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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宰相白敏中,此人頗有才幹文武兼濟。本堪為治國能臣,卻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最終自食惡果,積勞而死。

白敏中(792年-861年),字用晦,華州下邽(今陝西渭南東北)人,“詩魔”白居易的堂弟。

他自幼喪父,才華不輸於白居易,考中進士後進入朝堂,被大將軍李聽闢為節度掌書記,歷任河東、鄭滑、邠寧三鎮,又試任大理寺評事。833年,白敏中因母親去世,返回故鄉下邽,丁憂守孝。會昌元年841年,白敏中被起復為殿中侍御史,分司東都事務,不久改任戶部員外郎。

842年,唐武宗打算起用白居易。宰相李德裕進言道:“白居易年邁多病,恐怕不堪擔負朝廷重任,其從弟白敏中學問不低於他,可加以任用。”唐武宗當日便任命白敏中為知制誥、翰林學士,後又改任中書舍人。

然而白敏中卻忘恩負義,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當時大臣分為兩派,一派主張以晚唐名相裴度為為精神領袖,李德裕為主,主張遏制宦官權力,削藩和收復被吐蕃侵佔的四鎮十八州。一派以奸臣李逢吉為精神領袖以李宗閔、牛僧儒為主,主張對外苟安求和且依附權宦。

846年四月,唐宣宗即位,自認為自己直接繼承的的父親憲宗的位置,對武宗之政一概推翻,且惡李德裕專權甚久,大力排斥李德裕和其身後的李黨成員,白敏中揣摩宣宗心意,和牛黨站到了一起。首先受害的是副宰相兼淮南節度使、被譽為“憫農詩人”李紳。李紳與李德裕、元稹並稱晚唐“三俊”,和大詩人白居易和劉禹錫是至交,政治能力突出。

《全唐文》記載,李紳從坐鎮五年的宣武移鎮淮南的時候,曾經是“驕強狠悍”的宣武鎮人,經過他五年的教化,“人俗歸厚”。更由於李紳在這五年內“捍大患,御大災,卻飛蝗,遏暴水,致歲於豐稔,免人於墊溺”,宣武鎮成了旱澇保收無人遭受飢餒的豐饒之地,於是當李紳要辭別本鎮到別處赴任的訊息傳出,當地百姓以及鎮中軍人數萬人紛紛挈壺漿,捧簞醪,遮道爭相為他餞行,百姓不捨這位真正為民著想的父母官,甚至痛哭流涕:“皆嗚咽流涕,如嬰兒之別慈母焉”。

開成元年,鄭覃輔政,起德裕為浙西觀察使,紳為河南尹。六月,檢校戶部尚書、汴州刺史、宣武節度、宋亳汴潁觀察等使。二年,夏秋旱,大蝗,獨不入汴、宋之境,詔書褒美。又於州置利潤樓店。四年,就加檢校兵部尚書。

  武宗即位,加檢校尚書右僕射、揚州大都督府長史,知淮南節度大使事。會昌元年,入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改中書侍郎,累遷守右僕射、門下侍郎、監修國史、上柱國、趙國公,食邑二千戶。四年,暴中風恙,足緩不任朝謁,拜章求罷。十一月,守僕射、平章事,出為淮南節度使。六年,卒。(《李紳年譜》記載卒年75歲)

  紳始以文藝節操進用,受顧禁中。後為朋黨所擠,濱於禍患。賴正人匡救,得以功名始終。歿後,宣宗即位,李德裕失勢罷相,歸洛陽;而宗閔、嗣復之黨崔鉉、白敏中、令狐綯欲置德裕深罪。大中初,教人發紳鎮揚州時舊事,以傾德裕。

  初,會昌五年,揚州江都縣尉吳湘坐贓下獄,準法當死,具事上聞。諫官疑其冤,論之。遣御史崔元藻覆推,與揚州所奏多同,湘竟伏法。及德裕罷相,群怨方構,湘兄進士汝納,詣闕訴冤,言紳在淮南恃德裕之勢,枉殺臣弟。德裕既貶,紳亦追削三任官告。

元藻既恨德裕,陰為崔鉉、白敏中、令狐綯所利誘,即言湘雖坐贓,罪不至死。又云,顏悅實非百姓,此獄是鄭亞首唱,元壽協李恪鍛成,李回便奏。遂下三司詳鞫。故德裕再貶,李回、鄭亞等皆竄逐。吳汝納、崔元藻為崔、白、令狐所獎,數年並至顯官。

