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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錕

素材源自《民國官場現形記》

01

“保定王”曹錕在漢口有個行轅,這個行轅,是他選色徵歌的安樂窩。

在漢口期間,他幾乎夜無虛度,一個叫小金鈴的女伶,最討他喜歡,“肉屏之選,推為第一”。

小金鈴從他那裡得到的賞賜,也最多。

一個姓卞的直隸省議會議長,是曹錕的心腹,追隨在他身邊,為迷戀女色的曹錕,不辭辛勞地鞍前馬後。

有了美人還不滿足,曹錕還想弄到好的唐宮秘戲圖,也就是色情畫。

善於逢迎的卞某,恰好有一幀巨大的牙制漢宮春色圖,珍藏在天津的住所。

那幅漢宮春色圖,本為清廷珍品,是熱河都統庸西林偷出來的,後來送給了故交卞某。

曹錕既然好這一口,為毛不投其所好呢?

卞某決定送給曹錕。

曹錕聞之大喜,馬上給天津官署發加急電報,叫他們派人去卞某家索取,連夜送到漢口。

沒想到,事情被他七弟曹鍈知道了,色情畫剛到,就被曹鍈捷足先登,負責送畫的專差眼睜睜看著他攜之竟去,而無可奈何。

專差只好向曹錕稟告,畏弟如虎的曹錕,問都不敢問一句。

馮玉祥

02

馮玉祥每天辦事讀書,都有定時,嚴格按“作息時間”來。

他做事也極有原則,違背原則的事情,是不幹的,左右無論說什麼都沒用,他的那些親信,比如蔣參謀長、鄧長耀、鄧哲熙、張之江、薛篤弼等人,都不敢輕易有所主張——有也沒用。

警務處長鹿鍾麟,查獲開封西大街和泰西洋布莊私藏煙土,打算罰大洋三千元,卻不敢作主,來向馮玉祥請示。

馮玉祥果然有疑問,他問鹿鍾麟,按照規定,罰煙犯以千元為上限,你要罰和泰西三千,依據是什麼?

鹿處長拿不出依據,推諉說是行政科長核定的,馮玉祥便把行政科長撤了。

馮玉祥

禹縣知事房某前來拜見,馮突然問他是男是女,房某不知何意,又不敢不回答,便回答說“男”,馮說既然你是男人,為何手上戴個戒指?

房某頓時面紅耳赤…

蔡成勳

03

直係軍閥當中,蔡成勳的資格也是很老的,不亞於曹錕,之所以成不了偉大人物,是因為手下沒有吳佩孚那樣的人才。

蔡成勳最初為綏遠都統,自以為有希望當甘肅督軍,就到京候信,誰知甘肅督軍沒得到,反而把綏遠都統丟了,被馬福祥奪了去。

曹錕和吳佩孚感到抱歉,就讓他當陸軍總長,以彌補他的“損失”。

特麼這不是戲弄老子嗎,哪個不曉得陸軍總長有名無實!

蔡成勳當了幾天就不幹了,後來當了援贛總司令。

當綏遠都統期間,雖然官兒不大,但他在綏遠大種鴉片,活得相當滋潤。

中央命王瑚(民國政要,著名愛國民主人士,光緒進士,曾參與組織護國軍)考察菸禁事宜,王來到綏遠,看到的不是禁菸的大好形勢,而是遍地煙苗,當即密電中央,請中央賦予他查辦全權。

行或者不行,中央不答覆王瑚,卻暗中把這個訊息賣給蔡成勳,向他索要陋規數萬。

王瑚到後,蔡成勳熱情款待,請王睜隻眼閉隻眼,王卻不吃那一套,回京後多次“敦促”徐世昌查辦,徐世昌每次都說慢慢來嘛,莫著急嘛,搞得王瑚莫名其妙。

拿人錢財,就得為人消災,這點覺悟,徐大總統還是有的。

04

王懷慶,前步軍統領、特別區巡閱使、毅軍(清軍軍隊之一)統領,深得徐世昌信任,後來倒向了直系。

清末民初,王為開灤總兵,張紹(曾任北洋政府陸軍次長和國務總理)想拉他鬧獨立,王不幹,張把他軟禁起來,三天後,王藉口試馬,趁機溜之大吉。

霞飛(全名約瑟夫·雅克·塞澤爾·霞飛,法國元帥和軍事家,第一次世界大戰初期的法軍總指揮)來華時,徐世昌特命王懷慶代他招待。

王懷慶請霞飛到南苑閱兵,他身穿陸軍上將制服,腳穿緞面皮裡靴,看起來不倫不類。

霞飛是有名的“遲鈍將軍”,這回卻一點也不遲鈍,當即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還以為見了小丑。

翻譯趕緊替王打圓場,解釋說這是中華民國特別制服。

霞飛只好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笑。

為迎接霞飛,那天在南苑預備了九門大炮,霞飛到來之前,陸軍次長金紹曾以為貴客已到,先放了四響。

霞飛到時,本應放九響的大炮還差五響,只好臨時抱佛腳趕添火藥,誰知火藥受了潮,怎麼也弄不響,急得王懷遠跳腳,連連說這成什麼話,這成什麼話!

