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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兩個古老的文明,古埃及人與古希臘人在文明開啟的時代就有了親密的接觸。從貿易、文化到人口流動,雙方的合作與衝突雖有間斷,卻延綿流長。最終,逐步進入盛世的希臘文明,開始以自己鋼鐵般的軍事技術,反哺不斷吸引他們的古埃及大地。

早期的接觸

早期愛琴海文明時期 古希臘人就與古埃及有密切的聯絡

在古埃及,人們曾將克里特島的愛琴海文明先民稱為“剋夫提烏”,意思是紅面板的人。他們也將後來的邁錫尼城邦稱為“綠海諸國”。

早在公元前14-13世紀,埃及法老的使節就拜訪過邁錫尼、希頓尼亞、克里特等地,並從希臘先民那裡得知這些人自稱“達納奧斯人”。於是在本國的歷史記載中用“達納加”稱呼他們。在終結青銅時代的民族大洪水中,埃及法老兩次擊退洶湧的海民移民集團,並從中收編了一些名叫“達奈人”的邁錫尼後裔。

在尼羅河兩岸擊敗海民入侵的古埃及人

在公元前11-9世紀,邁錫尼的後裔依然在希臘大陸堅守著阿提卡、優卑亞、阿卡迪亞等地去。他們山海相依,有著優良港口的阿提卡半島和優卑亞出發東渡愛琴海。當時的東方,赫梯帝國只剩下了一些殘餘勢力苟延殘喘。兩河流域的亞述帝國則如同烏雲般滾動在東方的地平線上,還沒有大舉西進。於是邁錫尼人藉助祖先的遺產和優良的地理位置修養生息。他們征服並收編了少量卡里亞人、米西亞人等原住民之後,形成了伊奧尼亞和艾奧尼亞兩大族群。

不斷入侵赫挮帝國沿海藩屬的邁錫尼人

到了公元前8-7世紀,隨著動亂的減少與技術的進步,希臘本土的人口日益稠密。但有限的土地資源迫使希臘城邦內部和城邦之間,開始了一系列內爭外鬥。

希臘半島的減壓閥就是向海外組織移民。於是城邦的統治者為鞏固地位,失地農民尋求海外的新土地,工商業者為了尋求原料產地和市場,失勢分子為建新政權,紛紛揚帆出海。小亞細亞的愛奧尼亞希臘人,在崛起的過程中向小亞細亞內陸擴張,但卻遇到了新崛起的地區霸主呂底亞人。在多次被呂底亞擊敗之後,他們被迫轉變擴張方向,向著黑海與北非殖民。而北非地區的局勢變化,則給了他們以用武之地。

早期希臘城邦的殖民運動

在埃及,擊敗海民大軍的第20王朝之後,各地就陷入了漫長的衰落時期。期間本土政權分裂,底比斯、孟菲斯等主要城市,都在地方土豪控制下各行其是。周邊的利比亞和努比亞人則先後入主,建立了第22--25王朝等一系列政權。全埃及也一度處於南方來的“黑法老”的統治之下。

公元前7世紀的上半葉,亞述國王阿薩爾哈東和阿述巴尼拔,先後三次攻入埃及。他們擊敗了埃及的努比亞法老,並扶持上埃及的十幾個諸侯作為代理統治者。這些小國中,賽易斯王朝的統治者普薩美提克是亞述人扶持的傀儡。但他深知埃及有著旺盛的本土排外情緒,如果不能建立一個立足本土的政權,那麼一旦亞述霸權衰敗,自己被推翻就是遲早的事。所以他最早立下志向,開始籌備反擊亞述,復興埃及的戰爭。

然而,他的傀儡身份給他號令本土人士造成了不小的阻礙。很多尼羅河三角洲的地方諸侯密謀起兵推翻他的政權。於是普薩美提克法老必須廣開兵源,招募能征慣戰之士為自己效命。這時,北方的古希臘人進入了他的視野。

來自南方努比亞的黑面板法老

人造的神諭

曾是古希臘世界智庫的德爾菲神廟復原圖

相傳普薩美提克法老為了對抗亞述人,曾向希臘的德爾菲神示所求取神諭。祭司假託神明之口告訴他:會有青銅人飄洋過海助他實現霸業!

