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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我16歲。在新站照像館當學徒工。那時候,掌櫃叫我天天去新站憲兵隊和日本獨立守備隊下屬十、十二大隊照像。

剛開始,給日本官兵照像。特別是新兵,照完了往日本家中郵寄。後來,又讓我給遭日本人殺害的中國人照死人像,從押進法場到砍頭前後的具體經過都讓我跟著現場拍照,因此日軍在新站屠殺(包括狗咬)中國人的全過程,我都親眼目睹,歷歷在目,記憶深刻。

1935年2月,北大營獨立守備隊十大隊,押著一個壯漢,年齡三十有餘,說話很倔,山東語氣。先遊街示眾,後押送到西門外荒郊,日本人先讓翻譯向圍觀百姓念大漢“罪狀”之後,問:“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大漢理直氣壯地說:“中國人是殺不完的!我不會白死,中國人是會為我報仇的。”

一個日本憲兵上前一腳將大漢踢倒,大漢站起來又說:“十年,用不了十年!中國人就得砍下你們的腦袋!”(真準,1935年至1945年,日本垮臺就10年)大漢又被踢倒,不屈服的大漢又一次站起來。

當大漢彎腰站起來時,鬼子憲兵舉起罪惡的戰刀砍在大漢的脖子上,大漢身首兩離了,後又給大漢補了一槍,扔進狗圈。我抓拍了大漢就義前後的整個過程,日本人那真是野蠻、血腥;而大漢真是勇敢、血性。聽說,那大漢是雙勝手下一名班長。大漢的行為,長中國人的志氣。

1934年5月,新站警務段叫我補照一個假現場的照片,聽警務段內部人說,警務段在二道河子抓一名“匪首”。經過日本人嚴刑審訊,這個人供出槍支埋藏在老爺嶺後山。

在領著“匪首”坐火車去老爺嶺起槍途中,這個人假借上廁所機會,從所窗子跳出逃跑。車還在行駛,“匪首”安全落地。押送的日本軍人發現後,急忙拉停車。這時,人已經跑出好遠,兇狠的日本軍人下車連發多槍,又讓其它鬼子放排槍,打倒了“匪首”。也不包紮,拉著那人到了老爺嶺後起槍,又回到新站。

這次拍照有兩方面,第一,日本鬼子讓我補照眾日本軍人抓“首”頭像。第二,補照日本人押解起槍,補照截獲槍支(先用鍬,挖個坑,轉圈有浮土,把起出來的槍放在日本人手裡,日本人洋洋得意獲勝的樣子)。第三,照一個用雙層雨布封嘴的罐子,罐裡邊用軟紙包著一個長苗釐子,釐子槍用紅布包裹,槍下有六副紅色袖標繡有“手槍第一支隊”的黃字,袖標下面是一本賬。

後來,聽說這個“匪首”,原是王德林手下東北聯軍孔憲榮部一個排長,因部隊被日偽軍打散,為來日還找大部隊,把武器藏在大山背後,被漢奸出賣。

記得自1935年入冬以來,新站孤山子屯南崗和朝鮮屯兩邊,便成了殺害中國人臨時的“刑場”了。

事先按人挖好坑,被害人跪在坑旁,“劊子手”舉著戰刀兇狠地先把衣服領子給拽下來,然後刀砍在脖子上,身首兩段,有的再往屍體上補一槍。

還有一次不是用刀砍,是用刺刀刺的。做刺殺狀,口喊“阿斗!阿斗!”最後一聲喊:“殺!”刺刀從背刺進去,再拔出來,然後再砍頭。一批都殺四、五個人,最多一次了六個人。

當時,要求我拍照殺人現場,例如刀殺,刀下去,頭落地一起照,但那時舊機子感光慢110秒,根本照不了那麼快,洗出後的片子,只能看出一條自線:又如刺刀刺:要求刺刀從後背扎進去,剎間即拔出來。照出的片子,多數不符合日本軍人的口味。

我在日本守備隊共照有近百張中國人慘遭殺害的像片。日本侵略者萬萬沒想到,這些照片今天就成了日本侵略者記下的一筆仇恨的賬。可惜,在文化大革命中,它們都被毀掉了。

參考《蛟河淪陷與抗戰》

高希賢口述 楊文學 王大本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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