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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4年,柯蒂斯·李梅將軍的空勤人員在第八次要想破壞東京的真島飛機廠而沒有成功後,儘管他加強了訓練計劃,但是針對軍事和了業目標的高水平精確轟炸攻勢是個失敗。三個月期間,發動過二十二次襲擊,其中到達目標的飛機還不到一半。現在B—29 容易受到戰鬥機的攻擊,因為戰鬥機已能飛到三萬英尺上空。

  想到每天有數百名陸軍陸戰隊員正在為奪取硫磺島犧牲生命,李梅將軍放棄精確轟炸改為大火襲擊。即使對這位直言不諱、以他的創新策略聞名的將軍來說,這也是他一生事業中的最大賭博。李梅決定讓每架飛機都大量攜帶燃燒彈,飛機選擇在天黑後進行低飛地毯式襲擊。

   美國超級空中堡壘的空勤人員新的任務的實際要求小多了,可以無需從五英里高空對準軍事設施精確地扔下炸彈,每架B—29轟炸機只要從不到一萬英尺的高空把燃燒彈的五百磅集束向人口密集的日本大都市市區作地毯投放即可。

  只不過在幾個小時以前,空軍五星級上將阿諾德將軍終於批准了襲擊東京的商業郊區下町。那裡有七十五萬多人,其中大多數是窮人和低收入工人,他們居住、生活在沼隅田川東岸一帶的板條房子裡。顯然,這個人口密集地區的非常易燃的建築,使得整個區成為試驗扔燃燒彈的實力的理想靶子。李梅一直在說要燒掉日本的那些“紙城”。這一次會燒死數以千計的日本公民的空襲,其戰略軍事上的合理理由,就是由於日本工業生產的分散性;在這些下町地區房子裡的小機械車間裡,日夜輪轉在生產輕工業品。這些都是僱傭不到三十人的小型企業,毀掉這些小企業,就使中國戰場的戰爭物資無法及時輸送到大型裝配工廠。

  超級空中堡壘的高空襲擊,已經證明了日本還沒有對付空襲城市的裝置,即使這麼多個月以來,美國的轟炸機始終在侵入日本的領空。除但是城市的老百姓沒有真正的防護意識。對於居住著數百萬人民的東京都地區,只有八千多名受過訓練的消防隊員,二千多名輔助人員,一千多輛車。救火水管短得可憐,救火車只能用兩個小時的汽油,市自來水管道靠的是電力抽水泵,一旦電路被切斷,水泵就不能用了。曾有一些防火線穿過下町區的一些擁擠的街道,但是因為居民反抗,這些防火線並不普及。即使有了充分的防火工具,日本人還大受其訓練之苦,因為他們的訓練依賴信念和意志而不依靠科學;消防隊的領導經常自己跳進火坑,來激勵他的同事。

  以東京的所有那點防禦能力,根本不足以應付三月九日夜的大規模空襲。如果三百多架B—29 攜帶二千噸以上的燃燒彈,足以點著日本首都的一大片。

  下午當一個綠色訊號彈劃過關島夜空,第一批超級空中堡壘進入跑道。當一大批四引擎的B—29 轟鳴著飛入天際,沿著他們命名為“裕仁公路”的通向東京的道路北飛時,隆隆聲在提尼安島和塞班島上空持續了兩個多小時。

  當B—29 在午夜十二時十五分轟隆隆地來到日本首都郊區五百英尺上空,並向下町地區扔下一批一英尺長的燃燒彈以前,日本的警報器早就已經尖嘯起來了。但措手不及的日本空防人員,還沒有能借第一道探照燈的光,以此瞄準黑暗的天空中的襲擊者,而兩架領頭的轟炸機已經以每小時三百英里的速度飛走了,只留下了十英里長的一條燃燒著的建築物長廊。

  明亮的閃光照亮了夜空,聖誕樹在深夜開放出火焰花,然後大串煙火閃電形、鋸齒形地猛然落下,發出噓噓聲。空襲開始後只過了十五分鐘,大火蔓延到全城的木屋。

  幸運的是,我住的地區又一次沒有遭到直接襲擊(或者不如說,全靠美軍指揮部周密的計劃)。炸彈使得城市中心上空出現一大片亮光。現在顯然亮光正在贏得戰鬥——綠光趕走了黑暗,天空中,這兒出現了一架B—29,那兒出現一架B—29。它們第一次以各種高度在低高程上或中等高程上飛行。城市開始升起一股股歪斜的煙柱,在這些煙柱中,人們看得見B—29 的長長的金屬機翼,邊緣銳利,在火光的反照下,亮得刺眼,它們在火紅的天空中,投下黑色的側影,有時它又金光閃閃地出現在遼闊的天空,或者象探照燈閃光中的藍色流星,探照燈在地平線上忽亮忽閉..。坑道附近庭園裡的日本百姓都在室外,或者立在洞口,我聽見他們對這種壯觀的、差不多是劇院裡才有的場面發出讚美的嘆息聲!