祭司說的這些人,其實就是邁錫尼時代之後,第一批來到埃及的希臘僱傭軍。作為古希臘歷史上重要的智庫之一,德爾菲神廟具有訊息靈通的資訊網。神廟祭祀會廣泛收集地中海各國的地理、軍事和政治情報,並依據這些情報做出一些判斷。然後,這些情報會以預言詩和謎語的形式,告訴求仙問道的王公貴族。由於希臘人多地少,紛爭不斷的事實急需解決。對其他地區進行軍事和技術移民就是解決方法之一。

早期希臘重步兵 不折不扣的青銅戰士

雖然如此,但早期前往埃及的希臘人十分有限。因為在這一時期,希臘人殖民的內部推動因素是尋找適合耕種的肥沃土地。幾乎所有的希臘殖民地,都位於氣候宜人、土地平坦肥沃且水源充沛的地方。希臘人還經常欺壓各地的土著居民,對他們進行迫害,或者把他們賣為奴隸。

前往埃及的希臘先行者也不例外。他們主要是來自伯羅奔尼撒半島、克里特島,伊奧尼亞沿海和卡里亞等地,成員包括了海盜、商人和流亡貴族。這些人像《ODYSSEY》裡描述的那樣在尼羅河岸搶劫,並和埃及人發生了暴力衝突。公元前8世紀的埃及文獻曾這樣描述:他們在推羅的港口進行骯髒的交易。

但這些披掛青銅鎧甲的武裝團發現,實力不俗的埃及並不是好捏的軟柿子。不過埃及人對他們的近戰技巧大為讚賞,意識到他們就是神諭裡所說的“青銅人”,認為他們可以加強埃及軍隊所欠缺的近戰能力。

古希臘重步兵的軍事素養恰恰是埃及人所欠缺的

充沛的武德

亞述帝國的內戰給了埃及人以巨大機會

國際時局的變化給了埃及人以機會。當法老在韜光養晦時,一直祕密與亞述帝國的周邊民族保持聯絡,尋找打擊敵人的機會。這種遠交近攻的策略,很快就有了結果。

公元前664年,在法老的積極溝通下,對亞述霸權不滿的呂底亞國王巨吉斯,以亞述不願發兵幫他對抗辛梅里安人為由,派僱傭軍南下幫助的埃及人。此後,埃及和呂底亞經常合作,一南一北牽制兩河流域的霸權。這隊南下的大軍中既有呂底亞本國的希臘式重步兵,也有正宗的伊奧尼亞希臘人和卡利亞人的重步兵。他們在埃及受到了埃及法老的熱烈歡迎。

埃及法老迎來了彼岸的青銅戰士

在以往和亞述軍人的對抗中,埃及軍隊的劣勢十分明顯。在埃及中央的步兵陣線裡,作為核心的重步兵使用高度及胸的矩形大盾牌、反曲刀、戰斧和戳刺劍。但他們僅有硬化亞麻和皮革製作的貼身護甲,頭戴亞麻布製作的頭巾。有的重步兵甚至赤膊上陣,僅僅用亞麻織物保護襠部要害。只有少量貴族士兵會配有金屬鱗甲。而他們的亞述同行早就統一了各兵種的武器和裝甲,並明確規定了充當各兵種的階級和民族。

埃及新王朝時期的軍隊 已經大大落後於外面的世界

亞述的頂級重步兵頭戴尖頂的金屬頭盔,鎧甲長至腰部,下身著緊身褲和護脛。他們攜帶可以覆蓋全身的金屬大盾,配備長矛和短劍。普通的重步兵雖然使用和埃及人一樣的盾牌,但在個人護具上也更勝一籌。輕裝步兵雖然沒有金屬製鎧甲,但裝備整體比較統一,基本上頭戴鳥冠式頭盔,使用更加靈活機動的圓形柳條盾。

