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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津湖戰役結束後,毛澤東主席一方面給宋時輪的9兵團發了表揚肯定的電報,指出:“9兵團此次在東線作戰,在極困難條件之下,完成了巨大的戰略任務”。同時,又指示部隊:“為了恢復元氣,以利再戰,提議該兵團在當前作戰完全結束後整個開回東北,補充新兵休整兩個月至三個月,然後再開朝鮮作戰”。

9兵團15萬大軍,在自然條件極為惡劣、戰場環境極為殘酷的情況下,連續作戰近1個月,部隊極度疲勞、戰損極大。特別是因極寒氣候凍死凍傷情況極為嚴重,致使整個兵團一下子便總體減員4萬多人。其中僅凍傷減員就達兵團總數的32%,嚴重凍傷達到22%。基於9兵團的重大戰損,基於對9兵團指戰員的關懷愛護,毛澤東主席提出了整個兵團回國休整的要求,這是合情合理的,完全是“一番好意”。

但宋時輪並沒有領主席這個“情”。作為長津湖戰役的指揮者,著眼對一線戰場情況的瞭解和實際需要,顯然,宋時輪有他自己獨特的考慮。

首先,從“面子”上說,9兵團作為入朝的第二批兵團,也是3野的王牌和精銳兵團,15萬大軍入朝作戰僅1個月便因巨大的戰損問題“打道回府”,儘管用主席的話說也“完成了巨大的戰略任務”,但不管怎麼說,是從國外回到國內休整來了。面對巨大的戰損,宋時輪曾發出過“無顏面見陳毅”的慨嘆。因此,無論從代表3野的角度,從代表陳毅的角度,從宋時輪本人的角度,在面子上說,宋時輪從心底間肯定並不願意回國內休整。

實際上,宋時輪考慮的遠不僅只是“面子”問題。他還必須從實際出發,從戰士們凍傷的現實情況出發。要知道凍傷首先從手和腳開始,而手腳嚴重凍傷反過來又對機動和行軍影響甚大。從凍傷醫學的角度,也不適宜長時間長距離“折騰”。更何況,那時的後勤保障已使志願軍絞盡腦汁、竭智盡力,根本沒有更多的時間和力量對9兵團回國休整進行有效保障。顯然,從凍傷現實情況和志願軍總體保障角度,10萬大軍回國休整,也是不太可取的。

不僅如此,宋時輪還有他更深一層的戰略考慮,那就是此次長津湖戰役,我對美軍給予重創,特別是成建制地殲滅了美軍一個加強團,特別是使美軍戰鬥力最強的王牌部隊陸戰1師,遭到了自成立以來最為慘痛的失敗。因此,長津湖戰役對美軍的震撼是空前的、是巨大的。某種程度上說,戰爭是一種精神和意志的較量。對於給予美軍王牌部隊以沉重打擊的9兵團,戰後其動向肯定會引起美軍的高度關注與研究。而突然間9兵團卻“打道回府”,美軍對此又會作何分析和感想呢?作為一線指揮員,宋時輪深知,只要9兵團部署在戰場上,只要9兵團留在朝鮮境內,都是對美軍無形的一種巨大的威懾。換句話說,威懾是戰場上更高一層的用兵藝術,用好了同樣可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有鑑於此,宋時輪將自己的想法上報給志願軍司令員彭德懷和毛澤東主席,在電報中他懇切地“建議就地休整”。

最終,毛澤東主席同意宋時輪的建議,覆電要求9兵團在朝鮮境內“咸興地區休整”。

得到主席的指令後,9兵團開始一邊休整,一邊補充兵員,一邊補充被裝,同時開始厲兵秣馬,準備再戰。

沒過幾個月,9兵團便又投入到了第5次戰役的洪流之中。

主要參考文獻:《宋時輪傳》《宋時輪軍事文選》《彭德懷傳》《抗美援朝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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