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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武帝時期,西域有個大宛國(今中亞細亞),盛產寶馬。據說,這種馬體魄雄壯,日行千里。漢武帝早先就聽第一次出使西域的張騫說起此事。為換取這種寶馬,漢武帝派人給大宛國王送去一匹金鑄的馬,外加黃金一千斤。誰知大宛國王捨不得換,漢使一再懇商,他卻執意不肯,氣得漢使當場把金馬搗碎了。漢使返回路過宛國屬地鬱成時,又被劫殺,攜帶的金子全被奪走。漢武帝寶馬沒有得到,還落得個人財兩空。

漢武帝聽到訊息後,勃然大怒,立即決定出師討伐。然而,該派誰率師出征好呢?武帝聽人說,大宛國雖然距離漢朝遙遠,但國小兵弱,派幾千人就能蕩平。這樣一個容易建功的機會當然要留給自己寵信的皇親國戚,名將霍去病、衛青雖是外戚,但此時已相繼病逝。武帝想起了已故李夫人的哥哥李廣利。

說起這位傾國傾城的李夫人,原本出身在一個歌舞世家,天姿豔麗,體態輕盈,能歌善舞。她入宮以後,深受漢武帝寵愛。只可惜紅顏薄命,正當青春妙齡之時,卻突然一病不起。據說,這位李夫人很有心計,在她病重期間,漢武帝親自去看她,她推說沒有梳妝打扮,不願相見。待武帝走後,身邊的姐妹說她逆忤君心,不近人情。她卻對她們說:“女人靠美色受寵。我已是快死的人了,形體容貌自然今非昔比。若讓皇上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必然嫌棄,日後就不會再追念我了,也就更不會照顧我的兄弟姐妹了。”

漢武帝果然沒有忘懷李夫人,把伐宛建功的機會給了李廣利。因大宛寶馬以屬地貳師所出的最優,而伐宛的目的也就是要獲取寶馬,所以拜李廣利為貳師將軍,率六千鐵騎,以及郡國無賴少年數萬人,進兵大宛。

大軍出玉門關後,經過鹽水(今新疆羅布泊),進入一望無際的戈壁沙漠。沿途無水可飲,各小國又堅壁固守,不肯供給糧食,所以到了鬱成城時,部隊僅剩下幾千人,自備的乾糧也都吃光了。李廣利率領這群疲憊不堪而又飢餓難忍計程車兵攻打鬱成城,誰知鬱成城自上次殺死漢使之後,怕漢軍會來報復,早就加修城池,積極防備了。雙方一交戰,漢軍不利,損失人馬過半,李廣利只好收兵退回敦煌。

李廣利在敦煌上書漢武帝,彙報了這次出師的經過,並請求暫時罷兵,理由是漢與大宛相距太遠,一路缺糧缺水,行軍艱難,軍隊會不戰自潰。漢武帝看了上書後,見李廣利喪師還言罷兵,非常惱火,立即傳諭軍前:敢入玉門關者,一律斬首。李廣利無可奈何,只好屯兵敦煌,靜待命令。

漢武帝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經過一年多的準備後,漢武帝決定再次興師討伐大宛。碰巧,此時漢軍剛與匈奴打了個敗仗,將軍趙破奴屬部二萬餘人全軍覆滅。朝中百官都主張罷伐宛之兵,集中力量討伐匈奴。漢武帝則認為,漢軍不能征服大宛這樣一個區區小國,西域各國就會輕視漢朝,匈奴也會因此而更加驕橫,因而決計要發兵攻宛。

武帝大赦罪犯,又徵發各地無賴少年,加上邊境騎兵,組成了一支有騎兵六萬、步卒七萬的伐宛增援軍,讓他們備足糧餉和武器,開赴敦煌,由李廣利統一指揮。這次武帝決心踏平大宛,大軍出發時,他還專門派兩位精通馬道的都尉官擔任執馬官和驅馬官,讓他們在攻宛成功後,負責挑選寶馬牽回來。

這一次漢兵人多勢眾,軍威頗壯。西域各國都很害怕,主動送糧食,獻車騎,不敢怠慢,態度與前次迥然不同。只有一個輪臺城堅閉城門,結果被漢軍攻陷,慘遭屠城。

大軍到達鬱成時,李廣利想到先前漢使被殺,自己又兵敗而返,本準備猛烈攻擊一番,以洩心中怒氣,又怕耽誤時間,讓宛城準備充分,不利於攻城。“小不忍則亂大謀”,李廣利還算明智,竟率軍繞過鬱成,直抵宛城。

