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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六年後,國會通過了一項法案,將向參戰老兵提供現金獎勵。然而,立法規定退伍軍人直到1945年才能領取獎金。

1932年7月28日,坦克和騎兵準備驅逐補償金大軍

在繁榮的20年代,這種延遲的滿足對於一戰老兵來說是可以接受的,但大蕭條的衝擊改變了他們的態度。1932年5月,失業、貧困、需要養家餬口的退伍軍人在華盛頓組織了一次遊行,要求國會立即支付他們的補償金。估計有1.5萬人前往首都,並自稱為“補償金遠征軍”。

老兵們利用廢木頭、廢鐵和他們能找到的任何其他零散的材料,在城市各處建起搖搖欲墜的營地。最大的一座大約容納了1萬人。他們徒勞地等待國會採取行動。6月17日,參議院投票否決了眾議院透過的一項法案,該法案要求立即支付補償金遊行者的福利。

由於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儘管國會夏天休會,大部分的補償金大軍仍然駐紮在城裡。最後,胡佛總統命令軍隊強迫退伍軍人離開。7月28日,在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將軍的指揮下,一支由坦克和騎兵組成的部隊衝進了營地,把老兵們趕了出去。他們的臨時房屋隨後被縱火焚燒。

看到他們臉上明顯的飢餓跡象,我嚇壞了。

伊芙琳·沃爾什·麥克萊恩是《華盛頓郵報》老闆的妻子,也是華盛頓社群的名媛。她描述了當補償金大軍第一次進入華盛頓,經過她優雅的豪宅時的情景:

1932年6月的一天,我看見一輛塵土飛揚的卡車從我家門前緩緩駛過。我看到了那些站在車上的人鬍子拉碴、疲憊的臉。有幾個人坐在後面,腿懸在放下來的尾板上。卡車的一側掛著一塊大面積的白布,上面用粗粗的黑字寫著傳說中的——補償金大軍。

其他卡車零零散散地跟在後面。馬薩諸塞州大道人行道上,平時是外交官和華盛頓其他時尚人士漫步的地方,現在走著一些衣衫襤褸的徒步旅行者,穿著破爛的舊制服。他們走路是拄著的,與其說是手杖,不如說是棍棒。他們看起來並不友好,我瞭解到他們徒步或騎馬沿著大道進入首都。他們來自美國的各個地方。我意識到,這些人在經過我的大房子時,會認為這豪宅是一種挑釁。

我渾身發熱,因為我覺得那一大群男人、女人和孩子根本不應該被允許穿過大陸。但我還記得,同樣是這些人,還有其他一些人,在賓夕法尼亞大道上游行時受到的歡呼。當我回憶起那些戰時遊行時,我在報紙上讀到華盛頓的補償金大軍正在捱餓。

那天晚上,我還沒睡一個小時就醒了。我想到了那些在首都遊行的可憐人。然後我決定,這應該是我兒子喬克教育的一部分,看看並嘗試理解這次遊行。現在是一點鐘,國會大廈裡燈火輝煌。我當時希望他們能把燈關掉,把省下來的錢分給那些飢餓的人。

當喬克和我騎著馬在那些露宿的人中間穿行時,我驚恐地看到他們臉上明顯的飢餓跡象;我聽到他們互相討要香菸。有些人躺在人行道上,蓬頭垢面地枕在胳膊上。有幾群人在四處遊蕩。我走到其中的一個人跟前,他的眼窩深陷。

“你吃過了嗎?”他搖了搖頭。

就在那時,我看到了格拉斯福德將軍,華盛頓警察局局長。他說,“我去給他們弄點咖啡。”

“好吧,”我說,“我去照看下孩子們。”

當我走進那家白色的餐館時,已經是兩點鐘了。一個男人過來幫我點菜。“你們有三明治嗎?”我想要一千個,”我說。“還有一千包香菸。”

“可是,夫人——”

“我現在就要。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但你可以相信我。我是麥克萊恩太太。”

於是,他把經理叫了過來。不久,他們就開始用機器切面包了。還有格拉斯福德的咖啡(他自己掏的腰包),我們倆把視線所及的飢餓的人都餵飽了。

餘波——以國會大廈為背景,補償金大軍的棚屋被燒燬。1932年7月29日

……有一天,所謂的遠征軍司令沃特斯來到我家對我說:“我很絕望。除非這些人能吃飽,我不知道這座城市會發生什麼。”和他在一起的是他的妻子,一個42公斤重的小個子,打扮成男人,穿著閃亮的靴子。她的黃色頭髮亂糟糟的。

沃特斯說:“她已經在路上好幾天了,坐長途汽車剛剛到。”

我想洗個澡會是個不錯的改變;於是我帶她到樓上我父親為利奧波德國王設計的客房。我叫我的女僕來放洗澡水,讓那年輕女人躺下。

“你把衣服脫下來,”我說,“等你睡覺時,我叫人把你的衣服洗淨熨平。”

“哦,不,”她說,“我不會放棄這些衣服的。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她噘著嘴,所以我沒有爭辯。她一頭倒在床上,連靴子也不脫,我踮著腳尖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我給副總統查理·柯蒂斯打了電話。我告訴他我代表沃特斯說話,他當時正站在我的椅子旁邊。我說:“這些人的處境非常危急,如果不為他們做點什麼,如果不給他們飯吃,肯定會有很多麻煩的。他們沒有錢,也沒有食物。”

查理·柯蒂斯告訴我,他正在召集參議員們秘密會面,並將派一個代表團到眾議院,敦促立即對豪厄爾法案採取行動,提供資金,讓退伍軍人們回家。

參考資料:《父親發財了》(1936年);羅傑·丹尼爾斯,《補償金遠征:大蕭條的一個插曲(197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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