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坊大城縣的李蓮英。原名叫李進喜,冥冥之中又和魏忠賢(李進忠)排上了輩兒。李進喜打父親和自己這輩兒開始,家境才變得又貧又寒,從小就跟著親爹後媽在皮硝店裡幹活。四鄉八鄰給他起了個綽號叫“皮硝李”。

當時在北京城的五環外都敢開店,可這爺兒倆太面,死活就是掙不到錢。某日,這父子倆你撕我拽地幹著皮活兒。忽然,看見一個太監騎著馬經過此地。父親說道:“你看那是太監崔玉貴,原來家裡和咱家一樣窮,現在可是不得了啦,有錢有勢!”“我也要當太監!”幼小的李進喜蹦著腳喊道。

李進喜不等父親同意不同意，就風馳電掣般飛奔而去。李進喜就這樣找人送禮託關係，用上他全部的聰明才智,終於在13歲那年修成了正果、償了夙願。這年由鄭親王端華府將他送進皇宮當了差,直到16歲時迎來了天上掉大餡餅的機會。這年的李進喜,又是調工作又是漲工資,而且又如魚得水般調到了長春宮老佛爺慈禧跟前工作。從此他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14年後的某日清晨,剛剛梳完頭的慈禧心情甚好,對進喜說道:“進喜啊,叫了你十幾年的進喜啦叫煩啦。這樣吧,你也該改名,你今天以後就叫連英吧,說快了像聯姻,吉利吉利非常吉利。”叫俗了就成了蓮英。

只見進喜咣噹一聲跪倒在地,嘣嘣嘣三個大響頭。“李蓮英自知沒有文化,也沒有讓自己浪得大名的學問，但他深知毛與皮的關係，他不僅學會了揣摩主子的脾氣和愛好，千方百計地討主子的歡喜,還能時時處處謹慎小心。太后越給他臉,他越是不敢要臉,小心翼翼,度日如年。

當時的大太監安德海正得慈禧寵愛,紅得發紫。他兩人雖然同時進皇宮,但地位相差老遠。安德海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排行老幾了,狂傲逼人。後來安德海終於到了頭兒,終以“違背祖制,擅離京師”的罪名,在同治八年被山東巡撫丁寶楨砍了頭。可謂典型的不作死就不會死。

安德海的死,卻給生性圓滑的李蓮英深深地上了一堂教育大課,這使他在今後變得更加謹慎、更加聰明乖巧了。同治十三年,26歲的他在儲秀宮掌案首領大太監。這個職務是必須在宮裡服役30年才能有資格應聘,而他用了17年就做到了。從此,這個從大城縣來的李蓮英頭頂著吉星、平步青雲向自己想要的仕途頂峰爬去…爬去。

光緒五年,李蓮英出任儲秀宮四品花翎總管，隨著慈禧老佛爺日益大權獨攬,李蓮英的聲望地位也變得顯赫起來。當他三十歲生日剛過,就已經可以和敬事房的大總管(清宮太監總目)平起平坐了。

光緒二十年,46歲的李蓮英被賞二品頂戴花翎。這在太監當中從未有過。這也是慈禧為了一個太監第一次違背祖制,打破了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慈禧老佛爺對李蓮英的寵信與日俱增,李蓮英順風順水。盛名,高位,要職,權威,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唾手可得。但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後脖頸子涼颼颼的,晚上夢見的全是安德海,心裡感到無比的恐怖。

終於在光緒三十四年,也就是1908年,慈禧老佛爺在西苑的儀鸞殿駕崩了。李蓮英低調辦理完慈禧的喪事,向隆裕太后提交了退休報告。隆裕太后為感謝他在宮中服役多年,準其“原品休致”,就是月月發給退休金60兩白銀。李蓮英手捧著銀子眼含著熱淚,向他生活了51年的皇宮深深鞠了一躬。

■文/改編自《燕趙·印跡》之甲午·秋之卷，原標題為《與太監有關的日子（下）》（主編 牛麗珍 河北傳媒出版集團 花山文藝出版社 河北冠林數字出版有限公司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