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猛之亂是發生在明朝中期西南地區的一場土司變亂。此時,田州地界有個勢力極大的家族——岑家。該地的田州,在洪武初年時,元朝的安撫總管岑伯顏以田州歸附明朝,朱元璋十分嘉獎岑伯顏的這一舉動,遂決定任命岑家為田州的世襲知府,世代承襲田州知府一職。
所以,岑家一直是當地的名門望族,有著很大的話語權。期間,族人岑猛一手策劃動亂,導致當時朝廷官員都慎之又慎,生怕一步錯,步步錯,牽連眾多,無法收場。而此人之所以敢如此作為,完全是仰仗了岳父岑璋的勢力,但是,岑璋卻對自己女婿的動作卻毫無察覺。
然而,岑璋有個好友趙臣卻對岑猛的惡行了如指掌。當時,他在沈希儀手下為官,兩人在討論打擊岑猛的良策之時,一致認為:利用岑璋來收拾岑猛,是最好的選擇。良策既出,便開始行動,很快,趙臣就被派遣到田州地界附近徵調民夫。
訊息一出,岑璋很是震驚,雖然,他知道風浪即將來襲,卻無法猜透這次風浪的承受者是誰。畢竟,他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女婿有這樣的能力,值得朝廷大動干戈。岑璋是個會來事兒的主,沒幾天,就邀請趙臣到家裡做客,意在從好友口中探些虛實。
一開始,趙臣什麼都不願意說,只是一個勁的嘆氣,岑璋見狀,關切的詢問好友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兒,為何會如此愁眉苦臉。趙臣依舊不說話,欲言又止的表情搞得岑璋心急火燎的,好不安生。儘管,趙臣沒有透露半分,但從表情來看,準是沒好事兒。
為了搞清楚好友的來意,岑璋又一次在家中設宴款待趙臣。席間,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攀交情,非要趙臣如實相告。趙臣見狀,知道時機已經成熟,就將原委和盤托出,委婉的表示自己是朝廷派來處理岑猛謀反之事的人。
眾所周知,謀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這也就代表,他這個老丈人也脫不了干係。岑璋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後,悲泣不已,萬萬沒想到,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婿動作那麼大,葬送自己就算了,還要連累他這個老丈人。
再加上,岑猛欺凌他的女兒許久,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心裡憋著一口氣。那麼,現在可以名正言順的弄死岑猛,何樂而不為呢?
趙臣洞悉老友的心思之後,便開始商榷計劃。岑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覺得把老友留在自己身邊是目前最踏實的做法,便讓趙臣裝病,以此作為藉口,將趙臣留在家中。隨後,他又派人和沈希儀表露自己願意配合朝廷行動,齊心協力抓捕岑猛,將功折罪,彌補過錯的心跡。
趙臣去往田州之後,一直沒什麼訊息,沈大人始終愁眉不展,生怕手下遇難,畢竟,強龍拗不過地頭蛇。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岑璋派來的使者求見。還沒等使者開口,他就知道,趙臣已經成功說服岑璋,胸有成竹的好言安撫,同時,以軍務為由,將趙臣召回。
使者前腳剛走,後腳沈希儀就找到了廣西巡撫,二人這麼一合計,根據最新情報調整了戰略目標:將原本要攻打岑璋的軍隊換成收服岑猛。岑猛既然敢起兵造反,也必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人,聽到風聲的他,立即派遣自己兒子死守工堯隘。
不過,姜畢竟是老的辣,論對田州熟悉程度,岑猛絕對比不上老丈人。
岑璋深知工堯隘是塊容易堅守難以攻克的硬骨頭,朝廷大軍想要在此處有所作為是很難的,所以,他就主動請纓,協同作戰。岑猛以為自己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一定能夠守住山頭。大難臨頭了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岳父會加入敵方戰役,幫著外人來收拾自己。
就算不為他岑猛考慮,老頭子也要為自己的女兒外孫考慮吧!這樣的想法導致岑猛對岑璋沒有一絲懷疑。所以,岑璋的人馬不費吹灰之力就駐紮在了工堯隘,此外,岑璋為了將自己的人馬和岑猛的人馬分開,還在他們的衣服上做了標記。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沈希儀這股東風立馬帶著人攻進了工堯隘,但是,由於此地地形險要,雙方難分勝負,僵持不下,屍橫遍野。就在這個萬分艱難的時刻,沈大人帶著一小隊人馬,從小路繞到側面,和岑璋的人裡應外合,聯手剿殺一千多個叛軍,明軍收復失地。
岑猛聽到戰敗的訊息,立馬落荒而逃,想要去岳父那裡避避風頭。此時,岑璋早就擺好了鴻門宴等著他自投羅網。先是哄騙了岑猛的兵符,接著逼他喝下毒酒。最終,無力迴天的岑猛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好接過毒酒,一飲而盡。
岑璋將岑猛的首級與府尹上交至官府,但是,朱麒卻向上謊報:岑猛是中毒箭而死,就為搶奪頭功。沈希儀等人也沒有獲得什麼功勞,同為土官的岑璋也在地方官員的壓制下被迫致死。
之後,王守仁復疏稱:“田州外捍交夷,內屏各郡,治田州非岑氏不可。臣竊承文武之政,罪人不孥;興廢繼絕,而天下歸心。今聲其惡,而起兵加誅,法之正也;明其非叛,而不及孥,仁之至也;錄其先忠,不絕其祀,德之厚也... ...”
可以說,是王守仁這篇奏疏給田州岑猛之亂作了定性,明確他不是反叛,但是,出於冥頑處事不當而有錯誤和惡行,因此,才起兵征討之。
從今天來看,王守仁這樣處置還是比較妥當的,田州岑猛之亂,如果,最後不是王守仁奏疏,那麼,田州岑氏土司恐怕早就完結了。而田州岑氏族人又從王守仁的處置中得到深刻的教訓並受到鼓舞,從此,戒驕戒躁,謙虛謹慎,精誠團結,報效國家,往後也沒有太大的亂子發生。
並且,他們把土司的存在一直延續到了清朝光緒元年,足足延長了三百九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