宛城城內沒有水源,居民飲水全靠城外流水。李廣利得知這個情況後,便先前派人將河水改道,斷絕宛城水源,接著集中全部人馬圍攻。宛城雖然城堅兵勇,畢竟抵擋不住漢軍的猛烈攻勢。四十多天後,外城被攻破,宛城危在旦夕。城裡已是人心惶惶,一部分達官貴人私下謀劃說:“我們國王藏匿寶馬,又殺死漢朝使節,致使漢將李廣利率大兵來攻。眼下宛城已危在旦夕,不如殺死國王,獻出寶馬,與漢人講和。萬一漢人不願,我們再背城一戰也不遲。”大家都表示贊同,便一起殺了國王。

他們派使獻上國王的首級,並對李廣利軟中帶硬地說道:“大宛人從來不敢輕視漢人,這次事情都是國王一人所為。只要將軍不再攻城,我們可以送出城中所有的寶馬,任你們挑選,還願意供給你們糧食。如果將軍不答應,我們就只好盡殺寶馬,與漢軍決一死戰了。而且康居國的援兵也快要到了,到時來個裡應外合,勝負也很難說,請將軍權衡定奪吧!”李廣利覺得宛使說得有理,便答應了他的請求,停止攻城。

宛人依約送出城中寶馬,還送了不少糧食。李廣利叫負責選馬的兩個都尉官從中挑選了幾十匹最好的寶馬,又挑了三千餘匹中等以下的馬,然後班師回朝。

回師途中,李廣利終於踏平鬱成,擒殺鬱成王,總算給自己出了口氣,替先前死去的漢使報了仇。

李廣利回到長安後,因為不虛此行,總算給漢武帝弄回了寶馬,遂受封為海西侯,食邑八千戶。屬官各有升遷和賞賜。

早先張騫從西域回來時,烏孫國王曾派人隨他一同到長安,獻上幾十匹烏孫產的高頭大馬。這次李廣利從大宛帶回來的寶馬比烏孫馬還要雄壯,武帝自然非常高興,遂改稱烏孫馬叫“西極馬”,而把宛馬稱作“天馬”。

宛城得馬以後,李廣利曾兩度北伐匈奴,因才智平平,都沒有建功。

漢武帝徵和三年(公元前90年),李廣利再次受命率騎兵七萬,出五原郡,北擊匈奴。正當雙方廝殺拚戰,碧血黃沙之時,李廣利聞知家裡因“巫蠱”之罪而遭滅族,很是憂懼。為避罪而從軍的部下胡亞夫便從旁慫恿道:“您現在妻室家人都已經被官府關押,如果返回,稍不稱意,便同樣會被關到大牢裡去,永無出頭之日。到那時候,您就是想投降匈奴,也是不可能的呀。”李廣利聽罷,雖有些猶豫不決,但尚想深入敵人腹地以邀功請罪,便率部向北渡郅居水(今蒙古色楞格河)。這時,敵兵已逃得無影無蹤。李廣利遣護軍率領二萬騎渡過郅居水。

一天,正值匈奴左賢王左大將率二萬騎與漢兵鏖戰整日,漢軍殺死左大將,匈奴死傷者頗多。漢軍長史與決眭都尉煇烽渠侯謀劃道:“將軍李廣利心懷叵測,意欲危害大家以邀取功名,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決定一齊要挾貳師將軍。李廣利聽罷,斬殺長史,率領隊伍退至速邪烏燕然山(今蒙古杭愛山)。狐鹿姑單于瞭解漢軍勞累疲憊的狀況,遂親自率領五萬騎攔截攻打貳師。一時短兵相接,互相廝殺,雙方傷亡都很大。最後匈奴想出一條計謀,深夜挖一條深達數尺的壕溝,直通到漢軍大本營前,從背後猛擊,漢軍陣勢大亂,李廣利投降。

單于為攏絡李廣利,將女兒許配給他。誰知,有個先前投降匈奴的漢使名叫衛律的,嫉妒李廣利受寵,趁單于病重時進言說:“廣利屢次入侵,得罪了匈奴的社稷之神,才使單于染疾。應該用他去祭社,單于的病體才會康復。”單于果然聽信讒言,要殺李廣利祭神。李廣利還以為是單于無情,臨死前怒罵道:“我死以後,匈奴必滅!”說來也巧,此後數月,匈奴雨雪不止,牲畜大量死亡,五穀不生,瘟疫流行。單于很害怕,以為是冤枉而死的李廠利在作祟,便給他立了個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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