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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中國,英國人李泰國控制著中國海關,名為中國海關“幫辦稅務”,而卻在行損害中國利益之事,甚至於插手中國主權,後來發生的阿思本艦隊事件也可謂典型表現。

第二次鴉片戰爭後,清廷基於鞏固海防和鎮壓太平天國的需要,很希望向西方購買船炮。1861年,恭親王奕訢向朝廷奏請購買炮船,得到了清廷的批准,決定委託赫德幫助購買,運到中國時即交付廣東、江蘇督撫,即聘人學習駕駛。

西方報紙刊登的阿思本艦隊,圖左為“北京”號,圖中為“中國”號,右側為“廈門”號

當恭親王奕訢將這個諭令告知時為海關副稅務司的赫德時,赫德即致函回到英國休假(實際上是躲避太平天國戰亂)的李泰國,轉達清廷委託購買炮船一事。按說,購買船炮,李泰國只要按照指令行事就可以了,可是他很想控制這支即將組建的中國艦隊。

1862年,當李泰國把七艘兵船購買後,他未經總理衙門的同意,擅自在英國招募600多名官兵、水手,組成“英華艦隊”,並任命英國皇家海軍阿思本上校為艦隊司令。李泰國的行動也得到了英國政府的支援。當年9月9日,英國外交大臣羅塞爾通知海軍部,“建議阿思本應保證應募人員只在英籍官佐指揮下服役,”並通知了李泰國。這表明英國政府也有控制這支艦隊的野心。

有英國政府的支援,李泰國在1863年1月間與阿思本簽訂了十三條合同,合同規定,阿思本為“中國現立外國水師”的總統(總司令);經大清皇帝批准的洋槍隊由外國人領導的中國軍隊、由外國人管理的船隻,盡歸阿思本指揮;阿思本僅接受李泰國傳達的命令,不接受中方下達的諭令;對於中方下達諭令,李泰國認為不合理的,可以拒絕傳達。

晚清時的江海關辦公處

從這個合同條文看,李泰國不僅想控制將組建的中國艦隊,連正在協助清軍鎮壓太平軍的常勝軍、常捷軍、常安軍等中外聯合編隊,也試圖掌握。不僅如此,李泰國還貪婪地設想由他自立銀號,直接收納中國海關稅款,名義上是為艦隊正常運營提供經費保障,實際上是想完全地控制中國海關。

李泰國的要求遭到總理衙門的反對,為此駐華公使卜魯斯出面向奕訢施加壓力。恭親王奕訢則回答說,是否同意英國軍官為中國效力,英國方面自然有權決定,但中國艦隊軍官以及常勝軍這樣的編隊由何人統領、經費等問題自當由中國自行決定。

從1863年6月到11月,李泰國在英國駐華公使卜魯斯的支援下,多次向總理衙門提出要求,要求清廷接受他提出的各項要求,而且態度傲慢、專橫,一副殖民地老爺的姿態。他甚至還要求清廷在紫禁城範圍內賜給他府第,撤銷南北兩通商大臣,授予他與總理衙門大臣同等地位的官階,他為此還與總理衙門多次爭吵。10月初,李泰國鼓動阿思本向總理衙門發出最後通牒,要求清廷立即批准“阿思本合同”,否則將解散艦隊。

對阿思本的要求,恭親王奕訢當即怒了。一個小小的校級軍官太不自量力了,他把信扔給他的老部下文祥,意思是由文祥來處理吧。文祥一向是脾性很溫和的,他看了信,也不由得甩了句重話:大清國即使退回到關外,也絕不屈服於阿思本的非理要求。李鴻章聽說這件事後,給恭親王寫了封信說,不能讓這支艦隊參加南京的行動,認為此乃“李泰國心術險詐,目前不願中國專權,即將來不準中國人接手”[1]。

奕訢與列強的交往中,雖然常有妥協的一面,但他明白軍事控制權對大清的重要性,失去了軍權就等於受制於西方了,因此無論如何中國兵權不能旁落外人之手。他堅決拒絕批准李泰國炮製的“阿思本合同”。

這樣的結果,新任英國駐華公使卜魯斯威脅說,如果大清廢除李泰國與阿思本的合同,那麼大英帝國就降下英國國旗撤使回國,那樣就表示大清仍然是排斥西方的。

中英雙方都不願意讓步,當此僵持局面,美國駐華公使蒲安臣出面表示願意在中英兩國間進行斡旋。最後決定解散這艘艦隊,將八艘軍艦駛回英國拍賣;大清發給600名英國海軍官兵路費,另外付阿思本1萬兩白銀的勞務費。這樣,鬧得沸沸揚揚的“阿思本事件”才結束。

本文根據《晚清官場洋大人》改寫

但清政府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整個事件中,清朝支出白銀173.2萬兩,收回106.8萬兩,損失66.4萬兩。這次事件中,奕訢外交手腕得到了展現,以至於後來曾國藩在給奕訢的回信中稱:“欽佩無似”。

在整個事件中,曾國藩和李鴻章多次提出建議。最初曾國藩還擔心由他和李鴻章出面道出此次購買艦隊的弊病會引起恭親王的不滿,而向外國購買船艦組建艦隊乃“恭邸數年苦心經營之事”。但奕訢在阿思本艦隊風波過後給曾國藩、李鴻章二人各寫了一封書信,說明阿思本艦隊事件他已採納了二人的意見。

阿思本合同事件,清朝一買一賣,沒了艦隊卻還要賠上費用,白白耗費了白銀近70萬兩。雖然說窩囊事大清沒少幹,但此事大清是越想越氣,好不容易弄個艦隊,就這樣夭折了!這件事後,李泰國的形象在中國人的心裡一落千丈。

他也感到,實在沒有繼續在中國任職的臉面了,便識趣的請辭海關稅務司之職,總理衙門也沒有給他面子,毫不猶豫地同意請辭並勒令四個月內結清所有賬目。這樣,李泰國灰溜溜地離開了中國。

參考文獻:

[1]《李鴻章致總署函》,見“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編《海防檔·購買船炮》第一冊,臺北藝文印書館1957年版,第 189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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