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茹毛飲血到炙烤火燒,從煎炒烹炸再到川魯粵菜系,中國人的飲食,越來越精細,也越來越包羅永珍、博大精深。
然而,在中國古代,許多達官顯貴的舌尖,不僅嚐遍珍饈美味,有的還為殘忍、奇特吃法而上癮。
唐朝年間,武則天的寵臣張易之,便製作了一個鐵蒸籠。蒸籠內放置炭火,旁邊設有裝著五味湯汁的銅盆。
鵝、鴨被放進蒸籠後,受慢火炙烤摧殘,便會競相爭飲湯汁減輕痛楚。殊不知,湯汁已被炙熱,如此則鵝鴨裡外受熱,不一時便毛落肉熟。
而到了清朝,有位喜食鵝掌的滿族大員,更發明出了一種獨特吃法。他令人在地上支起鐵板,燃起木炭,將肥鵝置於鐵板之上。鵝掌受熱,一邊慘叫一邊跳躍不止。據說,鵝的垂死掙扎,已將渾身氣血匯聚於足掌之上。因此,此法烙熟的鵝掌,味道異常鮮美。
不過,到了康熙二十八年,這位大員因叛亂被抓,有人知他擅長“炙鵝掌”,便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鐵板炙鵝法將其活活烙死,也算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而如今要說的這位殘暴食客,便是明朝萬曆年間的太監閩高奄。
此閹豎生於1543年,北直隸安肅縣麒麟店人,幼年家貧,6歲時被父親賣給了人販子,幾經折騰倒手,閩高奄最終被淨了身,成了明朝宮廷裡的一個小太監。
明朝隆慶六年(1572年)五月,穆宗駕崩。六月,朱翊鈞即位,是為神宗顯皇帝,改明年為萬曆元年。
神宗登基,賢臣張居正輔政,實行了一條鞭法等改革,社會面貌煥然一新。但是自從張居正死後,這位神宗皇帝,便越來越不像話了,甚至變著花樣兒搜刮民脂民膏。
於是,宮中大批太監,被派往全國州城府縣,擔任礦監、稅監職務。而太監閩高奄,此時也混上了稅使肥缺,前往廬州府六安州督查稅務。
由於背後有皇帝撐腰,閩高奄來到六安州後橫徵暴斂、作威作福,官員人人忌憚,商家、百姓更是苦不堪言。閩高奄每年所徵稅賦,一成歸了朝廷,倒有九成財富進了自家腰包。
這廬州知府更是不敢怠慢,花費巨資,親自監工建造了闊氣的太監府。
閩高奄在府邸之中,看錦繡如蔽葉,視金玉如瓦礫,每日使奴喚婢,吃盡穿絕。而他還蓄養了數十位年輕貌美女子,每遇飲宴便令翩翩起舞,閩高奄自是獵豔群芳,陶醉不已。
整日面對美女佳人,閩高奄雖然垂涎三尺,卻終究是個“被廢武功”的不全之人,因此,常常憤恨自己“胯下無物”、雄風不再。
俗話說,“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閩高奄的心思,竟被一位遊方道士私自揣度了出來。於是,這位道士登門求見閩高奄,並主動獻上杜撰的“以人補人”生陽秘方,稱烹食童子,可以陽物復生,盡情享樂、娶妻生子。
閩高奄聞言欣喜若狂,重賞黃金百兩,道士得了賞賜,抽空溜之大吉不提。且說這閩高奄,自此後便派爪牙前往窮鄉僻壤,去買貧民的幼子,謊稱閩衙想收養兒子,將來必享榮華富貴,云云。
彼時,百姓艱難,一想領走孩子可得數銀,孩子做了稅使太監養子,也是一輩子吃穿不愁。因此,數月之間便騙得男童百餘人,皆秘密帶往太監府,每日好吃好喝養了起來。
從此後,閩高奄每餐,便多了用男童心肝、脯肉做成的菜餚,他也盼望久久為功,自己真能重新長出勃然之物來。
話說半載之後,一天,廚師又要宰殺、烹製男童。便將剩餘的十幾個小孩,又集體驅趕進空房子中。廚師令小孩繞圈奔跑,自己提刀在後邊追趕,目的是讓男童熱身揚氣,宰殺後利於功效。
此時,這些男童驚恐萬狀、涕淚橫流、競相奔走。廚師從後面抓住一個高個子男童,準備殺了烹製菜餚。這男童匍匐在地,磕頭如搗蒜,只求廚師放過自己。廚師殺人無數,今日卻有些手軟,也落淚說道:“我哪裡救得了你?幹這種損陰德的勾當,我也是情非得已!”
恰在此時,外邊忽然傳來“知州駕到”喊聲。廚師不禁心中一動,回身對地上男童說道:“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如今知州大人恰好路過,你扯他衣物求救,或有一線生機!”
說罷,廚師開啟房門,任由男童逃出,自己坐以待斃、只求一死,實在不忍再殺一個男童。
話說這高個子男童跑出太監府,跪到知州大人面前,懇求救命。這知州詢問緣由,男童詳細講出太監食人之事,知州不禁悲憤嘆息,但思忖此案證人難尋、閩高奄又實在惹不起,於是將男童帶回府衙,從長計議。
數日後,知州偷偷叫來男童,對他說道:“此案我這個州官也是難辦,懲制閩高奄非我所能,且先保你一命去吧!”接著,知州命人包紋銀三十兩,連夜送男童返回家中,並叮囑他們一家速速逃走,越遠越好!
後數年,閩高奄因它事牽連,獲罪伏誅,食童一案終未事發。只有高個男童,時時講說此事,深誡時人,勿將男童賣與太監也。令人不勝唏噓!
參考文獻:《太監烹人食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