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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宋氏,奇醜無比,人送外號“南城鍾無豔”。孩提之時,就因為貌醜而缺朋少友。長大之後,更是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在那個年月,姑娘到了十五六歲,便有媒人上門提親,而宋氏到了二十歲,仍沒有一個媒人前來問津。宋氏成了老姑娘仍舊嫁不出去,不但愁懷了爹孃,就連宋氏本人也愁得沒法沒法的。

無奈,父母只好四方託人,想為自家的醜丫頭尋個婆家,不求對方家境如何,只求姑爺為人安分就行。媒人倒也不是不勤快,費盡口舌還真找了幾家,可是到頭來,全都因為嫌棄宋氏樣貌醜陋而告吹。

後來,宋氏的爹孃相繼謝世,宋氏成了孤女,婚嫁之事變得更為艱難,直到年逾三十,仍舊是孑然一身。

孤女宋氏不甘於在家獨處,於是東施效顰,學著秦樓楚館裡的姐兒那樣濃妝豔抹地在街上閒逛,哪兒人多,她就往哪兒湊,遇到單身男子,便藉故攀談,期盼能遇到個知心人兒,但是每每都遭到冷落。久而久之,使得她越發輕浮,已經顧不得女子大忌,有時甚至有失常態而不自覺。

民國十七年二月初三,宋氏在街頭閒逛時,聽聞鼓樓附近一戶相識的人家正在操辦白事,她閒來無事,便興沖沖地去聽和尚唸經。

說到這裡,需要插一句,老天津衛格外奉行“老禮兒”,認為白事要大操大辦才能彰顯孝心,哪怕家裡再窮,就是砸鍋賣鐵,也要大辦白事,等到白事過後,再吃糠咽菜三五年,把欠下的債慢慢償還。說到底,就是窮折騰。

津門之中辦白事,可算得熱鬧非凡,往往高搭經棚,請來和尚、老道、尼姑、居士,輪番兒唸經,您各位若是聽過傳統相聲《白事會》,那裡面所描述的繁瑣且隆重的白事場面一點兒都不誇張。真實的場面,比相聲裡面說得有過之而無不及。上世紀八十年代,筆者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親眼目睹過大辦白事的實況,為此還特意寫了一篇作文,結果讓老師把家長叫來,當著家長的面將我狠狠地數落了一通。

閒言少敘,書歸正文。只說宋氏去看熱鬧,白天沒看夠,吃過晚飯後又去了。她見經棚之中,有個四十多歲的和尚長得挺面善,並且嗓子極好,念得比唱得還好聽。咱再多說一句,別看這些人身穿僧袍,也是出家人的打扮,但他們都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全都是專吃紅白大事這碗飯的閒雜人員,按現在用語來說,充其量是個“臨時演員”。您要細聽他們唸叨的經文,多數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這樣的繞口令,甚至有些直接唱相聲貫口《報菜名》,好聽至極,有趣至極,總之筆者愛聽,甚至還會唱哩。

宋氏看得入迷,她發現那個和尚有個毛病,是個盲人。轉天早起,宋氏還要去看熱鬧,經過三不管的時候,發現有個盲人拉著胡弦兒扯開嗓子唱得正歡。她覺著有些面熟,走近了一瞧,樂了,這不就是昨晚上在經棚裡面唸經的和尚麼?

宋氏的心裡面瞬間有了一個想法,於是掏出一塊錢塞進盲人的手裡,說是想請他跟自己說說話嘮嘮嗑。各位,一塊錢啊,在當時能買三斤上好的洋白麵啊,沒人這麼大方過,盲人怎不感激涕零。

就這麼著,宋氏跟盲人越嘮越近乎。儘管宋氏長得醜,但說話的聲音極為好聽。盲人看不見她的臉,只是聽她的聲音,就心滿意足了。

您還別說,兩個人逐漸產生了真感情。一個月後,在吹吹打打的嗩吶鑼鼓聲中,以及一聲聲道喜聲中,兩人結為了真夫妻。房子是宋氏的,一切費用也全是宋氏拿。總之,宋氏得了這麼一個心上人,歡天喜地,自以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這個盲人,名叫趙海生,原籍廊坊,自幼雙目失明,十三四歲的時候,跟著叔叔到天津混飯轍,自此留在天津,再也沒有回去過。叔叔歿了之後,他獨自為生,只因為嗓子好,故此誰家有紅白大事,他就跟著相熟的那夥人去唱去唸,好歹也能混一兩頓飽飯吃。

