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接著《國史粗講》,在昨天的內容裡我們知道了因為唐玄宗的致命錯誤,導致了“安史之亂”的爆發,從此大唐表面上雖然是統一的國家,內在卻早已分崩離析,進入到了藩鎮割據的時代,今天我們來看看“安史之亂”的歷史影響。
“安史之亂”與西晉末年的“永嘉之亂”都給江南帶來了大規模的南遷,但兩次有著本質差別,“永嘉之亂”的時候中原已經打了200多年的戰爭,各個豪族已經有了十足準備,所以他們跑到江南依舊是豪族,建立起的依舊是豪族社會。
而“安史之亂”爆發的卻很突然,人們倉促之間,支離破碎地南逃,這一支輸入到江南的人群,在江南居然建立起了平民社會。平民社會的第一大特徵就是:陌生社會或者大社會。人們從原來的組織結構裡面解脫出來,進入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人與人之間互不認識,在這種關係下,人們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新的勞動關係-僱傭制,也就是教科書上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
“安史之亂”以前,江南一帶的人口相對於中原而言非常稀薄,人口密度也很低。“安史之亂”讓原來地廣人稀的地方變為了地狹人稠,地不夠用了,人們就要想辦法省地,於是水稻插秧技術得到應用,輪耕制改變為連續耕種,人力越來越便宜,土地越來越少,人們挖空心思的在土地上做文章。
這種變化,讓建立起平民社會的江南,一躍成為帝國最重要的經濟區,讓皇權在豪族之外找到了新的財政基礎。晚唐大詩人韓愈就曾經說過:“江南所提供的賦稅,佔了天下的十分之九。”
現在因為藩鎮割據,四處都是關口要塞,雖然有大運河,但運輸這些物資始終是太過招搖,於是大唐推行了兩稅法,把過去的各種實物全部折算成錢,每年分夏秋兩次徵收。
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技術進步,為中國往後的賦稅制度開創了新的基礎。最為重要的是,皇權擁有了貨幣,對付豪族的辦法就更多,讓從隋煬帝開始的對付豪族的努力,獲得了政治勝利的可能性。
可惜的是,大唐已經無法利用這種可能性了,因為經過“安史之亂”重創的唐朝,已經無法調動各方資源,只能苟延殘喘,所以中國真正進入到平民社會還要到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