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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多年前,也就是乾隆五十年的正月丙辰,75歲的大清皇帝在北京,“舉千叟宴禮,宴親王以下三千人於乾清宮”。

出席宴會全是65歲以上的老人,年紀最大的是漳浦人蔡新,79歲。蔡新時拜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

漳浦下布(也就是現在的大南坂下樓村林西墘)這個地方有點了得,在短短的不到30年間出了兩位進士,而且,用現在的話說,“都在中央工作”。

一位是蔡新,一位是蔡新的從叔蔡世遠。

雍正元年(1723年)蔡世遠奉詔入京,授翰林編修,入值上書房,侍諸皇子讀書。

22年後,也就是乾隆十年(1745年),蔡新奉命入值上書房,侍諸皇子講讀,並授翰林院侍講。

當叔叔的學問做得好,有《二希堂文集》傳世,官至副部級(禮部左侍郎),死後才享受正部待遇(贈禮部尚書)。

而當從侄的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把中央各部的部長基本上當了個遍,歷吏、禮、兵、刑、工五部尚書,官至文華殿大學士。

雖說他的學問沒有叔叔精深,也絕非等閒之輩。

他當過《四庫全書》的總裁,這個總裁可不是一般平庸的官僚能幹得了的。

蔡新是個太平宰相(清文華殿大學士相當於宰相,正國級幹部)。

時逢盛世,朝廷典章制度基本完備,一切都有章可循,他只要恪遵成法就行了。

他的傳記實在平淡無奇。但細讀,卻又在平淡之中讀出許多“奇”來。

首先是他的心中有民。

能從老百姓的利益出發思考問題。乾隆五年,噶喇吧發生荷蘭殖民者屠殺華僑慘案,福建當局上書,建議實行海禁。

大學士方苞徵求他的意見,他說,“閩、粵洋船不下百十號,每船大者造價近萬金,小者亦四五千金,一旦禁止,則船皆無用,已棄民間五六十萬之業矣;開洋市鎮如廈門、廣州等處,所積貨物不下數百萬,一旦禁止,勢必虧折耗蝕,又棄民間數百萬之積矣;洋船往來,無業貧民仰食於此者不下千百家,一旦禁止,則以商無資,以民無產,勢將流離失所,又棄民間千百生民之食矣!此其病在目前者也,數年之後,其害更甚!”

他建議,不要馬上實行海禁,而先採取其他措施。方苞接受了他的建議。方苞時入值南書房,說話管用。

其次是他的心底無私。

乾隆四十八年七月,他以吏部尚書,充會試(考進士)正考官,會試後,皇帝接見他,說,你的兒子有否參加這次會試?

他說,我兒子是庚申科舉人,今年因臣主持會試,為了避嫌叫他迴避,所以未經入闈。封建社會學而優則仕,考上了就當官。

吏部尚書充會試正考官,大概近於現在的中組部長兼考核組長,這樣好的機會,卻把自己的兒子給刷了,有私心的人怕是很難辦到的。

第三是他的心態平和。

說來蔡新不但官大,而且和皇帝的關係很好。

乾隆皇帝把他當朋友,“年老君臣似老朋,歸來前席喜誠應”,還說,“獨新長朕四歲,或可居兄事。”

蔡新退休時,乾隆親執玉如意以賜,還送他詩,詩云,“不忍言留合令歸,及歸言別又依依。”

可以說,恩寵有加。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要是換了別人,早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而他卻始終“操履端謹,言行必衷於禮法。”

退休後,“家居謙慎,遇丞尉執禮必恭。”

丞和尉都是縣裡的小吏,有點像現在縣裡的秘書和警察。

一個當過宰相的人,遇到他們,“執禮必恭”,一個“恭”字,活靈活現地刻畫出他的平易謙虛,和藹可親,一個“必”字又說出他的常態。

也就是說,這種恭,不是對個別人,也不是個別場合,是對所有人和所有場合。

事雖小,卻十分的奇。

這種事不要說在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就是在我們這樣一個人人平等的共和國,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公僕們身上也不多見。

平時少見,電視上更少見。

就是“辦實事”“送溫暖”,也前呼後擁,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我想蔡新這樣做絕不是作秀,而是出自於內心。

“新學以求仁為宗,以不動心為要”。仁者愛人。

所以他能平等待人,所以他心地平和,所以嘉慶皇帝在他90歲時,賜額曰“綠野恆春”,所以他活到93歲。

蔡新已經離開我們200多年了,但讀過他的傳記和史料之後,他的音容笑影居然時時在眼前晃動。

我想,要是真有時間隧道的話,我要走進隧道,請他到一家酒店(不必太高階,他什麼酒沒喝過?)舉起酒杯對他說,來,我們乾一杯!

就是不知道,和正國級幹部在一起喝酒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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