在遠端火力上,雖然弓箭手是新王國時代的埃及人引以為傲的力量,但他們的亞述同行卻把這一兵種做的更為專業。和很多時候赤裸上身的埃及射手相比,亞述人同樣做了輕裝和重灌弓手的區分。普通的重灌弓箭手身著鱗甲,射箭時有隨從在旁掩護。後來發展出的超重灌弓箭手則有著多名隨從護衛。一名隨從攜帶柳條盾,並將其立在隊伍之前,一名隨從用圓盾保護弓箭手頭部,第三名隨從配備近戰武器與靠近的敵人搏鬥。

亞述人的軍隊在專業化及善戰程度上都完勝埃及人

在側翼力量上,埃及軍隊仍舊以輕盈的弓箭戰車為主。這種戰鬥平臺雖然十分輕便,但是本質上不是毀滅性的衝擊型部隊。在遠端火力無法制服對手的情況下,這樣的配置很難從側翼衝殺敵陣。因為亞述人不僅有強大的貴族武戰車兵,後期還發展出了弓箭騎兵和持矛的衝擊騎兵。缺乏騎兵也就成為了埃及人的最大短板。

所以軍國體制打造出的亞述軍隊不僅更加專業,各兵種的效能都遠勝埃及的本土軍隊。再加上各兵種的配合度和戰陣的靈活度在當時世界上都無出其右,所以相當於粗糙版亞述軍隊的埃及軍隊很難擊敗亞述人。

埃及人的輕裝戰車

在之前和亞述的戰爭中,埃及人唯一的一次勝利,是以人數優勢在阿什卡隆消滅了一支亞述先遣隊。之後,只要亞述大軍長驅直入,在正面對抗的埃及-努比亞軍隊就必敗無疑。尊貴的法老經常丟盔棄甲,甚至不戰而逃,流亡到南方的努比亞地區。

和世襲職業的埃及人相比,脫胎於城邦體制的希臘方陣步兵有充足的財力做為後盾。在對城邦公民的教育裡,軍事技能屬於青年必修的專案。公民們平時會用一定時間去體育場進行軍事訓練。在各種宗教節日中舉行的體育比賽裡,跳遠、擲標槍、摔跤和馬車比賽等專案,本身就是軍事技能。所以和埃及人相比,希臘人在民風與體格上更有優勢。而作為僱傭軍的希臘步兵,往往開始脫產,有更多時間用於行軍和操練兵法。

來自城邦公民階層的希臘重步兵

在文化生活上,希臘人的民族史詩《荷馬史詩》在公元前7世紀基本定型。裡面洋溢著典型的海洋民族和戰鬥民族的精神氣質,對於希臘人尚武精神的塑造功不可沒。

在希臘僱傭軍的協助下,賽易斯王朝很快就從尼羅河三角洲的小國中脫穎而出。法老先發制人,對反對他的諸侯軟硬兼施,成功統一了三角洲的十幾個小國。緊接著,野心勃勃的普薩美提克通過聯姻和任命宗教人士的方式,控制了古埃及的舊都孟菲斯和底比斯。最後到了公元前654年-652年,亞述帝國爆發內戰,軍隊主力幾乎全部北撤。普薩美提克法老指揮麾下的人馬,驅逐了殘存的亞述駐軍。

至此,第26王朝完成了對埃及的初步統一。這也是歷史上最後一個古埃及本民族的統一朝代。這些希臘人又為法老擊敗了新巴比倫對埃及的進犯,還幫助法老鎮壓猶太人和敘利亞城邦的反抗。

伴隨埃及人作戰的希臘步兵 第一次參與兩河流域的大規模戰爭

優厚的待遇

希臘傭兵不僅提升了埃及人戰鬥力 還帶起了一次古埃及的改革開發

在第26王朝法老們的勵精圖治下,古老的埃及一度迴光返照。法老們加強集權,打擊神廟權利,重新核算賦稅。還積極發展對外貿易,給希臘和腓尼基商人以優惠待遇。一向比較保守閉塞的埃及王朝,因為明君的這次改革開放,一度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對於在復國戰爭中立下大功的希臘僱傭軍,法老的封賞十分優厚。他在尼羅河的支流佩琉西亞河,賜予希臘人兩片駐軍地。大膽進行改革開放的普薩美提克,還派出埃及子弟到這些軍營,學習希臘語言和希臘的軍事戰術。這兩個駐軍點一直存在到歷史之父希羅多德拜訪埃及的時代。

