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先讀一首近代思想家梁啟超的詩。這首詩的題目叫《讀陸放翁集》。他寫道:
“詩界千年靡靡風,兵魂銷盡國魂空。
集中什九從軍樂,亙古男兒一放翁。”
近代的中國人飽受帝國主義侵略之苦,因而特別注意歷史上民族災難嚴重的時期,特別推崇鼓吹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的文學家、思想家。梁超把南宋文學家陸放翁推崇為“亙古一男兒”,著眼點就在於放翁詩以鼓吹抗金為基調。
“亙古男兒一放翁”陸放翁名遊,字務觀,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放翁是他的別號。他生於徽宗宣和七年(1125年),就是金朝發動侵宋戰爭的同一年。那年陸放翁十月十七日,當他在壽春淮河沿岸船中出世的時候,金太宗已於十天前下了伐宋的詔書。八十五年以後,他在宋寧宗嘉定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1210年1月15日)去世,又在因開禧北伐失敗而訂立的嘉定元年和議後一年有餘的時候。放翁念念不忘恢復,最後終於含恨而逝,所以臨終寫的《示兒》,實在是一生愛國思想的結晶。《示兒》詩說
“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放翁的希望固然落了空,然而這首詩七百多年來傳誦不絕,在民族災難嚴重的時候,經常起著鼓舞人心的作用。如果放翁地下有知,只要看到這一點,便可以得到極大的安慰了。
現在讓我們簡略地回顧放翁的一生。
圖|陸游
陸游在襁褓中經歷了兵荒馬亂的生活。陸家先住在滎陽,不久南遷壽春,在高宗建炎元年(1127年)回到山陰。建炎四年,金完顏宗弼渡江南侵,山陰也不是乾淨土了,陸家逃避到東陽(今屬浙江)的山裡。這時陸游虛歲六歲,已經開始讀書了。陸家依靠一位鄉兵首領的保護,在山裡住了三年,才回到老家。 陸家是世代仕宦的人家,也是文化氣息極濃厚的人家。陸游的祖父陸佃是王安石的高足弟子,父親陸宰在北宋末做過轉運副使等官,也很有學問。陸家藏書極富。南 宋政府在臨安重建秘書省,為了補足缺的書,曾向家借鈔一萬三千餘卷之多。陸游在這樣一個家庭中成長,也努力攻讀,經常圍坐書城,吟誦到深夜。
在南宋初年,陸家又是愛國思想極強烈的人家。陸宰反對和議,閒居在家。往來的朋友談到國事,或流淚痛哭,或咬牙切齒。陸游受了他們的影響,又從見聞的時事中受到強烈的刺激,於是發展成為青年愛國之士。
圖|陸游像
試看少年陸游所見所聞的時事。十四歲,紹興八年(1138年),和議開始;十五歲,宋金第一次和議成立;十六歲,金朝破壞和議;十七歲,宋朝殺岳飛,與金再次議和;十八歲,金朝冊封趙構為“大宋皇帝”。他怎麼能不憤怒?怎麼能不痛恨秦檜之流的奸賊?怎麼能不為岳飛惋惜?
這些看法後來經常在詩句中流露出來,例如:
“公卿有黨排宗澤,帷幄無人用岳飛。
遺老不應知此恨,亦逢漢節解沾衣。”
《夜讀範至能<攬轡錄>,言中原父老見使者多揮涕,感其事作絕句》
這說的是中原遺民見了宋朝到金的使者時流淚悲痛,但是遺民怎麼知道南宋內部的情形呢?那實情是大臣們不支援收拾東京殘局的宗澤,政府不能用善戰的岳飛,否則中原是可能收復的。又如
“諸公可嘆善謀身,誤國當時豈一秦?
不望夷吾出江左,新亭對泣亦無人!”
