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盪四百年》的第189篇

慕容垂圍攻鄴城，和苻丕相持不下，他的幾個兒子卻在冀州所向披靡，頗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太元九年（公元384年）十一月，慕容農從信都出發，到魯口攻打翟真之子翟遼，大破之。翟遼退到無極，慕容農進駐藁城以逼之。

十二月，慕容麟率兵和慕容農會合，共同攻打翟遼，又大破之，翟遼隻身匹馬前往承營投奔翟真。

太元十年（公元385年）二月，慕容農再次引兵與慕容麟在中山會合，共同討伐翟真。

攻打之前，慕容麟和慕容農先率數千騎兵到承營察看地勢。翟真遠遠望見後，準備部署軍隊出擊。

尚未到決戰之期，眾將想要撤退，慕容農卻道：“丁零人以強勁勇猛著稱，而翟真卻很懦弱，現在應該看準他所在的位置發起衝擊。只要他一逃跑，兵眾必然潰散，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消滅。”

選日不如撞日，慕容農當即派驍騎將軍慕容國率領一百多名騎兵發起衝擊。翟真果然慌了，率先逃跑，其兵眾奪門潰逃，自相踐踏，死者過半，就此攻下了承營的外城。

隨後，翟真從承營轉移到行唐駐紮，卻被司馬鮮于乞所殺。

接著，鮮于乞被翟真部下所殺，立翟真的堂弟翟成為主。經此內亂，翟真兵眾大都投降了後燕，翟成勢力大衰。

不知不覺間，慕容垂攻打鄴城已經一年有餘，卻始終沒有攻克的跡象，讓他心生倦意，準備北上冀州，以冀州為根據地。

三月，慕容垂命慕容麟駐紮信都，慕容溫駐紮中山，並讓慕容農前來鄴城接應。遠近之人聽說後，認為後燕威勢不振，都心懷去意。

慕容農走到高邑時，派從事中郎眭邃外出辦事，過了期限還沒有返回。長史張攀嚮慕容農進言道：“眭邃是您身邊的人，膽敢欺騙矇蔽您，逾期不歸，請求回軍討伐他。”

慕容農沒有答應，反而以眭邃為高陽太守，其他凡是家在趙地以北的人，全都派他們回去代理官職，共選拔太守三人、長史二十多人。

慕容溫駐紮在中山，兵力不足，四周都是丁零人，分別佔據著各城邑，部下人心惶惶，憂形於色。

慕容溫對眾將道：“以我們的兵力，進攻不足，防守則綽綽有餘。驃騎將軍、撫軍將軍的兵力彙集起來，應當能夠消滅寇賊，只需聚集軍糧、訓練軍隊以等待時機。”

於是，他專心在中山安撫故舊，招納新兵，勸課農桑，前來歸附的民眾絡繹不絕，郡縣村落爭先恐後地運來軍糧，倉庫充盈。

穩住中山後，慕容溫派遣一萬兵眾運送糧食犒餉慕容垂，又在中山營建宮室。

得知慕容垂心生去意，一直在虎視眈眈的劉牢之決定趁此機會擊敗他。

其實，劉牢之早在一個月前就已抵達枋頭。當時，楊膺和姜讓的陰謀洩露，苻丕一氣之下將他們斬殺。劉牢之聽說後，徘徊不進。

趁著慕容垂撤離，劉牢之先在孫就柵攻打後燕黎陽太守劉撫，慕容垂留下慕容農守住鄴城，自己親率兵眾前往救援。

苻丕聽說後，乘虛出兵夜襲後燕軍營，卻被慕容農擊敗。劉牢之主動迎戰慕容垂，沒能佔到便宜，退守黎陽，慕容垂則返回鄴城。

四月，劉牢之進軍抵達鄴城，慕容垂親自迎戰。這一次，劉牢之扳回一城，大敗慕容垂，慕容垂撤除對鄴城的包圍，退到新城駐紮。

劉牢之的到來，迅速扭轉了鄴城的局面，和苻丕形成掎角之勢，慕容垂陷入不利境地。慎重起見，慕容垂決定暫避鋒芒。

四月初八，慕容垂從新城向北逃走。劉牢之立功心切，沒有向苻丕報告，立即帶領軍隊追擊。苻丕聽說後，也緊跟著出兵。

四月十三，劉牢之在董唐淵追上了慕容垂。慕容垂對部下道：“秦國和晉朝苟且聚合，互相依靠才顯得強大，一方取勝則全都威風，一方失敗則全都潰散，雙方並非同心同德。如今雙方的軍隊相繼而來，既然兵力尚未匯合，就應該迅速猛擊他們。”

劉牢之急速行進二百里，到了五橋澤。此時，慕容垂的輜重丟得到處都是，劉牢之的部眾貪圖財貨，紛紛搶奪。

趁此機會，慕容垂回身迎頭痛擊，大敗劉牢之，斬首數千人。劉牢之隻身匹馬逃走，恰好苻丕前來救助，這才得以倖免。

這時，鄴城中的饑荒十分嚴重，苻丕率領兵眾到枋頭去接受東晉的糧谷。劉牢之進入鄴城，收羅逃散計程車兵，兵眾又稍微有所振作。

不久，劉牢之因軍隊失敗坐罪，被東晉朝廷徵召返回。

勝負乃兵家常事，慕容垂身為縱橫數十年的宿將，劉牢之敗給他並不可恥，也並非全無翻盤的可能，東晉朝廷如此迅速的將其召回，表面上是軍法嚴明，實際上卻是不懂軍事的表現。

因為被召回，劉牢之再也沒機會和慕容垂交手，誠為一大憾事。

苻丕和慕容垂相持一年多，幽州和冀州都出現嚴重饑荒，人相殘食，城邑村落一片蕭條，後燕計程車兵有很多被鋨死，慕容垂禁止百姓養蠶，以桑椹作為軍糧。

聽聞中山糧草充足，慕容垂準備前往中山休整，以慕容農為前鋒。

歸來之時，慕容農所到之處，以前暫時授職的眭邃等人全都前來迎候，上上下下和當初一樣，張攀對慕容農的洞察力心服口服。

當你風光時，人人都來依附你；當你落魄時，所謂的朋友也會遠離你。所以，風光時無需得意，落魄時更無需憤怒。

此時的慕容農，表現出來的成熟睿智不像一個年輕人，更像一個飽經風霜的智者，慕容氏的人才濟濟真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