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唐朝全盛之時,在安西四鎮部署了約四萬人左右的軍隊,他們是由都護府的兩萬四千人的直屬軍隊,與四鎮每鎮約五千人的駐防軍隊組成的。
從常識看,這些軍隊控制疆域廣闊的安西都護府是力不從心的,然而唐朝確實在很長的時間內對該地區進行了有效的控制,這主要是因為唐在安西四鎮的軍事部署有層次,有系統,野戰部隊受到了守捉兵和烽戌兵等治安部隊有力的協助。
軍事上,唐朝在該地區的部隊由於馬匹數量的充足,擁有無可比擬的機動性,可以迅速對惡劣事態作出反應,唐以城池,戊堡,烽燧體系化的構建了安西的防禦系統。
後勤上除了屯田外,還由軍隊組織從內地採購布匹,絲綢為主的貨物,支應軍需,在和安西當地民族長期的商業交往中,駐軍不但獲得了財富,還建立了一個利益共同體,羈糜都督軍和當地統治者的私軍都是唐朝統治的護衛者。政治上的開明相容,讓唐在該地區不是作為一個侵入者的形象出現的,這也是四萬唐軍牢牢控制安西的基礎。
一.軍事強大成控制疆域的直接因素1.從安西四鎮的興衰看常駐軍隊的重要
在王孝傑建議長期駐軍安西四鎮以前,唐朝在該地區的軍事政策是以內地馳援打擊為基礎的,他往往不能迅速的對入侵做出反應,在和吐蕃,突厥等民族的拉距中,安西四鎮經常淪為犧牲品。
王孝傑擊破吐蕃後,提出在該地區長期駐軍維護穩定,武則天採納了他的建議,以漢兵三萬為統治的基礎,到了玄宗時期,四鎮的野戰兵力約為兩萬四千人,請注意,這些是隨時可以抽調戰鬥的野戰軍,他們也是高仙芝被吐蕃,大食稱為山地戰之王的根本。
唐改變了政策後,安西四鎮穩定了很長時間,如果沒有安史之亂,抽調大量西部軍隊精銳平叛,吐蕃想得到四鎮,是無比困難的,可見常駐軍隊才是提高控制力的根本。
2.防禦體系的構建與治安力量的協助
唐朝在這個地區的司令部,是在龜茲國都伊羅盧城,四鎮的設定,則是把這個司令部牢牢的保衛在了中央,四鎮的衛戍部隊,就是二線的以守衛為主要目的的軍隊,只要四鎮的衛戍司令部和龜茲的中央司令部不丟失,唐朝在該地區的軍事指揮中樞就能發揮大腦的作用。
在關鍵性的地段,唐朝設定了戌堡,去年的長安十二時辰中唐朝安西部隊的阻擊戰,應該就是在這樣的戌堡完成的,他配置有不能移動的射程優越的城防弩,少量計程車兵只要有堅強的鬥志,就可以阻滯大量敵軍的前進。史料記載,唐在安西最重要的戊堡有四處,他們都修建在軍事上極其重要,不可能完全繞過的地區。
唐在安西還有十個守捉,這些守捉的駐防士兵守捉郎相當於後世的武裝警察,負責治安,打擊敵軍的刺探和斥候,將野戰軍從繁忙瑣碎的工作中解放出來,除了守捉系統外,還有通訊系統的烽燧兵,三十里設定一個烽火臺,有敵情舉火為號,讓軍隊第一時間感知戰場態勢。
唐的防禦體系是科學的,從軍種的使用,城防的設定來講,有力的掌控著安西。無論是吐蕃,突厥等外敵的入侵,還是內部少數民族的不軌,都能第一時間做出必要的軍事反應,這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軍事控制體系。
3.依託地方的民族軍隊力量
唐在安西四鎮依託的地方軍隊力量主要由兩部分組成,其中一部分是緣邊及襟帶之地的羈糜都督府的軍隊,他們是唐朝在關鍵的地域設定的行政單位的軍隊,根據民族自治的唐朝民族管控原則,這些軍隊大都是部落首領的私兵。這部分軍事力量大都以騎兵為主,他們是唐朝重灌步兵有力的協助,天然的夥伴。
除了都督府軍,還有安西地區各個小國王的近衛軍,也算在唐朝軍事控制的體系內,這些小國國王沒有得到朝廷的冊封,他們的國都大都也是唐軍的駐紮之地,根據民族習慣武裝起來的國王近衛軍,是部落的軍事精銳,他們熟悉安西本地的地形,是唐朝大軍最理想的嚮導。
這些民族軍隊根據唐軍的具體任務,提供不同的協助,他們是唐朝有效的管控安西四鎮的幫手。
二.唐政治上的懷柔與軍事上的壓倒性優勢1.天可汗