王懷慶

有人順手把這五個字,贈給王懷遠那不倫不類的裝束。

05

“關外王”張作霖出身綠林,為人蠻不講理,輿論對此頗有微詞,有人說,這人將來肯定會與直系翻臉,後來果不其然。

張是鬍匪出身,本性難改,曾帶兵“入關劫械”,後來又到京向財政部索餉。

當時的財長是曹汝霖,曹不想理他,避而不見,張在西安酒店擺酒宴,請曹汝霖赴宴,曹還是不去。

但又不敢把事情做絕,曹便叫次長“吳光頭”去應付一哈。

吳光頭明知張作霖不好惹,但又不敢違曹之命,不得不去,磨磨蹭蹭來到酒樓。

張作霖早就在包間等起了,見了吳光頭,劈頭蓋臉問他是什麼官,主管什麼事,我向總長要錢,爾等為何不給。

張作霖說完,也不管三七二十幾,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領款公文,逼吳光頭簽字。

吳推諉說對不起,這事不歸我管,您應該找庫藏幣制二司長某某。

張作霖馬上以吳的名義,打電話把兩個司長叫來。

兩人一到,他就把房門關得死死的,不讓他們出門,不簽字不放人。

兩個司長只得簽字。

張作霖這才舒眉而笑,非請他們吃飯不過,幾人不想吃,又不得不吃,吃完踉蹌而去。

事後,吳光頭因“懦弱”被撤職。

後來,有個政客仿小說體例,將此事擬回目兩則,發表於北京某報,其中一則是:金剛低眉,鬍子努目,大王饒命,卑職丟官。

張作霖

06

張作霖強索軍餉的事情,發生過多次。

除了為自己索餉,他還替別人出頭,比如張宗昌。

張宗昌

張宗昌的“蘇軍”在江西遭遣散後,財政部欠蘇軍的軍餉,自然不想給了,但張想要。

他自認與張作霖是本家,便請他幫他想辦法。

當時財政部管錢的是李馨航,此人為人圓滑,張宗昌索要了多次,李都和他打哈哈。

一天,李馨航去拜見張作霖,張作霖突然問他,財政部欠宗昌的軍餉,到底預備沒有?

張大帥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李沒有一口回絕,而是敷衍他說,請大帥放心,會陸續給的。

張作霖說,既如此,今日請先付二十萬。

李愕然。

張作霖又說,沒有二十萬,十五萬也行。

李根本沒想給,開始找藉口,什麼庫裡沒錢啊,花錢的地方太多啊,張作霖說那就十萬吧,再也不能少了。

李說沒問題沒問題,等我回去問問司長,如果有,就馬上撥付,張作霖說,可以打電話把他叫來。

被如此步步緊逼,李恨不得找個地洞趕緊躲起來。

正當他“唯唯有頃”時,司長陳威來了,是張作霖以李的名義打電話叫來的。

李只好當著張作霖的面,問庫裡還有多少現款,不知就裡的陳威,回答說還有三四萬,張作霖大笑——那就先付五萬,一分不能少了!

說完就叫李馨航當場在領款公文上簽字,拍著他的肩膀說,老弟真不含糊,能辦事,怪不得我家親翁(指靳雲鵬,北洋軍閥、陸軍上將、政客、商人,歷任北洋軍第五師師長、中華民國參戰督辦事務處參謀處處長、國務總理等)疼你,今天總算賣咱的面子!

李馨航心想,再不答應肯定過不了今天這關,只好簽了一張五萬的領款公文,鄭重其事地交給張作霖,張作霖對手下說,拿去給五爺(張宗昌行五)花唄。

得到那筆錢後,張宗昌拿去打牌,半個鐘頭就輸得乾乾淨淨。

07

北京德勝門附近,住著一個叫劉二爺的土娼,名氣很大,可與陳七奶奶、劉二菊兩名娼相提並論,時人推為“第一土娼”。

直奉戰爭之前,劉二爺結識了關內奉軍總司令張景惠(張作霖的副手)。

張景惠

當時的張景惠號稱“第一闊人”,人們說,第一土娼與第一闊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冥冥中似乎是月老的安排。

而劉二爺這個婊子,對於政界諸公,只對文武兩個人感興趣,文乃有活財神之稱的梁士詒(曾任袁世凱總統府秘書長、交通銀行總理、財政部次長、北洋政府國務總理等職務),因為他有錢,武就是這個張景惠,因為他勢力大,其餘的,則都瞧不上眼。

