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步入仕途之後,一路平步青雲,說句玩笑話,家裡放個屁都能燻出來三個翰林學士。
可是,外行眼色看熱鬧,曾國藩也有自己的煩心事。他發現,再按照以往自己那套“學聖人”的套路似乎不管用了。
曾國藩三十而立立誓做聖人之後,他凡事不放過自己還且罷了,連帶著不放過別人,對別人吹毛求疵。換句話來說就是落入了很多清談言官得理不饒人的俗套,那能招人喜歡麼?得罪了不少人。
誰也不希望身邊有這麼一個逮著機會就挑刺給自己找不自在的人啊,這一次兩次,也算是諍言名流,兩次三次,誰受得了?
組建湘軍的時候,咸豐看他練兵有成讓他去剿匪,結果他卻顧左右而言他說要先整頓綠營兵再剿匪。引兵自傲,跟皇帝要兵要權,教皇帝應該怎樣做,不應該怎樣做,語氣十分輕慢得理不饒人,更揚言皇帝你要是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回家戴孝去,讓咸豐十分沒面子。咸豐大怒,把他革職回家,滾回家去愛戴孝幾年戴幾年。
和同僚相處,人家都怕和他,只要同僚有私心不公之處,必定以君子要求耳提面命,搞得大家很沒面子,進而上升到惱羞成怒大打出手也是常有之事。
帶兵在外的時候,人家別的將軍打了勝仗,大多大力推薦保舉自己部下,而他則十分愛惜自己羽翼,一場勝仗下來,別人推舉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則摳摳搜搜不過百八十,還怕自己被人逮到機會說了去。
結果久而久之,曾國藩發現,沒有人願意和他玩了,部下也不大願意跟他親近了,連皇帝也不待見他了。
自己事事以聖人標準要求自己,難道自己錯了麼?
戴孝在家的曾國藩再次開始“反求諸己”,發現自太蠢了。
人總是有私心的,大多數人畢竟是俗人,有這樣那樣的俗念貪求,願意學做聖人君子的人總是最少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那是大勢,大勢總不是個人能螳臂當車的。
為人也好,做官也罷,應當適當的同流合汙,才能長久,否則必定步步維艱,畫地為牢乃至成眾矢之的。
不如學做半個聖人,“和光同塵”!
曾國藩悟到了和光同塵的道理後,也開始學會了“同流合汙”,開始適當迎合皇帝喜好,與人交往開始變得隨和逢源,開始學同僚大力舉薦部下有功之臣,攻破太平天國南京城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部下劫掠錢財。
注:曾國藩譭譽參半,也有很多看起來不那麼仁義的地方存在,然而最終卻能位極人臣,得諡“文正”,連毛偉人也稱讚,大多是因為如此吧!學會“和光同塵”,同流合汙,道理雖然晦暗偏私,卻無比有用,為人處世,人性便是如此,與人性為敵,必定與全天下為敵,能有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