位於尼羅河三角洲的瑙克拉提斯城 成為希臘人在最南方的殖民地

來到埃及的希臘人也獲得了比在家鄉高很多的社會和經濟地位。這些人在家鄉可能是政治鬥爭的被流放者,失去土地的農民。但在職業世襲、階層固化的古埃及,武士是十分崇高的職業。每個希臘戰士都被法老賜予了大概一畝的免稅土地。但這些土地不能被繼承,只能自己生前享用。

如果普通士兵表現出色,還可以像邁錫尼先民那樣進入法老的親衛部隊。這些外籍禁衛軍除了份地外,每天還得到約2千克的麵包、872克的牛肉和一些啤酒。在當時,這已是相當豐厚的工資了。如果希臘戰士在戰鬥中表現出色,還有機會成為城市的行政長官。比如一個名叫佩冬的希臘人曾到埃及充當僱傭軍,因為作戰勇敢受到了埃及法老普薩美提克的賞賜,得到了一個御用手鐲與一座城市。

守衛神廟的希臘僱傭軍

但希臘傭兵認為實物軍餉不能保值,一旦食物變質就什麼都不是了。於是埃及人將穀物賣給希臘商人,用希臘商人支付的貨幣給僱傭兵發放工資。之後,在傭兵和希臘商人的建議下,埃及第26王朝發行了埃及最早的金屬貨幣,逐步改變以物易物的傳統,開始進一步與國際貿易體系接軌。

隨著越來越多的希臘人加入法老的僱傭軍團,普薩美提克二世甚至在米利都人的協助下,組建了一支希臘式海軍。這群小海軍的駐紮地---諾克拉提斯,成了希臘化時代之前,埃及最重要的希臘據點。

希臘僱傭軍還幫助埃及擁有了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海軍艦隊

衝突與融合

尼羅河流域的希臘城市復原圖

儘管如此,和後來的希臘化時代相比,這些希臘傭兵對於埃及的開放程度影響十分有限。埃及法老只是看中希臘人的戰鬥力而加以利用,但在文化上依舊保守。而且整個埃及社會有著極強的排外情緒。

對於立下功勳的希臘僱傭軍獲得土地,埃及傳統的軍人階層頗有不滿。在這樣的背景下,希臘人與埃及人的衝突不可避免。最後矛盾的導火索是埃及與北非的希臘殖民國家昔蘭尼的邊疆矛盾。

由於希臘殖民者的戰鬥力與當地居民的友好關係,來自聖托裡尼島和克里特島的多里亞人在利比亞的昔蘭尼加半島,建立了一座地理位置最偏內陸的殖民地。當地氣候溫暖溼潤,希臘人也興建了精妙的水利設施。以多里亞人為主的昔蘭尼很快富強起來,並開始驅逐城邦周邊的利比亞牧民。於是利比亞國王和第26王朝的第四代法老阿皮瑞斯聯合起來,對抗昔蘭尼的希臘人。

昔蘭尼殖民地的城市遺址

但是埃及法老擔心自己麾下的希臘僱傭軍面對同族不能拼死力戰,於是只帶著埃及本族的軍隊參戰。結果貿然赴戰的埃及軍隊傷亡慘重。埃及本土勢力趁機造謠,認為法老是故意戰敗,好讓外敵殺死埃及戰士,然後自己依靠希臘人穩坐江山。這些人擁立了阿皮瑞斯的兄弟阿瑪西斯為新法老,準備搶班奪權。阿皮瑞斯見勢不妙,於是選擇北上流亡借兵,前往希臘城市尋求贊助。

