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13歲登基,26年後一統天下,絕對不是偶然。有祖宗的庇護,歷代秦王都是明君。明君的基本條件很簡單,任用賢臣,不折騰。很簡單吧,能有幾人做到?秦朝歷代能夠做到,不簡單。準備得充分,簡單的例子就藏在人們的衣食住行上,知道今天人們還能吃到肉夾饃,一種簡單、持久、耐餓的食物,其最大的特點還是能夠儲存或者說任何地點都能操作。比如說陝西禮泉縣的烙面。像餅一樣烙個八成熟,切絲晾乾,吃的時候熱水一燙就可以了。行軍打仗勝利的奧秘都藏在一點一滴的積累上。
祭天和祭地是相連的,把戲總要做全套。又來到梁父(又名映佛山,坐落在山東新泰境內的徂徠。)祭地。祭天是宣告是上天的代言人,祭地是宣告是土地的擁有者,這就是封禪的源頭,封的是泰山,禪的是梁父,不是給予,是賦予自己。
尤其是在梁父立的石碑,碑文比泰山上的石碑說得更是露骨。泰山的碑文不過是歌功頌德,用來宣揚秦朝的功德,梁父的碑文卻暴露了自己傳承萬代的心思。
秦始皇的想法和今天的理念也沒有什麼差別,2000多年的歲月過去了,不一樣的環境一樣的思想。想成事就要做事。不做事,就是過客。即便事情成功後很快就和自己沒有多大的干係,過程是最美的。
秦始皇志得意滿,繼續自己的旅遊,在自己的土地上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在山東境內轉了一大圈,到處留下到此一遊的碑文,宣告自己的勢力範圍。在著名的琅琊,也留下了石碑,不僅如此,還興高采烈的居住了三個月之久,遷了三萬戶到琅琊,免除十二年的徭役,簡直就是建立了一個特區。山東畢竟離秦始皇的大本營比較遠,山東又是姜子牙經營多年的地盤,是春秋五霸第一個霸主齊桓公的家鄉,歷來是富饒的地方,一旦天下有變,山東義旗一舉,情況堪憂。山東又不是邊界,駐紮過多的軍隊,勢必負擔過重。這個方法是最好的,那就是楔楔子。直接插進入一個強有力的威懾力量,但是這個力量不是軍事性質的,是半軍事性質的,這些人自主生存,亦兵亦農,類似於後世的屯田。這個發明權還是要歸功於秦始皇的。秦始皇的這一招,保證了山東的穩定。幹完這些,隨後瀟灑地拍拍手,轉身離去,只留下泰山的陽光灑在背影上。
我們再來看看琅琊臺的碑銘。
28年,剛開始做皇帝。是不是這句話說明,雖然齊國已滅,殘餘勢力尚在,沒有真正的太平。也或者說,28年僅僅是一個時間概念,說的是皇帝開創了一個千古偉業,制定了公正的法律制度。似乎後者更切合實際,因為以前是貴族的天下,從秦始皇開始給了平民晉升的臺階。特意點明這是天下萬物的準則。言外之意,這是最偉大的理論,當時還不能稱之為主義,但是是真理,是符合天下萬物的。從當時的歷史條件看,的確是。確立森嚴的等級制度的同時,又給了大家一個晉升的機會。機會就是競爭的源頭,是把大家的精力集中到一個發洩通道的絕妙做法,更是一個吸引人才,選拔人才的好辦法。穩定,首先是人的穩定。人穩定了,天下就太平了。可人是活動的,圈到一個圈子裡不現實,還是要幹活的,也要發揮大家的積極主動性的,怎麼辦?只能給大家人為的設定一個登天計劃。
秦始皇很明顯地告訴大家,這個制度就是明確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讓大家能夠形成合力,形同父子。神聖明智的皇帝是仁義的,為了天下蒼生,知曉世間萬理。此次巡視東部地區,檢閱軍隊。檢閱完畢就來到東海之濱,如此辛勞,是皇帝的職責,也是皇帝的功勳。這一招很高,既網路了下層精英,也彰顯了皇帝的英明。
秦國重農抑商。注重農業生產,是當時生產力和社會狀況決定的,不是商人不能促進經濟發展,齊國就是依靠商業逐漸發展起來的,從解放思想生產力角度上看,是可行的;從社會狀況上看,天下剛剛統一,不過是形式上的統一,人心不穩,六國貴族的影響力很大程度地存在,一旦放鬆社會管理,人們自由流動存在潛在的危險。一個制度的建立是受當時的各種條件決定的,秦始皇看到了人口流動的弊端,先期採取了較為穩妥的穩定政策。
碑文寫得很長,有興趣的可以翻出來看看。主要意思大致是上述的內容,一是歌頌皇帝的豐功偉績,二是闡明制度的先進性,三是各級官員的辛勤工作,四是老百姓安居樂業的基本構想,五是天下太平,懷有異心的指示一小撮。一個目的,天下太平,大家應該珍惜來之不易的勝利,應該奮發有為建設新國家,享受難得的靜好歲月。
言外之意,告訴大家,皇帝是個好皇帝,誰做得不夠好,不是皇帝的原因,是自己的原因。加油幹,前途光明!
哪個時候沒有很好的宣傳手段,刻在石碑上的文字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能夠看到,又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就不得而知了。畢竟識字的人,資訊的傳達需要這些人將文字翻譯為口頭語,用口口相傳的方式傳遞出去。這些人罷工,就等於白寫。
注意,長篇大論的碑文中專門列出了一些重要人物的名字。列侯武城侯王離、列侯通武侯王賁、倫侯建成侯趙亥、倫侯昌武侯侯成、倫侯武信侯馮毋擇、丞相隗林(wei)、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趙嬰、五大夫楊樛(jiu)。從現在開始,一個集體組織出現了,政事決策處於一個決策部門,政權不是皇帝一個人的事,是一個組織的事。這是劃時代的事情,看起來簡單,實施起來很難,因為這些人不一定是貴族,不是貴族決策事情是很難的,民眾不一定擁護。
不是史記寫錯了,就是古人搞得避諱。王離這個人沒有在歷史上出現過,應該是王翦,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功臣集團的一個代表。王翦的兒子就是王賁。注意,列侯在秦國二十等軍功爵制中是最高級別的,也是最難獲得的,真正有封地的,下一等級就沒有。秦國之所以在群雄中笑到了最後,和這個二十等軍功爵制有很大關係,激發了有志之士的積極性。王翦和王離父子就是典型的代表。這個兩個人是滅國將軍,除了韓國,剩餘的五國都是這爺倆幹掉的。按照軍功晉升,開了歷史先河。秦國能夠封列侯的不過七人:商鞅、魏冉、范雎、呂不韋、嫪毐、王翦和王賁。王翦和王賁功高震主,位極人臣,前期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展現燦爛,後期卻甘心沉寂,斷非常人。
洋洋灑灑一番文字,說得高興,聽得也高興,大家歡聚一場,客客氣氣地隨後告別。秦始皇認為刻在石頭上的能夠流傳千古,也的確文字可以,但是做法不見得。大家心裡都明白,時局已變,天下不再是一個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