  接連不斷的轟炸機,頃刻之間傾瀉下數以千噸計的燃燒彈,頓時就把地球上最密的郊區下町地區變成一堆篝火,在空襲半小時後烈火蔓延得無法控制,無法進行救人。每小時的海洋烈風,它把通紅的熱火渣吹進塞滿了逃命的人的大街小巷。

  “大風帶著燃燒著的火星沿街上迅速蔓延著。看著大人、兒童奔跑逃命,像老鼠一樣四處瘋狂衝撞。火焰象獵手一般追趕著他們,把他們消滅,他們就在我的面前成批地死去,”一名工廠工人這樣寫道,他同他的妻子,兩個孩子,在一個學校的屋頂上,浸在水箱裡才倖免於死。“眼花繚亂的亮光,雷聲般震耳的響聲,使我想起關於煉獄的油畫”,他們比大多數同胞要幸運得多。許多人擠在寺院和大樓裡躲避,只不過落個在窒息的高溫下化為灰燼,或者在公園裡的池子和河流中活活被滾水煮死,許多水就想跳進去逃命的人,都被煮死在這些大鍋裡了。

  在地面的大街上,消防隊員無法控制不了奔湧的火焰,也擋不住受到驚嚇的奔逃的人群。許多人慌張得不知所措,亂衝亂闖。當久保田茂德博士率領東京的唯一救護隊,醫生和護士在黎明前到達下町郊區。他們面對著慘不忍睹的浩劫情景。河上的橋樑擠滿了衣衫襤褸的人群。“在黑色的隅田川中,飄浮屍體,無論是穿衣的還是赤身裸體的,都燒得得像木炭。這些都是屍體,但是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那些飄過去的是胳膊,還是燒焦了的木塊。”

  黎明時分,大風停了,大火燒盡了。人們所看到破壞程度之大,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首先,東京東部的一大片地區消失了;其次,城市商業中心的百分之六十被毀壞了;再次,二十五萬座建築物、房屋、商店和工廠無影無蹤了。大約一百萬人無家可歸,他們現在除了性命以外一無所有。美國官方的統計,在一九四五年三月九日的大火,死了十萬老百姓,把東京城毀了十六平方英里。

  轟炸完成後的上午,柯蒂斯·李梅將軍在他關島的總部,收到了他的轟炸機群的彙報。他慢慢地從日本東京周圍戰略目標地圖上摘下不止二十面小旗,這些小旗標誌著據稱是下町區的工廠。

唯一遺憾的是有十四架B—29 沒能回來,其中只有五名空勤人員得救。沒有人懷疑,這次燃燒彈恐怖襲擊東京,敵方的老百姓死了成千上萬,但是在一九四五年春,日本人戰鬥時所用的瘋狂暴行,使同盟國的軍人產生這樣的觀點:日本皇帝的所有臣民遭到火燒這樣的命運是活該。

只經過一次如此大規模的東京夜襲,李梅就變成了相信地毯式戰略轟炸的積極鼓吹者。對日本所有大城市進行恐怖的燃燒彈地毯式空襲,這個顯然成了最終打擊日本戰爭嘗試的必要手段,因此,已經沒有必要進攻日本本土了,也不會要千百萬的美國軍隊去為之送命。

  之後的五次燃燒彈空襲,阿諾德五星上將始終認為是輝煌成功。這種新戰略的成果,證明了B—29 戰略轟炸計劃代價很高,卻是十分必要的。因為不到兩個星期,儘管消耗了一萬噸燃燒彈,但是燒掉了日本東京主要軍事工業中心。

時至今日,依舊有很多在轟炸中失去親人日本人對於李梅將軍恨之入骨。但是隨著二戰後美日同盟的建立,兩國成為戰略伙伴關係,彼此關係逐漸升溫,日本國為緩和關係,授予四星上將的李梅“勳一等旭日大綬章”,以此表彰他設計轟炸東京,日本人真是能屈能伸。

只是日本天皇依舊沒有忘記當年受到的恥辱,因此拒絕當面授予李梅勳章。所以李梅將軍這枚勳章變得不為人知了。不過還是要對李梅將軍火攻東京的政策和決心給與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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