著同伴的屍體往上爬,六天之後金軍除了丟下大量屍體,進攻毫無進展。吳玠的部隊也近乎極限,倒黴的是一位漢奸出現了,在黃天蕩之戰中也正是出現了漢奸,才使得韓世忠被迫撤退,實令人咬牙切齒。

這位投降的漢民族敗類把金軍領入一條小路,繞過饒風關,爬上了更高處,吳玠所部的位置 成了低勢,金軍成了居高臨下,為此吳玠只能選擇突圍撤退。雖然宋軍看似失敗,卻消耗了敵人大量有生力量,金軍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宋金兩軍仍處於對峙狀態。

血染殺金坪

紹興四年(1134年),時隔三年之久,金兀朮養精蓄銳,再次攻蜀,他要報之前的和尚原之仇,為了滅掉吳玠,金兀朮再次選擇從和尚原進攻。從哪裡倒下就得從哪裡爬起來,這大概是金兀朮夙願。

吳玠時任宣撫處置使司都統制,節制興、文、龍三州,而此時的和尚原並不是吳玠鎮守,而是他的弟弟吳璘,主力部隊並不在吳璘手中,加上糧草供給不上,吳玠命吳璘撤退,這才成全了金兀朮的復仇夢想。

等到金兀朮攻下和尚原,方才得知鎮守和尚原的並不是吳玠,心理也十分不痛快,為此他聯軍完顏撒離喝,組織了十萬兵馬浩浩蕩蕩攻向仙人關。仙人關是由陝入川的最後一道屏障,也是宋軍誓死不能丟的鎖鑰之地。

金兀朮紮下營寨,並沒有著急進攻,殊不知在不遠的地方,吳璘正率部快速突圍,從七方關趕來和哥哥匯合。也正是由於吳璘的一個建議,此戰宋軍才九死一生,反敗為勝。吳璘是從外往內突破金軍包圍圈,足足打了七天七夜,終於到達仙人關一帶,可見當時宋軍並非軟弱之輩,殘酷的戰爭並沒有壓垮漢人的臂膀。

史料記載“璘率輕兵由七方關倍道而至,與金兵轉戰七晝夜,始得與玠合。”

仙人關沒有和尚原的險要位置,於是吳玠命部隊在關前駐守,此地有一道天然屏障,吳玠命名為“殺金坪”。而奉命駐守此地的正是吳玠的弟弟吳璘,吳璘仔細觀察了地勢,殺金坪只是一道不甚堅固的屏障,要想守住必定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於是吳璘建議吳玠在殺金坪和仙人關中間,設定第二道關隘,阻擊敵人,保住仙人關。金兀朮終於發起了進攻,金軍鐵浮屠的戰力相當凶悍,帶著風和漫天的塵土衝向殺金坪,部將郭震駐守此地。

金軍帶著怒火和沖天戾氣發起一次又一次進攻,金軍為何是當時最強部隊,就是源自其強悍的作戰意志,不論多難啃的骨頭,金軍照樣不停發起進攻。這會讓敵人無法抵擋,也會放讓敵人心理崩潰。

神臂弓猶如暴雨般射向重甲在身的金軍,神臂弓是宋軍最強單兵作戰武器,射程達200多米,殺傷力強,重甲也擋不住這迅猛的弓弩。金軍足足輪番進攻30多個回合,不見南牆心不死的金軍終於衝破了殺金坪防線。

郭震由於守衛不利,被吳玠當場斬殺,不是郭震不勇猛,只是宋軍已經接近崩潰,但為了穩住軍心,必須殺掉郭震立威。宋軍兩軍傷亡慘重,漫山遍野鋪滿了士兵的屍體,最終殺金坪被攻破,吳璘只能率部退回到仙人關的第二道關隘。

人馬俱碎,驚破敵膽

這裡雖是人工修建的關隘,但由於提前做好準備,遍地都佈置了宋軍的鐵網和路障,金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金軍騎兵為主,而路障令騎兵部隊不得不下馬,一方面延緩了進攻的腳步,並且還成了床子弩的靶子。