唐王朝皇族可能的胡人血統,就是他在該地區享有無上威望的理論依據,清皇室和唐皇室,基本都被視為草原政權的名義統治者,唐軍不是做為侵略者來到安西的,而是做為保護者,保衛安西小國不受吐蕃等勢力奴役的護衛者出現的,這讓唐的軍事統治受到的反彈很小。
唐的政策是開明的,該地大量的小國只要承認唐朝的宗主權,就能享受唐朝的奢侈品,唐朝軍隊的保護,和唐朝皇帝的關心,天可汗做為部落各個首領的宗主,在該地區享有盛名,唐朝巧妙的調解著各小國之間的矛盾,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唐軍的駐防成為理所應當的事情,特別是這支軍隊在多場戰役中體現的恐怖戰鬥力無聲的威懾著那些部落首領們。
2.唐朝安西部隊可怕的戰鬥力
高仙芝可以隨時抽調的兩萬四千名士兵,都是軍事技巧嫻熟的,裝備精良的,戰鬥意志旺盛計程車兵,根據中原的習慣武裝起來的唐朝安西四鎮部隊,配合馬匹充足形成的高機動性,讓他們成為了那個時代的快速反應部隊和山地戰大師。
安西士兵們擁有馬匹數量的平均值,在全國的唐軍中是拔尖的,這並不意味著這些士兵是重灌騎士,只是說明這支部隊機動性很強。唐軍的核心力量,是堅不可摧的步兵方陣,怛羅斯戰役以後根據阿拉伯人的文獻記載,數量佔據優勢的,騎兵力量佔據優勢的大食人,始終不能奈何唐朝軍陣的核心步兵方陣。
3.從怛羅斯看唐軍恐怖
怛羅斯連續數日的戰鬥,唐軍在騎兵漸漸被壓迫回本方後,都是以堅定的步兵列陣突擊擊退阿拉伯騎兵的,在最初衝擊步兵陣線付出慘重的代價後,阿拉伯人幾乎不敢直接攻擊這個協調的鋼鐵怪物。唐軍中的陌刀兵是主要的殺傷擔當,漢語文獻中簡單的如牆而進,四字散步出沖天的血腥之氣。
唐朝的核心步兵部隊就和普瓦捷戰役中的法蘭克步兵方陣一樣,在摩爾人波浪般的衝擊中巋然不動,更可怕的是,唐朝軍隊編制中要求的高人均帶弓率,讓他在防禦中還能持續的遠端輸出,如果不是葛羅祿的背叛,怛羅斯戰役勝負實在是難說的。
可貴的是,唐軍在大局已經無法挽回的情況下,還有幾千士兵列陣從阿拉伯人的層層包圍中殺了出來,大食騎兵面對堅定的保持著戰鬥陣型緩緩後退的唐朝安西軍,實在辦法不多。
這支軍隊就是唐朝安西四鎮穩定的根本,如果不是安史之亂,唐朝可以維持高素質的,高強度的對中亞的連續軍事衝擊,這種戰略衝擊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下,幾乎是無解的。
三.唐朝的經濟滲透1.屯田與商業
根據史料記載,安西四鎮的軍隊的糧食自給,基本已經可以由屯田來完成了,而軍餉和基礎設施建造的費用,則由獨具特色的軍事商業活動來提供。唐朝早期都是由轉運使,軍鎮使來負責後勤物資的補給的,後期大量的軍官僱傭胡人商隊來運送這個地區最硬通的貨物,絲綢,唐朝的銅錢將該地區的原主流貨幣銀幣幾乎淘汰掉,顯示了唐朝強大的經濟殖民能力。
2.經濟上與地方權貴成利益共同體
唐朝規定番漢不能直接通商,但是羈糜州,六胡州,粟特商人等因素組成的商業鏈,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在通商的過程中,很多部落首領累計了大量的財富。
他們自然也就成了唐朝安西政策的擁護者,唐的商業能力,讓他和本地區的權貴成為一榮俱榮的團體,客觀上加強了唐朝的影響力。
結語:唐朝在安西的軍隊雖然不多,但卻職責分配合理,有限的兵力配合大量的防禦工事,讓唐基本能穩定的控制安西四鎮,野戰部隊的強力和高機動性是一切的基礎,配合唐朝在該地區的情報能力,唐的核心力量能迅速的投入各種鎮壓和抵抗入侵中。唐的野戰體系,二線衛戍體系,武裝保衛體系,通訊烽燧體系,軍事上有力的控制了各個節點。
外部強大的力量入侵,會被唐朝的戊堡等存在大大的遲滯軍事展開的速度,唐朝的機動兵力則可以迅速的調配,掌握戰術的主動,本地地方民族武裝對唐朝的支援,部落首領因為各種原因和唐朝利益的捆綁,都造成了唐以較少兵力控制安西四鎮的事實。
參考資料:
《阿克蘇文物》
《唐代安西都護府對龜茲的治理》
《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