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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作霖土匪出身,少年就浪跡江湖,打家劫舍,殺人如麻。被招安後又歷經沙場,“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直至做到東北王前他從來沒有怕過誰。但是也有例外,張學良在晚年回憶往事時說,我父親沒有怕的人,他就怕趙爾巽,就是趙爾巽能說他,我父親能起來(東北話,發跡的意思)就是趙爾巽提拔的。

趙爾巽

辛亥革命前,張作霖被招安後因剿匪有功被提升為奉天省前路巡防營統領駐洮南府。武昌起義的訊息傳來時,清廷東北三省總督趙爾巽正在黑龍江視察,他不顧鞍馬勞頓,立即返回奉天研究如何制止東北革命黨響應武昌起義,當他得知奉天北大營駐軍第二混成協(旅)協統藍天蔚正在與革命黨人張榕一道籌劃東三省起義時,面對風起雲湧的革命大潮,趙爾巽恢心喪氣,想出關一走了之。高參袁金鎧聞訊後趕來,“撲咚”一聲跪在趙爾巽面前,聲淚俱下力勸趙爾巽不要放棄奉天,出主意說地方巡防營的人多為綠林出身,沒有新軍那些革命思想,做為一支可以倚重的力量肯定能平息事端。趙爾巽認為袁金鎧言之有理,即命後路巡防營吳俊升進奉天駐防。

趙爾巽正愁手上無一兵一卒對付革命黨,見到張作霖好似天兵天降,不禁大喜過望。忙說,特殊時期哪還有那麼多禮數,來得恰逢其時,哪有怪罪的道理。

1911年10月22日,趙爾巽召開新舊軍將領會議,趙爾巽歷數武昌革命軍的叛亂罪行,強調奉天是清朝發祥地,必須擁護朝廷云云。這時,臺下新軍的將領個個怒目而視,顯然對趙爾巽的話極為反感。無奈之下趙爾巽想用舉手表決的方式,強迫將領們舉手表示同意忠於清朝廷,新軍中卻沒有一個人舉手贊同,搞得場面十分尷尬。

正在趙爾巽和新軍將領僵持不下時,張作霖林把一個用毛巾裡著的包裹放在桌上說,大家如果不接受總督(趙爾巽)的好意,不舉手贊成,我們今天這屋子裡的人,只有同歸於盡,誰也別想逃出去。全屋的人沒想到張作霖會帶著炸藥包來,又都知道他是心狠手辣的主,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將領們不由得面面相覷,顯然被張作霖的淫威給震唬住了。趙爾巽抓住機會把剛才的話又講一遍,讓大家重新舉手表決。這次新軍第三鎮協統盧永祥率先舉手,其他人見狀也只好跟著乖乖舉手,不情不願地表示贊同。趙爾巽的主張就在這樣的高壓下被通過了。

會後,革命黨人藍天蔚指責盧永祥屈服了,盧永祥辯解道,有命才能革命,張作霖的炸藥包你們沒看見嗎?要是不舉手炸藥包響了現在咱們還有命嗎?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這是救了大傢伙。況且,我的手只舉到耳頭邊,就是同意一半的意思,你們沒理解我的意圖。

其實張作霖拿到會場的根本不是炸藥包。事後趙爾巽怪他太魯奔時,張作霖哈哈大笑,他開啟包袱中亮相,原來裡邊是三條炮臺牌香菸。

20天后,奉天諮議局議長吳景濂以“保安會準備會議”名義召開了會議,吳景濂是立憲派,他與張榕商定用和平手段透過奉省脫離清廷宣佈獨立的決議,也就是想走議會鬥爭道路達到東北獨立的目的。參會人員有各界人士,趙爾巽、張作霖也受邀參加。

會上大家紛紛主張脫離清廷宣佈獨立。趙爾巽發言則認為,東北夾在日俄之間,若獨立無法生存,只有依靠大清朝廷才能存在。與會者對他的無稽之談嗤之以鼻,議論紛紛。這時張作霖又氣勢洶洶地站了出來,把手槍狠狠往桌上一拍,怒視著眾人說,我張某身為軍人,只知道聽命保護大帥,倘有不平,我張某雖好交朋友,但我這支槍它是不交朋友的。眾人環視下會場四周,不知啥時候冒出來一幫帶槍的衛兵。傾向於革命的參會人員非常氣憤,又膽戰心驚,無奈只好用罷會的方式紛紛離席。反對派們三十六計走為上,這對趙爾巽而言是正中下懷。袁金鎧乘機提議成立國民保安會,趙爾巽任會長,袁金鎧任參政總長,張作霖任保安會軍政部副部長,全權負責鎮壓省城革命。這個保安會實際上代表清廷繼續行使統治權。

張榕和藍天蔚在和平過渡行動失敗後,立即謀劃武裝起義,沒想到起義計劃洩露,藍天蔚被清廷解職,趙爾巽逼其出走南方,革命者張榕則被張作霖設計暗殺。

袁世凱當權後,為了籠絡前朝老臣,封趙爾巽為清史館館長,主持《清史稿》編撰工作,袁世凱下臺後因資金問題編撰工作進展緩慢,張作霖得知後出資幾十萬現大洋資助,最終在趙爾巽死後完成,《清史稿》汗牛充棟,是二十六史中文字量最大的一部鉅著。

趙爾巽生前有一件事沒能如願,非常遺憾。他七十歲時喜得貴子,取名天賜。本想與得力干將張作霖結成親家,張作霖考慮到趙爾巽即是上司又是長輩,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趙爾巽的兒子趙天賜就差輩了,因此沒同意。趙爾巽83歲故去時抱憾終身。為此事張作霖也十分內疚,還好有張學良善解人意,後來把妹妹張懷瞳介紹給了趙天賜,倆人一見鍾情,“九·一八”後雙雙去了美國,夫唱婦隨,姻緣美滿。

趙爾巽公館

趙爾巽的公館座落於瀋陽市萬泉公園,是一個典型的四合院。院子前排是門樓,進院後兩側是東西廂房,正面是中堂和臥室,後院是個大花園。四合院現至今儲存完好,不像大帥府那麼奢華,感覺更加古樸,從院子的建築風格及裝飾不難看出房主人生活簡樸。

趙爾巽1844年生於鐵嶺,30歲時中進士,趙家世代官宦之家,趙爾巽有“一門六進士,兄弟兩總督"之美譽。其本人累官至山西巡撫、湖南巡撫、戶部尚書、盛京將軍、湖廣總督、四川總督、東三省總督等職。他主政各地都注重教育,興辦學堂,扶助農業,發展工商,是清末官宦隊伍中難得的學者型改良派,很有才能。趙爾巽還是大清朝廷最後的忠誠衛士,真正做到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惜大清的腐敗不可救藥,一代賢臣萬般努力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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