直奉戰爭爆發後,劉二爺慌了,問張景惠“君將何以處我”,張景惠拍著胸口說,無論如何,我也要設法保護好你,絕不讓你受驚。

哪怕在前線指揮打仗,他也要在休息時間駕摩托卡車回京,軍中都曉得他們司令是去西斜街私第抽大煙去了,實際上是到劉二爺那裡去過癮。

後來前線吃緊,張景惠怕死,自豐臺避入京城(徐世昌派紅牌一號汽車,把他接進城的)。

進城後,劉二爺那裡,便成了張景惠躲藏之處。

他做夢也沒想到,那時的劉二爺,早已成了直系健將熊某的新歡。

張景惠滿以為躲在劉二爺那裡,可以避免直軍之迫,殊不知不到十天,他就被直係軍閥王懷慶等人派人看管起來。

他這才知道,告密的竟然是溫存備至之人,大罵劉二爺良心被狗吃了。

08

許蘭洲,張作霖親信將領之一,代理過黑龍江督軍,張作霖還想保薦他為陝西甘肅督軍,但保薦了多次都沒用。

直奉戰爭爆發後,都說他因坐騎受驚而跌傷,傷重死在同仁醫院,需要一千二百元買棺材。

確實死了一個人,但不是許蘭洲,而是陸軍第十六師一個團長繆某,也不是因打仗而死,而是被刺殺的。

繆某是奉天人,歷來愛說大話,還是個小人,曾在張作霖面前說他上司田獻章旅長的壞話。

張作霖當時沒理他,此次開戰,突然想起繆某的話,又想到田獻章本來是奉天人,家卻在天津,擔心他暗通直系對他不利,馬上把田調走。

然後升繆某為旅長。

繆某當上旅長的第一天,就被部下所刺,遭亂槍打死。

類似的烏龍,還鬧過多次。

比如奉軍第一師旅長梁朝棟,也被傳陣亡,其實他根本沒死,而是繞道喜峰口逃回了奉天。

他一見到張作霖,就伏地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戰場情景。

張作霖大怒,喝令手下拖出去斃了,梁朝棟嘆了口氣說,早知有今天,當初我就該聽吳佩孚的。

張作霖叫他把話說明白,他說,戰前吳佩孚曾派人來找他,承諾給他三萬現金和一個師長職務,誘大帥至西路指揮,可是他怎麼能做這種事呢,大帥對他多好啊,於是他杖斃了來人,沒想到今天大帥卻要殺他,他好冤哦。

結果,張作霖不但沒殺他,還讓他率第六補充旅。

兒子張學良對此很有意見:如此對待一個敗軍之將,實在難以服眾。

張作霖這才把他貶為團長,至於他那話是真是假,只有老天爺才曉得。

段祺瑞

09

段祺瑞,安徽合肥人,從北洋武備學校畢業後,和蔭昌(清末陸軍大臣,民國成立後,曾被袁世凱任為總統府高等顧問、侍從武官長、參政院參政和參謀總長等職,袁世凱死後仍在北洋政府仍任高職)等人遊學德國。

回國後,正值袁世凱在天津小站練兵,袁世凱讓他當了個教練,繼而授其統制之職,不久又讓他代王士珍(曾任北洋政府總理)提督江北。

辛亥革命後,段祺瑞首先通電,請宣統皇帝退位,為世所稱道。

一紙電文,為他“換”來個陸軍總長職位。

袁世凱稱帝后,放段祺瑞為湖北都督,他對袁世凱稱帝有所不滿,被袁世凱解了兵權,又博得輿論一致好評。

不料袁世凱死後,他的所作所為,儼然第二個袁世凱,驕橫跋扈,不屑人言,比袁世凱更甚。

他操縱、籠絡人的本事,卻比袁世凱差了幾條街,倒是對左右宵小之言,一聽就信,動不動就違背民意。

張勳復辟、安福系(北洋軍閥時期依附於皖系軍閥的官僚政客集團,因其成立及活動地點在北京宣武門內安福衚衕而得名)禍國殃民,甚至年來干戈不息,都與他有關。

這傢伙還很會“享受生活”,每天必吸四簡鴉片,搓四圈麻將,下兩局圍棋,打四盤檯球,春夏秋冬風雨無阻。

親信們是這樣說他的:咱們老大公事可以不辦,鴉片不可不吸。

對他人,他卻極力“宣傳”吸鴉片的壞處。

其人好賭,賭品卻極其低劣,無論是打牌還是打彈子,他都必須贏,哪怕輸了一點點,也要王八羔子地一頓亂罵,令人十分難堪。

常陪他下棋的,是一個日本技師,乃圍棋名手,段祺瑞每次都要輸給他,所以《中日協定》(日本迫使北洋政府簽訂的賣國協定,包括《中日陸軍共同防敵軍事協定》、《中日海軍共同防敵軍事協定》、《關於中日陸軍共同防敵軍事協定實施上必要之詳細協定》三個協定)簽字之初,段祺瑞恨日本技師總是贏他,便從中作梗,堅持正議,看起來像是“為國爭榮”。

他從中作梗,協定就老是籤不了,搞得曹汝霖憂心忡忡,去問小徐(應為徐世昌)怎麼辦。

後者說,姓段的哪裡是真為國,是因為下棋下不贏日本人,若要其軟化,只需叫日本技師讓他四子,保證迎刃而解!

曹汝霖等人依言,重金收買了日本技師,讓他故意輸給他,段祺瑞果然噤若寒蟬,不再就中日協定放一個屁!

據說,段祺瑞之所以縱容部卒,殃民禍國,對人民的呼聲充耳不聞,是因為某國曾許諾和他瓜分晉陝甘豫四省,瓜分後作為他的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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