婚後大半年,宋氏已經過了新鮮勁兒,開始對趙海生有了厭惡。緣由是趙海生不懂得風情,而且身子骨不太好,三天兩頭就要灌一碗藥湯子,四十來歲看上去跟五六十歲的差不多。既然已經生出厭惡之心,也就不必再顧及顏面,本來她長得也十分難看,顏面不顏面也就那麼回事兒。

於是,宋氏幾乎天天找茬跟趙海生吵架,甚至動手打趙海生。趙海生為人老實,體格又不如宋氏,只有捱打的份兒,而沒有還手的能力,由於怕打的緣故,趙海生乾脆找到曾經在一塊兒給人唸經的夥伴,求夥伴給他騰出個能落腳的地兒,索性不再回家。

看不到趙海生,宋氏反倒覺著清淨。可過了些日子,輕浮的宋氏又開始不安分了,她去找趙海生,讓趙海生跟她回家。由於趙海生讓她打怕了,說什麼也不肯回去。無奈之下,宋氏只得另覓新歡,這一次被她覓到的同樣是個盲人,只不過這位跟趙海生的職業不同,這是一位盲先生,也就是專門替人占卜問卦的相士。

這位盲先生也姓趙,名叫趙木奎,彼時三十五歲,無論是體格還是長相,都比趙海生要強,而且有口吐蓮花的能耐,說出話讓人格外愛聽。

一來二往,趙木奎替代趙海生,成了宋氏的“門客”,每天收攤之後,他就到宋氏那裡去住,吃喝穿戴全由宋氏伺候。

本來相安無事,結果壞事就壞在這個趙木奎的身上。確切地說,是壞在趙木奎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上。

趙木奎知道宋氏和趙海生所有的事,並且在沒有認識宋氏之前,就跟趙海生認識,在他接了趙海生的班兒後,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認為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安樂窩。趙木奎除了替人算卦之外,還會說一兩段評書,沒人找他算卦的時候,他就說書攬客。本來多掌握一門技能是好事,可趙木奎這人嘴不好,愛說別人的是非,說著說著他就說到趙海生的頭上了,他誠心拿趙海生找樂子,把趙海生敗壞的一無是處。

有人把這件事兒告訴了趙海生,趙海生非常生氣,但他性格懦弱,不敢找趙木奎理論,只能是暗氣暗憋,任由趙木奎敗壞他。

這年七月十五日,趙海生因為有兩件換洗的小褂留在宋氏那裡,於是他回去拿。結果到了之後,發現宋氏沒在家,而趙木奎卻在家。儘管趙海生和趙木奎誰也看不見誰,但僅憑說話也能聽出對方是誰。

趙木奎問趙海生回來幹嘛?趙海生沒好氣地說回來拿東西。趙木奎問他拿什麼東西?趙海生來拿小褂。趙木奎哈哈大笑,說那兩件小褂他已經讓宋氏給改成了褲頭兒,如今就穿在他的身上。接著,又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這人啊,說話不能說得太過分了,一定要留有口德才不至於給自己找麻煩。趙木奎似乎忘了這個道理,他咄咄逼人,老實巴交的趙海生再也忍無可忍,朝著趙木奎傳來聲音的方向撲了過去,兩人隨即扭打起來。

趙海生歲數大,體格也弱,肯定打不過趙木奎。可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兔子急了也咬人”,趙海生由於火撞頂梁門而失去理智,在扭打過程中,他無意中觸碰到放在地上的一個麵缸。情急之下,雙手抄起麵缸,朝著趙木奎猛砸,直到麵缸脫手摔碎,他才罷手。這時候,趙木奎已經一點聲音也沒有了,趙海生伸手一摸才知道,由於出手過重,趙木奎已經氣絕身亡!

就在趙海生慌慌張張地想要逃離之時,宋氏正巧回來,一見趙海生身上有血,再看地上躺著趙木奎,她頓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喊大叫著瘋了一般,與趙海生廝打。

趙海生也豁了出去,抓起什麼就用什麼,將宋氏打得頭破血流。不過他也沒佔多大便宜,宋氏同樣將他打得頭破血流。這個時候,聽到動靜的鄰居趕了過來,將兩人強行分開後,立即喊了巡街的軍警。

長話短說,趙海生對於打死人命的事供認不諱,但鑑於他是盲人,加之他也無心傷人,再者那個趙木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因此在各界求情之下,只判了他三年。若不是宋氏喜新厭舊,也不至於鬧出這場官司,因此也判了宋氏三年。但由於婦女會的求情,又改判宋氏義務勞動一年,不再追究其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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