一《追憶往事》
他不僅僅歸咎於一個秦檜,霸主和誤國的朝臣,都加以鞭撻。夷吾是春秋齊國管仲的字。新亭對泣是東晉初年朝臣在建康新亭宴飲時想念中原而哭泣的故事。陸游說江南不僅沒有振興國家的管仲那樣的人物,當道者甚至心都死了,把中原都忘了。他對主和派的責極重,他自己的心情的沉痛,也到了極處。
圖|《釵頭鳳》
陸游在功名上很不得意。他二十九歲和三十歲時兩次應試,都被考官列為第一名,也都因為文字涉及恢復,被秦檜所黜落。他只靠門蔭在十二歲時補了個登仕郎的官銜,算是有功名的人。三十四歲時,到福建寧德縣當個主簿(相當於秘書),才進入官場。孝宗即位後,因大臣中的親戚幫忙,賜了個進士出身,其時陸游年已三十八歲。
孝宗乾道五年(1169年)冬天,陸游得到費州通判的任命。第二年的閏五月,他離開山陰,到十月裡才到達夔州,在途中花掉了五個月以上的時間。走得慢也有慢的好處,一路上可以細細地觀察。他每天都寫日記,記錄觀察所得,結果編成《入蜀記》六卷。這是一本寫得極好的遊記,文筆自然,寫景狀物,歷歷如繪。如寫九江以東長江中的小孤山的一段,
“自數十里外望之,碧峰巉然孤起,上幹雲霄,已非他山可擬。愈近愈秀,冬夏晴雨,姿態萬變,信造化之尤物也。……廟在山之西麓,……晚泊沙夾,距小孤 裡,微雨,復以小艇遊廟中。南望彭澤、都昌諸山,煙雨空濛,鷗鷺滅沒,極登臨之勝,徙倚久之而歸。”
圖|陸游像
我們看他寫得多輕靈,彷彿把讀者引到了他的身旁,與他一同領略了江山的勝概。真是絕妙的文字!他的書中還有不少有關當日情況的記載。如說鄂州沿江有不可勝數的客商船隻,首尾相銜,有好幾里路,這是關於南宋時長江中游經濟繁榮的記載。又如他說的水軍演習狀況,有每艘長二三十丈的戰船七百艘,船上有城壁樓櫓,旗幟鮮明,鳴鑼擊鼓,破浪往來,疾如飛翔,這是關於南宋水軍軍容的記載。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圖|陸游
為什麼?因為陸游感到自己站到國防第一線來了。漢中在今陝西南部,北面越過秦嶺山脈,便是受金朝統治的關中。漢中,當年劉邦從這裡出兵與項羽爭奪天下,後來諸葛亮又把它作為北伐中原的基地。陸游到了這裡,觀察形勝,懷念史事,又看了韓信將壇、諸葛武侯祠廟等古蹟,儘管他已經四十八歲了,胸中卻激起一浪高似一浪的豪情壯懷。他出去打獵,親手刺死過一頭老虎。他登山遠眺,浮想連翩,彷彿望見了關中的山川。他親眼看到關中的漢族將官送到南鄭來的蠟丸,原來許多人身在曹營心在漢,不斷地把金人的情報告訴宋政府。他還籌劃用兵方略,上條陳給王炎。
不幸的是,非但王炎不能用他的建議,而且王炎被召還臨安了。陸游接受了成都府安撫司參議官的任命,到成都去了。從乾道九年(1173年)到淳熙五年(1178年),他在四川寄寓了五年以上。他兼任過四川制置使司參議官,代理過幾個州的地方官,還閒居領過祠祿(不任實職,以“提舉”某宮、某觀的名義領一份俸祿)。淳熙五年春天,宋孝宗讀到他在蜀中寫的詩,想起了這個人,才把他召還。
圖|宋孝宗
陸游在四川並不得志,但是巴蜀的山川風土以及諸葛亮和唐代詩人杜甫、岑參,北宋文學家蘇軾等人的遺蹟,在冶煉他的詩歌上都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四川是南宋上游要地,在軍事上有重大戰略意義,更是他念念不忘的事實。他顯然很重視這一段生活,所以把生平所作的詩題為《劍南詩稿》。他的別號放翁也是在蜀中起的。他的老朋友范成大做四川制置使,是他的頂頭上司,但是他不大注意上下級的禮節規矩,有人議論,他就索性自稱為放翁。我不能多引放翁詩句,試舉幾句為例。
“衣上征塵雜酒痕,遠遊無處不消魂;
此身合是詩人未,細雨騎驢入劍門。”
一《劍門道中遇微雨》
我們讀這首詩,彷彿被詩人的筆鋒領到劍門道中,看到一位年近五十的文士(當時陸游只是個七品官,又不過是幕僚,所以不會有什麼排場),在濛濛細雨中,騎驢緩緩而行。從四句詩來看,他的心情很複雜,有淡淡的哀愁,也頗自負詩才,哀愁裡面,幾分是恢復之志未遂,幾分是仕途失意,幾分是離鄉萬里,很難分析,但肯都是有的。 再舉一例:
諸公勉畫平戎策,投老深思看太平。”
一一《登劍南西門感懷》
