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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司馬遷因上書為投降匈奴的李陵辯護,被漢武帝打入大牢。此時,司馬遷的《史記》尚在寫作之中。為了完成心中的夙願和父親臨終前的重託,司馬遷最終選擇接受宮刑,以繼續《史記》的寫作。

司馬遷也成為中國歷史上受宮刑最著名的人物之一。

一、宮刑的歷史

按照 《尚書》的說法,宮刑在堯舜時代就存在了。《尚書·舜典》中記載:

“五刑有宮”。

最初的宮刑是為了懲罰淫亂行為,也就是:

男女不以義交,其刑宮

這是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伴隨著一夫一妻制婚姻形式出現而產生的,其目的是為了維護家族、階級血統的純正。

但是,到了後來,宮刑變純粹成了一種懲罰手段,和男女關係沒什麼聯絡了。

西周中期,宮刑得到很大發展,成為僅次於死刑的重刑。

因為這個時期,宗法制度開始逐漸發展。受過宮刑的人,失去了效能力,無法繁衍後代,對於男性的打擊是非常大的。

但是,中國自古有刑不上大夫的傳統,所以對王公貴族,西周明確規定“公族無宮刑”。

那麼,王公貴族犯了應當受宮刑的罪,又該如何處理呢?

人的智慧是無窮的。當時,發明了一種髡刑,就是剃掉頭髮和鬍子。

因為,受宮刑的男子體內雄性激素減少,不會再長鬍子,所以以髡刑象徵性的代替宮刑。

漢文帝時廢肉刑,其中就包括了宮刑,但是,到漢景帝時期又恢復了。

有漢一代,漢武帝最熱衷於宮刑,像司馬遷、李延年都是宮刑的犧牲品。

漢武帝不僅對本朝大臣實施宮刑,甚至對西域國家的使節和人質也施以宮刑。

如公元前92年,樓蘭國王去世,該國派人到漢朝迎接作為質子的太子回去接掌大位。可是,這位質子早就被漢武帝施了宮刑,漢武帝就沒放他回去。

明朝的朱元璋也是一個愛使用宮刑的皇帝。

當時,監察御史張尚禮作了一首《宮怨詩》:

庭院沉沉晝漏清,閉門春草共愁生。

夢中正得君王寵,卻被黃鸝叫一聲。

這首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描寫那些後宮嬪妃的心理狀態。

很快,這首詩就傳到了朱元璋耳朵裡。

朱元璋豈容一個大臣這樣評點後宮之事,就下令將張尚禮處以宮刑。結果,由於張尚禮受刑後,因傷口感染而死去。

二、什麼是宮刑

大多數人的理解,宮刑就是割去男性的生殖器官。

其實沒那麼簡單,宮刑不僅針對男性,也針對女性。

女性的宮刑稱為“幽閉”,關於什麼是幽閉卻有不同理解。歸納起來,大致有五種說法。

第一種說法是關禁閉。

班固在《白虎通·五刑》中說:

"宮者,女子淫,執宮中不得出也。”

就是把女子關在屋子裡不能出來。這種說法並不能讓人信服,因為這就相當於軟禁,和通常理解的宮刑區別實在太大。

第二種說法是縫生殖器。

就是把女子的生殖器縫起來,使之無法與男子發生性關係。

這個也很難說得通。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大姨媽來了怎麼辦呢?

第三種說法認為宮刑就是“椓”刑。

這種方法是用棍棒之類的器物擊打女子下腹,使其子宮脫落,堵住生殖器口,從而讓女子無法發生性關係。

第四種說法是挖掉女性生殖器官。

這個說法也有問題,就是實施難度太大。

第五種說法是打爛女性生殖器官,傷口閉合後自然長成了一塊,口子就堵住了。

這五種說法中,以第三種最為主流。

有趣的是,連魯迅也贊同第三種說法,並在他的《病後雜談》中進行了敘述。

三、那些揮刀自宮的人們

《葵花寶典》首頁開宗明義,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這雖然是金庸為了小說需要而創造出來的,但歷史上確有不少人為了升官發財而“引刀成一快”。

早在春秋時期,就有了主動自宮的人。

《史記·齊太公世家》記載了這麼一則故事。

齊桓公在位時,手下一名大臣叫豎刁,以自宮的方式博取了齊桓公的歡心。

宰相管仲病重時,齊桓公甚至想讓豎刁來繼任宰相之位。

管仲說:

“自宮以適君,非人情,難親。”

說這個豎刁以自宮博取老闆的歡心,實在有違人倫,這種人不能重用。

聽了這話,齊桓公才打消了讓豎刁任宰相的念頭。

五代十國時期的南漢,宦官把持朝政,一時間閹割竟成了風尚。

有段時期內,凡是有才能的大臣以及中進士的學子,都要先閹割才能錄用。

在這種風氣下,自然而然出現了自宮以求官的現象。

據統計,高峰期間朝廷內外受閹割的人竟然達到了20000多人。

整個南漢成了閹人王國。

明代中後期,宦官也十分猖獗,也出現了大批自宮之人。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魏忠賢,自宮後進入宮廷,最後居然幹到了“九千歲”。

據《日知錄》記載,明末某年招募太監3000人,自宮應徵的卻達到了20000多人。最後,朝廷沒有辦法,增加了名額,錄取了4500多人,但仍有16000餘人落選。

這些落選的人就跑到禮部衙門前痛哭,鬧出一場群體性事件。

為遏制自宮風潮,明朝歷代皇帝都下過禁令,禁止自宮,規定給予自宮者嚴厲處罰,甚至死刑。

然而,有明一代,宦官的地位實在太高,那些身無長技的流民將自宮視為謀取生路的捷徑。

而且,朝廷也是說一套做一套,一邊釋出禁令,一邊卻又在不斷錄取自宮之人進宮。

所以,自宮之人仍然是前赴後繼。

在封建宦官制度之下,名利的誘惑實在太大,所以自宮之風根本不可能完全根除。只有封建帝制徹底廢除後,這種自宮風氣才在現實生活中絕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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