最後從小亞細亞和塞普勒斯帶著希臘傭兵南下的阿皮瑞斯,和領導埃及本土軍隊的阿瑪西斯,在孟菲斯展開了決戰。由於是主場作戰,阿瑪西斯成功地煽動了埃及人的排外情緒,認為這些希臘人和亞述人乃至更早的海上民族一樣是殘暴的侵略者。於是在法老的號令下,埃及人堅壁清野,在充分地利用荒原和沙漠消耗希臘僱傭軍的體力和給養之後,最後與希臘人開戰。

以密集方陣前進的希臘重步兵

為了保證絕對優勢,阿瑪西斯集結了遠遠多於對手的軍隊。在佈陣上,希臘軍隊擺出了經典的三個方陣,並將最彪悍的部隊集中在中線。所以阿瑪西斯專門用加厚的中央步兵方陣去面對希臘方陣的強大沖擊力,在側翼佈置戰車兵和少量輕騎兵。

但是叢集衝鋒的希臘僱傭軍,依舊遠勝自己的埃及同行。在舉起盾牌,並以整齊的佇列衝向埃及人的行陣時,他們在漫天的箭雨下巋然不動。埃及人投擲的短矛對希臘戰士的傷害遠比希臘投槍的傷害小。希臘戰士在長期訓練和體育鍛煉中積累的強健體魄,也令埃及人望其項背。

一名典型的古希臘重步兵

看著埃及重步兵被希臘人一排排地突破,阿瑪西斯用不斷增兵來消耗對手體力。他的弓箭戰車則在側翼牽制希臘人的步伐。最終,阿瑪西斯以人數優勢取得慘勝,打垮了阿皮瑞斯的希臘部隊。但在阿皮瑞斯戰敗後,這個法老繼續從塞普勒斯的希臘城市徵兵,第二次入侵埃及。結果這一次,阿瑪西斯組織了自己的希臘衛隊,並徹底擊殺了自己的兄長。

為了安撫希臘人和埃及人的情緒,協調兩大族群的關係,埃及本土派喜聞樂見的反攻倒算並沒有發生。相反,作為本土代表的阿瑪西斯,在親眼見識了希臘人的勇猛之後,最終還是迎娶了一位西蘭尼加的公主,而且還接受了希臘的宗教文化。他在位期間,不斷地向科林斯、米利都、德爾菲和昔蘭尼的神殿奉獻豐厚的祭品。

希臘僱傭兵在古埃及神廟上留下的簽名

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緩和希臘僱傭軍和埃及人的緊張關係,表明統治者對於希臘文化的接受,從而獲得希臘城邦的好感。同時向神廟敬獻祭品,也是為了向希臘人展示埃及豐厚的財力,吸引更多希臘裔戰士來埃及效力。更進一步說,深謀遠慮的法老看到了東方新崛起的波斯人,正在對希臘和埃及造成空前的威脅。

瑙克拉提斯城的埃及式城門復原

最後的歲月

瑙克拉提斯遺址出土的希臘式工藝品

對於本土的埃及勢力,阿瑪西斯的策略是讓埃及本民族的軍隊保衛邊疆的戰略要地,以示信任。為了用希臘人鎮壓國內的反對派勢力,也為了體現他的希臘人的寵信,他讓希臘人保衛首都,駐紮在尼羅河三角洲。但其實這樣做的根本目的,是為了用財富將希臘人圈養起來,防止他們與本土勢力起衝突。所以,阿瑪西斯以八面玲瓏的外交手腕,埃及迎來了歷史上最後的繁榮歲月。

久而久之,發現法老計謀的希臘人也意識到了自己不受信任的根本事實。於是多數希臘人在服役一段時間,獲得了足夠的財務和名望之後,落葉歸根。當然,也有希臘人娶了埃及妻子後,逐步被當地人同化。

波斯帝國的擴張

最終,埃及的希臘僱傭軍沒有擋住更強大的外敵入侵。公元前525年,在一個對法老不滿的希臘僱傭軍叛徒的帶領下,波斯大軍得以穿過令人生畏的大沙漠,進攻埃及本土。這個叛徒建議波斯人請阿拉伯人把水裝到駱舵的皮囊裡面去,讓這些駱駝帶著這些水囊到沙漠地帶,作為軍隊的移動補給站。就這樣,波斯軍隊成功越過了沙漠到達了埃及。此時希臘僱傭軍依舊是埃及國防的核心。但是承平日久的盛世,已經讓那些世襲的埃及戰士和希臘-埃及的混血後代,失去了戰鬥力。