投石機、原木、床子弩、神臂弓,如雨點般落到金軍的身上,在軍械工業最強的宋朝人面前,金軍只得在箭雨中擔任搬運工的角色。等路障全部掃清,地面的屍體也積累了一層,金兀朮眼睛都紅了,他戎馬一生,從沒打過如此硬仗。

殺紅眼的金兀朮命令騎兵對第二關隘發起衝鋒,在箭雨不停的情況下,宋軍竟然主動擺開陣勢,等金軍看到其手中的武器,被驚得一身冷汗。北宋的時候,國家就缺少優質的戰馬,不是馬的數量少,而是江南無法產出彪悍的戰馬,在這種情況下,才讓宋軍大力研發弓弩,來剋制遊牧民族的騎兵。

陌刀陣

唐代為了剋制騎兵,研發的恐怖的陌刀,長約兩米以上,鋒利無比,而此時宋軍手上就是這種可怕的武器。一刀斬下,人馬俱碎,倒黴的金軍被折騰的肝膽欲裂,吳玠就像變戲法一般,用一次次新花招耍弄著敵人,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重甲騎兵不再所向披靡,而被長刀砍成一段段碎肉,就算再強悍的勇士也無法支撐,金兀朮撤退了,金國的戰神竟交出了指揮權,暗自落淚去了。

事實上,宋軍同樣歷經崩潰邊緣,但將士們沒有退縮,他們的將軍還在,陣地還在,就不能後退一步。

鐵甲陣無功而返

金兀朮把指揮權交給了完顏撒離喝,就是之前饒風關之戰的金國將領。這次完顏撒離喝沒有讓騎兵出場,而是命令所有人下馬,步下進攻第二道關隘。

為了抵禦宋朝人神臂弓,完顏撒離喝命所有人穿上雙層重甲,一套甲冑大概60斤,兩套120斤以上,還得拿上兵器和攻城器械,這哪裡是人乾的活。偏偏軍令如山,金軍就是負重120多斤開始進攻。

完顏撒離喝這傢伙對敵人和己方都足夠殘忍,還命令所有金軍將士用鐵鉤相連,這明顯是作死的陣型,要活一塊活,要死一同死,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在如此重壓之下,金軍竟然仍能言聽計從,也實在令人佩服。

史料記載“金生兵踵至,人被重鎧,鐵鉤相連,魚貫而上。璘以駐隊矢迭射,矢下如雨,死者層積,敵踐而登。”

哪怕敵人身披再重的鎧嘉,也無法阻止“駐隊矢”的進攻,金軍屍體一層層積在地上,但陣型沒有亂。駐隊矢是專門弓弩部隊,可以連續不停發射,金軍損失慘重。金軍在箭雨之下仍無法突破宋軍第二關隘。

到了如此階段,拼的就是誰更不怕死,這一仗把宋軍的王霸之氣逼了出來,生生擊退了完顏撒離喝的重甲步兵,金軍無法前進一步。金軍終於撤退了,完顏撒離喝本想喘口氣,重新整編隊伍,再次迎戰,而吳玠很清楚雙方兵力對比。

宋軍大概不到三萬,而金軍有十萬之眾,如此殘酷消耗之下,宋軍人數也在銳減,如不能快速擊敗敵人,剩下的只有滅亡。

史料記載“玠急遣統領田晟以長刀大斧左右擊,明炬四山,震鼓動地。明日,大出兵。統領王喜、王武率銳士,分紫、白旗入金營,金陣亂。”

在金軍疲勞至極,心理接近崩潰的時候,宋軍再次傾巢而出,吳玠總是能把握最佳戰機,宋軍手握大斧、長刀衝入金軍營寨,直接把金營攪得大亂,這回金兀朮、完顏撒離喝也只有逃命的份。

吳玠一路追,金軍一路跑,從仙人關趕到了和尚原,再跑出秦嶺,回到了鳳翔府,金軍惶惶如喪家之犬被逼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能逃回了大本營鳳翔府。此戰金軍損失數萬部隊,大敗而回,這也是金兀朮對陣吳玠的第二次徹底失敗。

參考資料:《宋史·列傳第一百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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