這是對制置使范成大失望後的感懷。他希望范成大在恢復上做出番事業,但是老朋友卻無所作為,只是詩酒遊宴,因此他很有感慨。當然,范成大也有難處,沒有朝廷的授意,他能夠做什麼呢?放翁只好說諸公努力籌劃平戎的策略,我到老年時等著看太平日子吧。這其實是句反話,用意還在激勵。
圖|《示兒》
陸游雖是被孝宗親自召還的,然而到了臨安後,並沒有受到重用,只在福建、江西和浙江的嚴州(今浙江建德)做了幾年官。淳熙十六年(1189年)六十五歲,在臨安做禮部郎中兼實錄院檢討官,被人彈劾,無中生有地說是“所至有汙穢之跡”,罷官回家。以後就在家裡領祠祿。寧宗嘉泰二年(1202年),朝廷修史,把七十八歲的老人重新起用。第二年,任務完成,仍舊回家。
韓侂冑發動的“開禧北伐”一 度燃起八十衰翁的希望之火(參見《開禧北伐的是和非》篇)韓侂冑貿然開戰,招致兵敗的惡果,有誤國之罪,然在戰前削去秦檜的王爵,改變諡法,追封岳飛鄂王,立韓世忠廟等措施實行的時候,確有一股伸張正義的氣氛。放翁因此激動起來,是很自然的現象。他老了,不能為國效勞了,但是氣概依然壯烈,“一聞戰鼓意氣生,猶能為國平燕趙”《老馬行》裡那匹老馬顯然是他自己的寫照。他曾為韓侂冑寫過篇《南園記》,有人便說他依附權奸,這實在是太苛刻的批評。陸游擁護的是抗金,當韓侂冑能夠倡導恢復的時候,陸游自然用不著同他劃清界線的。
北伐失敗了,陸游失望了。但讀者從《示兒》詩裡,可以看到這個老人從來沒有絕望。
圖|陸游紀念館
一代天驕早在公元143年,就是宋高宗正式向金稱臣的第二年,一支蒙古軍攻入金國境內,打破了二十多個寨子。這支蒙古軍的統將是出於孛兒只斤氏族的忽圖剌汗。他就是後來威震歐亞的成吉思汗的叔祖父。
十二世紀的蒙古各部落混戰不斷。忽圖刺汗只是一部分蒙古人的首領,而且這個氏族也不能長久保持強盛的地位。1170年,首領也速該被塔塔兒人毒死,屬下的酋長紛紛散去,也速該家只剩下孤兒寡婦,陷入極困難的境地。這幾個孤兒中,有一個名叫鐵(帖)木真,年方九歲,他就是後來的成吉思汗。
少年時代的鐵木真經歷過許多磨難。為了躲避敵對部落的襲擊,他曾忍飢在密林中潛伏了好幾天,但是一走出森林仍不免被捉,被戴上了 枷示眾,然後得到友好者的幫助,逃脫回家。他家裡有八匹騙馬(閹割過的馬)被人搶走,他得友人博爾術的幫助,奮勇追去奪回。其時,他家裡僅有的一匹馬,就是他的坐騎。
鐵木真就是在這樣困難的境況下,依靠自己的兩個兄弟和博爾術等不多幾個人做幫手,收拾父親的舊部,逐漸養成了氣力,而且被貴族們推舉做了汗。這是同忽圖刺汗一樣的汗,而且還不是蒙古各汗中最強的一個。
圖|成吉思汗
十三翼之戰是鐵木真剛剛興旺起來時遇到的第一次挑戰。一度和鐵木真合作過的酋長札木合,怕他的勢力過於強大,糾合了十三部三萬人,向他進攻。鐵木真所統各部,也有三萬之眾,兵力相當。他見敵有十三部,就把本部人馬分成十三翼,在答闌版朱思與敵大戰。所謂翼”,是把幾百個蒙古包圍成的圈子,首領的蒙古包位於圈子的中心。這個分兵迎戰的方法,其實不太高明,大概鐵木真初期缺乏經驗,所以出此下策。一戰結果,鐵木真敗了。他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但是札木合的愚蠢的舉動,使他從失敗者變成了成功者。札木合殘酷地殺死了一些俘獲的貴族,這在蒙古貴族的混戰中原是常事,但是這次交戰的雙方原來彼此很熟,所以這個舉動竟激怒了札木 合手下的一部分貴族。他們憤而投奔鐵木真,鐵木真的實 因而大增。以後,他徹底擊潰了札木合。札木合只好投奔強大的王汗。
1202年,鐵木真擊滅了他的世仇塔塔部。他處置俘虜的手段極殘酷,“將男子似車轄大的盡誅了,餘者各分做奴婢使用”。這種辦法比札木合殺俘虜,殘酷性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很清楚的事實。,鐵木真擊滅塔塔兒部,是他的創業史上很重要的步驟。塔塔兒部遊牧的區域包括今內蒙古呼倫貝爾草原在內。
圖|成吉思汗雕像
鐵木真強大起來了,但是他要成為蒙古各部的首領,還有兩個勁敵。這兩個,一個是蒙古中部克烈部的首領王汗,一個是蒙古西部乃蠻的太陽汗。鐵木真對付這兩個強敵都是以弱敵強,他突襲王汗的駐地,王汗敗走西奔,被乃蠻人所殺。鐵木真處置克烈都人口的辦法,與對塔塔幾人完全不同,全部分配給自己的部下,從而加強了實力。