公元前年525年,埃及軍隊和波斯人在佩露西昂河口展開決戰。由於是自己人出了叛徒,所以此戰關乎希臘僱傭兵的信譽。何況波斯人已經在數年前橫掃了這些希臘戰士的家鄉城市。於是在開戰之前,在外人眼裡惟利是圖的希臘僱傭軍用極其殘酷的方式,表示了拼死抵抗的決心。希臘和卡里亞僱傭軍們將,叛徒的兒子們當眾割喉,然後把血水和酒混成血酒分給全軍痛飲,最後慷慨悲歌地投入廝殺。

留在埃及的古希臘傭兵為自己的榮譽而戰

鑑於希臘人和埃及人的戰鬥力差別較大,埃及法老普薩美提克三世指揮由希臘人作為主力的中軍,兩邊才是埃及本民族的隊伍。兩翼還是弓箭戰車和大量輕裝的射手。一些來自利比亞和努比亞的僱傭軍也加入了他的軍隊。埃及人的計劃是用兩翼火力來威懾住對手,然後讓希臘人直接衝向波斯軍中路。

早在滅亡呂底亞王國時見識過希臘戰術的波斯人,早就應對有術。面對那些身披鐘罩式銅甲、鱗片銅甲和亞麻甲,手持包銅皮大盾的希臘重步兵,他們決定讓自己麾下的希臘和波斯步兵去硬扛。然後在兩翼部署重灌戰車和重騎兵,衝殺那些長期不打仗,戰鬥力較弱的埃及人。

希臘傭兵同波斯人的血戰

戰鬥一開始,埃及中路的希臘重步兵就按照計劃排成嚴密的陣線,推向波斯的中路。雖然波斯的中線部署了來自愛奧尼亞和埃奧利斯的希臘人,但是面對復仇意志旺盛的希臘僱傭軍,這些炮灰還是漸漸動搖了。埃及中線部隊慢慢地嵌入了波斯的中線。

但是一切都在波斯人的盤算中。埃及人兩翼的人馬確實不太善戰,面對戰馬揚起的塵沙和戰車隆隆的車輪聲就心虛起來。結果在射出幾輪弓箭之後就陣腳鬆動。倒是埃及重步兵卻仍舊在敵人的箭雨和衝擊之下盡力支援。雖然失去了戰車和弓箭手部隊的掩護,但是一些埃及重步兵依舊用大盾牌圍成了若干個圓圈,為中線的戰友拖住敵人,避免全軍被包圍的厄運。最後,這些裝備沉重的埃及重步兵大都堅持到了最後,死於敵人的殺傷或者筋疲力盡。

君臨埃及的波斯大王 岡比斯

在埃及人的兩翼被消滅之後,波斯人成功的合圍了希臘僱傭軍。此時希臘僱傭軍依舊保持了頑強的鬥志和正氣的佇列,大有與敵人血戰到底的氣勢。但是法老看到大勢已去,於是自己駕著戰車帶著殘軍逃亡到了孟菲斯去負隅頑抗。他允許盡到職責的希臘人投降,整個戰鬥才最終結束。

至此,古風時代希臘文化對於埃及的第一階段輸出到此結束。雖然諾克拉提斯的貿易據點受到了嚴重的破壞,但是文明的互動依舊讓埃及和希臘受益匪淺,這也是歷史發展的永恆主題。

入侵希臘本土的波斯大軍 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埃及人的位置

希臘人幫助埃及建立的海軍部隊,也成為了後來波斯人入侵希臘本土的大海軍力量之一。至於失去希臘人支援的埃及陸軍,則徹底淪為了世界爭霸舞臺上的配角,他們甚至都沒有出現在後來入侵希臘的波斯大軍序列中。儘管他們實際上還是在後來的內戰中為波斯宗主立下的汗馬功勞,卻已經無法改變自己徹底衰落的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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