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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相(杜甫)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提到諸葛亮的軍事能力,很多人會認為諸葛亮軍事能力弱,政治能力強,這大概是因為陳壽的“蓋應變將略,非其所長歟”的評價;還有很多人認為,諸葛亮善於正兵,不用奇謀,對此陳壽也有過評價:“於治戎為長,奇謀為短”。

在第一次北伐的時候,魏延曾經為諸葛亮獻上“子午谷奇謀”,諸葛亮擱置不用,也被後人視為“奇謀為短”的佐證。

但實際上諸葛亮並非拙於奇謀或者不用奇謀,事實上三次規模較大的北伐中,諸葛亮兩次都使用了奇謀。只不過諸葛亮與魏延的目標不同,所以不採納“子午谷奇謀”。

第一次北伐:佯攻關中,實取隴右

雖然諸葛亮有“奇謀為短”的評價,並且拒絕魏延的“子午谷奇謀”也是在第一次北伐之前。但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確確實實是使用了奇謀,而且達到了很好的效果。

諸葛亮用趙雲、鄧芝作為疑兵,從褒斜道進軍,威脅關中地區。當時負責西線防守的是曹真,他也確實被牢牢牽制在郿縣,來抵禦趙雲和鄧芝可能發動的進攻。

然而諸葛亮的實際目標卻是在隴右地區,成功騙過曹真。諸葛亮所取得的效果也是出乎意料的,南安郡、天水郡、安定郡望風而降,隴西郡岌岌可危。效果很明顯。

這個時候曹真也不敢離開郿,一是擔心趙雲進攻關中,二是害怕西救後被趙雲和諸葛亮兩面夾擊,於是只能再派張郃去救火。

張郃在街亭擊敗馬謖,打通進入隴右的通道,諸葛亮不得不撤兵。這次北伐雖然失利,但不能證明諸葛亮短於奇謀,反而在戰役前期使用奇謀達到了良好的效果。

《三國志·蜀書·諸葛亮傳》:“揚聲由斜谷道取郿,使趙雲、鄧芝為疑軍……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應亮,關中響震。”

《魏略》:“(遊)楚獨據隴西……而自於城上曉謂蜀帥,言:‘卿能斷隴,使東兵不上,一月之中,則隴西吏人不攻自服。’”

第五次北伐:跨渭登原,隔絕隴道

諸葛亮第五次北伐也是最後一次北伐。這次北伐中諸葛亮在關中與司馬懿相持,把司馬懿打得不敢出塔,給司馬懿送女裝,還在魏國國境內種地。

雖然諸葛亮能夠壓制司馬懿,控制渭水以南,武功水以西的區域,但最終還是沒有堅持下來,病逝於五丈原。

這次北伐的目的似乎是直指關中,但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掐住關中到隴右的通道,然後再慢慢經略隴右。

諸葛亮第五次北伐時,郭淮認為首先應該搶佔渭水以北的北原,他給出的理由就是,諸葛亮這次北伐雖然走褒斜道進入關中,但目的還是圖謀隴右。

如果諸葛亮拿下北原,就會組成一道橫跨渭水的攔截線,阻斷關中和隴右之間的聯絡;諸葛亮再入侵到隴右,完成第一次北伐未竟的事業。司馬懿認為郭淮說得有道理,於是令郭淮駐守北原。

結果諸葛亮果然進攻北原,但是被郭淮擊退,阻斷隴道的目的沒有實現,這才將目的放在消滅司馬懿的有生力量上。佯攻關中,實取隴右,諸葛亮第五次北伐與第一次北伐有相同處,也都運用了奇謀,只不過方式不同。

《三國志·魏書·郭淮傳》:“淮策亮必爭北原,宜先據之,議者多謂不然。淮曰:‘若亮跨渭登原,連兵北山,隔絕隴道,搖盪民、夷,此非國之利也。’……蜀兵大至,淮逆擊之。”

魏延的“子午谷奇謀”

魏延的“子午谷奇謀”太有名了,一直也是有很多爭議。首先來說一說“子午谷奇謀”的內容。從漢中到關中有四條道,陳倉故道、褒斜道、儻駱道、子午道。子午道最靠右,位置也更接近於長安。

魏延想得非常好,自己率領一萬的軍隊(五千人打仗,五千人運糧食),從子午道急行軍,突然殺到長安城下。當時鎮守長安的人叫做夏侯楙,夏侯楙是夏侯惇的兒子,曹操的女婿,本身“性無武略”,是個靠關係上位的。

魏延合計自己這麼一來,夏侯楙就得嚇跑,自己就能控制長安,諸葛亮再從褒斜道過來支援魏延。到時候大家開開心心進駐潼關、武關等關隘,消化掉關中地區,接而再經略雍、涼,不就可以興(建)復(立)漢(奇)室(功)了嗎?

諸葛亮覺得這個計劃太過危險,沒有采用,還是用更加穩妥的方法,就是佯攻關中,實取隴右。結果諸葛亮的計劃也不成功。

所以後世對諸葛亮不採用“子午谷奇謀”一事上頗有爭議,認為如果諸葛亮再冒險一點,說不定就能夠侵吞關中了呢。

《三國志·蜀書·魏延傳》:“延每隨亮出,輒欲請兵萬人,與亮異道會於潼關,如韓信故事,亮制而不許。”

《魏略》:“楙性無武略,而好治生。”

諸葛亮與魏延的不同

且不說魏延的“子午谷奇謀”的前提條件有多麼苛刻,如果失敗會對蜀漢帶來什麼樣的負面影響,首先諸葛亮與魏延從戰略上就是不同的。這或許也與二人的性格和所處的地位有關。魏延是一個野心很大的人,又是純粹的武人,他心中的目的當然是侵佔的地方越大、越重要越好。

所以魏延希望一出手就直接佔據關中,這樣一來不僅關中、雍涼都歸蜀漢所有,而且還有非常大的政治意義。“如韓信故事”,蜀漢的立國之本就是延續兩漢,一旦“子午谷奇謀”成功,那對於蜀漢來說是多麼振奮人心的事情啊。

而諸葛亮與魏延不同。他身為蜀漢丞相,其實就是蜀漢的實際執政者,他要考慮的東西更多一些。諸葛亮知道蜀漢國小軍弱,直接進攻長安力有不逮,所以他把目標放在雍、涼。先佔據隴右,與漢中完成對關中的由西到南的半包圍圈,等到消化掉這些地盤以後,就可以從隴右和漢中兩個方向進攻關中,這就又是一個小型的“隆中對”,到時候把握就更大一些。

也就是說,從整個戰略上,“子午谷奇謀”就完全不符合諸葛亮的意思。諸葛亮不採用“子午谷奇謀”也不能武斷地判定他不用奇謀,畢竟一伐和五伐都用了奇謀,最根本原因還是在於這種戰略上的分歧。

參考文獻:《三國志》、《讀史方輿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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