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生從事教育事業,筆耕不輟,被喻為文壇的常青樹。她的婚姻有名無實,自稱在愛情方面是一片空白,但她堅持不離婚,更沒有移情別戀,倔強的走完了一生。
她就是一代才女,被稱為“珞珈三傑”之一的蘇雪林。
蘇雪林,原名蘇小梅,字雪林。她出身於舊式家庭,父母有著濃厚的封建傳統思想。受家庭氛圍的影響,蘇雪林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強行裹了小腳,這也成為蘇雪林心中最大的陰霾。她稱裹小腳堪如殘疾——“使我成為‘形殘’,終身不能抬頭做人了!”
她的求學之路也是及其坎坷。蘇雪林自幼愛好讀書,但在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裡,祖母反對女孩進學堂讀書,直到七歲那年,才跟著叔叔及兄弟們“名不正、言不順”地在祖父衙署所設的私塾裡跟讀。
在當時的年代,女子要想在學業上有所進步,要面對很多困難,也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隨著蘇雪林的長大,她對知識以及外面世界的追求也與日俱增,當她得知安慶省立初級女子師範登報恢復招生的訊息時,蘇雪林用了一切能想到的辦法,“費了無數眼淚、哭泣、哀求、吵鬧”,終於說服了祖母和鄉里頑固長輩,才得以外出求學。
多年後,蘇雪林曾回憶這段往事:
愈遭壓抑,我求學的熱心更熾盛燃燒起來。當燃燒到白熱點時,竟弄得不茶不飯,如醉如痴,獨自跑到一個離家半里,名為"水上"的樹林裡徘徊來去,幾回都想跳下林中深澗自殺,若非母親因對女兒的慈愛,戰勝了對尊長的服從,攜帶我和堂妹至省城投考,則我這一條小命也許早已結束於水中了。”
從安慶省立初級女子師範畢業後,因為成績優異,蘇雪林留校任教。1919年,22歲的蘇雪林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國文系,受教於胡適、李大釗、周作人、陳衡哲等知名教授。受老師的影響,蘇雪林對寫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開始用白話文寫作。
蘇雪林
1921年,受新思潮的影響,蘇雪林瞞著家人獨自前往法國留學,先學西方文學,後學繪畫藝術。蘇雪林在國外認真學習,可是家裡面卻開始操心起她的終身大事,父母為她介紹的結婚物件就是張寶齡。
張寶齡自幼家境優渥,父親是在上海做五金生意的,積累了大量的財富。而張寶齡自身也非常優秀,畢業於美國麻省理工學院,他的才智以及他在工程界的地位,也並不遜於蘇雪林在文學界的地位。
可以說二人均接觸了新的知識和文化,也都外出留學,無論從各方面講,應該都是很合適的,這麼看來家人的眼光還是和不錯的。
可是愛情,合不合適只有當是人知道。兩人素未謀面,而且均在不同國家留學,便只能依靠書信交流,在書信的交往中,蘇雪林便感覺到張寶齡不是自己喜歡的型別,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張寶齡有些不解風情、不浪漫。
蘇雪林將這一情況反應給父母,要求解除婚約,可是換來的卻是父親的大家訓斥以及母親的苦苦勸說。無奈,為了父母,蘇雪林只好認了這門親事。
張寶齡
二人結婚後,雖然性格有些不合,但也許是新婚後的喜悅,二人婚後的生活還算甜蜜,夫妻二人同在蘇州東吳大學任教,利用業餘時間開荒種地、養金魚、鬥蟋蟀、吟詩作畫其樂融融。對這段生活蘇雪林曾有過如下的回憶:
“結婚後,受我熱情的燒炙,他那一顆冷如冰雪的心,稍稍為之融化,所以我們在蘇州天賜莊那一年的生活,倒也算得甜蜜。”
但是這段甜蜜的生活僅維持了一年,隨著生活的瑣事,二人的性格不合也愈發的暴漏出來,蘇雪林覺得張寶齡性格孤僻、缺乏情趣、待人冷漠,與他談話話不投機,簡直無法交流,作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勞。
關於性格的差異,蘇雪林在回憶錄中有這樣的記載:當我說花朵美麗的時候?張寶齡會理性地說:“花是植物的生殖器”。
中秋時節,蘇雪林感嘆道:“今晚的月亮好圓啊!”然而張寶齡會冷冷地說:“再圓也沒有我用圓規畫的圓。”
很快,二人開始了分居生活。蘇雪林在東吳大學任教,而張寶齡則回到了上海船廠當工程師,雖然夫妻二人相處出現了問題,但張寶齡依然每週末來看妻子。所以從中可看出,張寶齡是一個非常有責任心的男人。
再後來蘇雪林一個人去了安徽大學教書,一年後,她又轉到武漢大學任教。抗戰爆發後,她隨學校南遷,與留在上海的張寶齡也斷了聯絡。
可以說,二人婚後聚少離多,夫妻間僅有的感情也在時間的流逝愈加淡然。直到1942年,張寶齡也來到武大任職,夫妻二人這才算重聚,也正是因為這次重聚,才讓蘇雪林身邊的同事看到了一個真實的張寶齡。
在楊靜遠先生在《我記憶中的蘇先生》中,楊靜遠向大家講述了張寶齡給她的印象:
張先生到的那天,1942年9月10日,我家剛搬進讓廬一個月。他給我的印象,全不像那個聞名已久的凜若冰霜的人。他很友善、健談,在廊子裡一坐下,就講了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他在昆明的一段親歷。其實,張先生為人並非一貫冷僻。在東吳、江南造船廠或武大,人緣都不錯。他在武大教書三年,深受學生歡迎。
楊靜遠的這番話是真正的為張寶齡鳴了不平,從中也可看出蘇雪林沒少在外人面前說張寶齡冷漠、不浪漫。
其實張寶齡的性格並非冷漠,更談不上孤僻,張寶齡學理工科,蘇雪林研究文學,二人的感情就猶如理工科與文科生的愛情,其實張寶齡這個理工男的冷幽默有時也是非常討女孩喜歡的,可是蘇雪林不喜歡。