這是《舊唐書》記載,後附“冤案”主角傳記,作者寫的很隱晦但是也突出了李紳的清正和牛黨的惡意栽贓。實質上,李德裕本就無黨,“忠於國則同心,聞於義則同志”。反觀牛黨,打壓異己,獻媚於上,不遺餘力,才更顯黨爭本質。大唐於憲宗、武宗兩朝幾近中興,均壞於此也。

白敏中趁機極力排擠李德裕,並指使李鹹揭發李德裕的罪行,使得李德裕被貶。當時輿論都對白敏中大加鄙薄,李德裕也在著書時斥責白敏中以怨報德。

德裕貶,敏中抵之甚力,議者訾惡。德裕著書亦言“惟以怨報德為不可測”,蓋斥敏中雲。

白敏中由此成為宰相,改任中書侍郎,兼刑部尚書。此後,白敏中又升任尚書右僕射、門下侍郎,封太原郡公。他在五年之內,歷經十三次升遷。

848年~850年,唐軍克復,清水城和扶州以及河隍三州七關和西域伊州。白敏中卻虛構事實,將功勞全包攬在自己頭上,唐末康駢《劇談錄》捲上 李朱崖知白令公 條載宰相白敏中率兵大破吐蕃,收復故土的“英勇事蹟”。

躍馬而前,抽短劍踣於鞍上,以手扶挾,如鬬敵之狀。蕃將士卒,但呼噪助之。於是脫緋裘,解金帶,奪馬而還,師旅無不奮勇。旣大戰沙漠,虜陳瓦解土崩,乘勝追奔,幾及黑山之下。所獲駞馬輜重,不可勝計,束手而降三四千人。先是河湟關郡界內在匈奴(代指吐蕃),自此悉為內地。

851年,党項入寇。另一位宰相崔鉉時任左僕射、門下侍郎,一心獨掌相權,不欲讓白敏中位於己上,便趁機提出派大臣前去鎮撫。三月,白敏中被任命為司空、同平章事、兼邠寧節度使,並充任招討党項行營都統制置等使、南北兩路供軍使。他沿用裴度征討淮西時的做法,選擇朝廷大臣為部下將佐。白敏中離京時,唐宣宗親自到安福樓餞行,賞賜通天帶,授他開府闢士之權,並讓神策軍隨行護衛。四月,白敏中行至寧州,得到諸將破賊的捷報,便勸諭党項部眾,讓他們擇業安居。党項平定後,白敏中被免去都統職務,專任邠寧節度使。

853年,白敏中進拜特進、司徒,改任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使。他治理西川五年,增加騾軍,修復關壁,功勞卓著,加太子太師。857年,白敏中徙任江陵尹、荊南節度使,仍舊保留同平章事一職。

859年八月,唐懿宗繼位。白敏中被召回京師拜相,再次輔政。對於白敏中的惡行,唐懿宗早有耳聞,白敏中的噩運也由此開始。

860年,白敏中在上朝時,不幸跌倒在臺階上,傷了腰部,被人用肩輿抬回家中。

此後,白敏中三次上表皇帝,請求辭去相位,但都沒有得到唐懿宗的批准。右補闕王譜勸諫道:“陛下即位不久,正是宰相盡心效力的時候。白敏中已經臥床四個月,難以勝任宰相之職。請陛下同意白敏中辭職,另擇宰相。”唐懿宗大怒,竟將王譜貶為陽翟縣令,白敏中反而升任中書令。唐懿宗卻將此事暗暗記在了白敏中的頭上。不久更是給了白敏中一記響亮的“耳光”:右拾遺劉鄴上奏唐懿宗,稱讚李德裕輔政時的功勳,請求對他加以追贈。唐懿宗遂恢復李德裕太子少保、衛國公的官爵,並追贈他為尚書左僕射。

861年,南蠻作亂。唐懿宗召白敏中入朝議事,並命人扶他上殿。白敏中堅持請辭,遂以中書令之職出任鳳翔節度使。同年七月,白敏中在鳳翔病逝,終年七十歲,而此時同意他退休的詔書尚未傳到。唐懿宗得知白敏中死訊,廢朝二日,追贈他為太尉。太常博士曹鄴認為白敏中“病不堅退,驅逐諫臣,怙威肆行”,給他定諡號為醜。懿宗當即表示同意。對於白敏中,明末名士王夫之評價道:李德裕引白敏中入翰林,既為學士,遂乘武、宣改政之初,奪德裕之相,竭力排之,盡反其政,以陷德裕於貶死,而亂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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