1204年的杭愛山戰役,鐵木真一舉擊敗乃軍,殺死 太陽汗。這一戰的成功,是鐵木真成為蒙古君主的關鍵。 乃蠻與畏兒人是鄰居,受其影響,文化程度在蒙古 其他各部之上。鐵木真要打敗他是不容易的。他出兵之前 與群臣商議,不少人認為春季馬瘦,以等秋高氣爽的時 候為宜。其實蒙古馬瘦,乃蠻的馬也瘦,遊牧民族一般不 願在這種時候用兵,所以倒有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好處。 鐵木真的兩個兄弟就以此為理由,支援他的主張。 蒙古兵出動之後,太陽汗糾合各部,東進到杭愛山, 兵盛很盛。札木合在王汗敗後,投奔太陽汗,這時也在軍中。乃蠻的君臣開頭很瞧不起蒙古軍,說是如同羊, 可以一口吃光,蹄和皮也不留。
圖|1207年大蒙古國
不過太陽汗本人還有點頭 腦,想用計取勝。兩軍對壘時,蒙古軍的一匹瘦馬受驚亂竄,跑到了乃蠻營裡。太陽汗見了,與眾將商議道:“蒙古的馬如此之瘦,一定不能耐勞。我軍可誘敵深入,乘其力乏之際,一戰可以全勝。”他手下的勇將火力速八赤聽了大怒,憤憤不平地答道:“先王用兵,有進無退,馬的尾巴,人的背心,都不讓敵人看見。“太陽汗被他一激,不願擔個膽小鬼的臭名,喪失了理智,立即躍馬出陣,和蒙古軍決戰。這是驕兵必敗的形勢,自然不是作好充分準備的人的對手。
札木合在太陽汗軍中望見蒙古軍,發見軍容嚴肅、隊伍整齊的狀況,便驚恐萬狀,說鐵木真非往日可比了。兩軍激戰的時候,他便乘機溜走了。這一天,兩軍惡戰到黃昏時刻,太陽汗被擒殺,乃蠻軍失掉主宰,完全潰散。到了第二天,餘部完全投降。後來,札木合也被捉住殺掉。
時機成熟了。依照蒙古貴族的習慣,1206年,全體貴族在斡難河畔開了叫做“忽烈爾臺”的貴族會議,推舉鐵木真做全蒙古的大汗,稱為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很快就向蒙古以外進行擴張。1209年,蒙古軍攻西夏,包圍首都中興府(今寧夏銀川市),迫西夏求和而去。1211年,成吉思汗進攻金國,少數騎兵直達中都(今北京市)郊外,會河堡(今河北萬全西南)之戰,殲滅金大將紇石烈執中的三十萬大軍。此後,蒙古軍連年進攻內地。1213年,成吉思汗突破紫荊關(今河北易縣西北),進入河北平原,進逼中都。1214年,金宣宗被迫作城下之盟,與蒙古議和。
蒙古兵一撤,金宣宗馬上遷都南京(汴京,今河南開封)。成吉思汗大怒,認為金沒有誠意,又從古北口進兵,圍攻中都。1215年,中都陷落。蒙古軍一部從西夏境南下,穿過陝西進河南,威脅汴京,然後渡黃河退還河北。金在今東北、內蒙的土地,也陸續落到蒙古汗國的手裡。以後幾年裡,蒙古軍攻佔河北、河東、山東等地。由於成吉思汗在12191224年間進行了蒙古第一次西征,兵鋒席捲中亞,進逼東歐,沒有用全力攻金,所以金國還能夠苟延殘喘。
1226年,成吉思汗再攻西夏。1227年8月25日(舊曆七月十二日)在清水縣行營去世。這時距西夏投降,已經只有幾個月了。
成吉思汗並沒有取得全中國,但是他已經為蒙古貴族統治全國,為他的孫子忽必烈做全中國的元朝皇帝打好基礎。最主要的一點是,成吉思汗善於在被征服的民族中吸收人才,使蒙古貴族的統治逐步適合中原的情況。沒有這一條,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孫是不可能在中原站定腳跟的。
圖|蒙古文字
結語成吉思在中原、在中亞、在東歐,屠殺了無數人民,毀滅了許多城市,這些舉動都應該受到譴責。但是成吉思汗畢竟是個雄才大略的歷史人物,他開創的大帝國使中西文化交流出現了一個新局面,他為中國的統一也打好了基礎。這些都是應該承認的。在他指揮下的一部分降官降將,為蒙古貴族從草味走向文明,起了一點積極作用,這也是應該承認的。
我想,對於有些歷史人物,我們不必歌頌,歌頌就未免過分了,客觀地承認其作用,則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