她喜歡的應該是徐志摩那樣的浪漫詩人,能與她一起談論詩詞、研究文學。
蘇雪林
夫妻二人雖然再次重聚,但是夫妻關係依然有名無實,同餐不同寢,是二人真實的生活狀態。
還是她的武漢大學同事楊靜遠在《蘇雪林先生漫記》一文中講道:
“張先生應武大聘來樂山,住進‘讓廬’,但兩人仍各處一室,同餐不同寢。”
兩個人都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婚姻竟然經營成了悲劇,實在讓人惋惜。
後來蘇雪林去了臺灣,張寶齡留在大陸,夫妻二人再次分隔兩地,隔海相望,只是這次分離,二人再未謀面。
即使兩人分開,蘇雪林與張寶齡也一直沒有離婚,更沒有再婚,所以在名義上兩人一直是夫妻關係。
後來大陸與臺灣可以通郵了,張家的子侄經常與蘇雪林通訊。張寶齡的侄子在信中告訴她:
張寶齡在北京病重時,有一位侄媳婦給他織了一件毛衣,毛線不夠了,忽然看見他的箱子裡有一條羊毛圍巾,恰巧與毛衣的顏色相同,她便想拆開圍巾,張寶齡見狀連忙搖手阻止,他指著圍巾對侄媳婦說:“這是你們二嬸(指蘇雪林)的東西,我要留作紀念,毛線不夠了可以到街上去買。”他說這話時流下了眼淚,末了,他又倍感遺憾地說:“我過去對你們二嬸實在是太過分了,現在追悔莫及。”他說過這幾句話後,沒有幾天便去世了。
從上述這段話中可看出,張寶齡對蘇雪林是有感情的,並充滿了深深的自責,而蘇雪林讀了侄子的信後十分感傷,她後來在回憶錄中說:
“我也很後悔,叫他孤棲一世,不能去享受他理想中的家庭幸福,也實在覺得對不住他。”
也許是分開久了,二人直到晚年才深感後悔,可惜,時間不會再來,愛,也不會再來。很多人問蘇雪林為什麼不早早的離婚選擇自己的幸福呢?
蘇雪林在晚年時給出了答案:
我是一方面為一種教條所拘束(天主教),一方面為我天生甚為濃厚的潔癖所限制。我總覺離婚二字對於女人而言,總是不雅,況那時我已薄有文名,過去受的屈辱已不少,若自己的名字再刊佈報紙,讓那些好事的記者把我橫塗直抺,實覺不是滋味。《蘇雪林自傳》
晚年的蘇雪林
1999年,蘇雪林去世,享年102歲。對於自己一生的感情,蘇雪林在去世前留下了這樣的話:我是隻蝴蝶,戀愛應該是我全部的生命,偏偏我在這個上面僅餘一頁空白。
寥寥數語,道出了此生最大的遺憾。
參考資料:《蘇雪林傳》、楊靜遠著《蘇雪林先生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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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對冤家、苦了自己、已害了對方、老有所悟、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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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遺憾沒有聽說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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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思想影響,心中浪漫卻做不出浪漫之事,白白浪費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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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還是不懂得彼此欣賞,不懂得經營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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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很不錯,寫成還是和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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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不到一塊又決不離婚,白白的浪費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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囿於一種感覺,耽誤一世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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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不是當是人
別人的生活我們不懂。只能說感到心酸。一生就這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