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是歷史劇裡出現頻率最高的遊牧民族,沒有之一。在我們記憶中,秦漢時期匈奴活動很頻繁,打吧,一下沒法全滅;不打,匈奴又頻頻找機會騷擾邊境掠奪物資,秦二世時匈奴出了個殺父自立的猛人冒頓單于,冒頓滅東胡,打得周邊20多個小國不敢作聲後成為北方草原老大,後來甚至差點要了劉邦的命。
但是到了宋元明清時期,契丹、女真、党項、蒙古走馬燈似的轉,而“匈奴”之稱卻徹底消失了,匈奴人並沒有和羯族一樣徹底滅亡,為什麼匈奴之名不復存在呢?今天我們就來說說匈奴是怎麼失去自己的地位,被其他遊牧民族搶掉風頭的。
根據《史記》記載,匈奴本來也是華夏一份子,屬於夏朝遺民,但這個說法來自匈奴內部傳說,真假不知。歷史上所有遊牧民族興起時間都不會早於公元前1000年,而匈奴在北方興起時,周朝快要徹底滅亡了,戰國諸侯伐交爭鬥得激烈,這給了匈奴逐漸凝聚強大的機會。
那時候東北亞草原上大大小小遊牧部落一群,匈奴從分散部落慢慢建起聯盟,然後建國、崛起。戰國七雄中,秦、趙、燕都受到北方遊牧民族侵擾,趙國的情況尤其嚴重,但自從趙武靈王登場大搞胡服騎射,修起了趙長城,林胡、樓煩這兩支最喜歡騷擾趙國的遊牧民族就因為不敵被趕跑了,他們跑自然是往北邊跑,部分融入了匈奴。
戰國至秦朝時匈奴戰鬥力不如後來。公元前244年,趙國名將李牧在如今河北、山西中部以及內蒙古部分地區對匈奴來了一場圍剿殲滅戰,此戰,趙國下了血本,投入騎兵、步兵以及弓弩兵總計約20萬,再加上李牧指揮得當,匈奴的10萬騎兵主力被團滅,單于慌慌張張逃走,從那以後十多年裡匈奴再也不敢打趙國主意。
雖然李牧被趙王給冤殺了,但29年後蒙恬又接過了與匈奴作戰的歷史責任,他把匈奴趕出河套及河西走廊地區,本來匈奴連連遭到打擊,如果秦朝一直穩定,匈奴想和中原王朝比肩絕不可能,但秦朝短短14年就滅亡,群雄相爭,根本騰不出時間料理北方匈奴,匈奴在冒頓單于帶領下,一統北方草原。
而後匈奴與漢朝之間便展開了長期對峙,漢初匈奴勢盛,甚至給漢高祖劉邦上演了一出“白登之圍”,但漢武帝即位後決定改變對匈奴的策略,轉防守為主動進攻,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匈奴被積蓄好國力的西漢王朝打得只剩半條命,不光沒力氣繼續威脅漢朝,自己內部還陷入了分裂。
“昭君出塞”的故事大家都知道,那昭君為什麼要遠嫁匈奴呢?這求娶昭君的人是匈奴呼韓邪單于稽侯柵,公元前60年左右,稽侯柵的父親死了,父親正妃因為和右賢王私通,支援右賢王當新單于,稽侯柵怎麼可能讓他倆如意?他在支持者的追隨下殺右賢王,打敗因為父親死而叛亂自立的幾個單于後驚恐地發現:
他流落民間的哥哥呼屠烏斯也自立為單于了,而且自己還打不過他。打不過、又不甘心任其控制的呼韓邪單于決定找助力,於是他帶著自己的部眾南下,向漢朝稱臣,把自己的兒子送去漢朝當質子,還求漢朝和自己聯姻,不得不說這是個聰明人,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哥就算不怕他,也得掂量掂量他背後的漢朝。
於是昭君出塞了,匈奴也在這哥倆手上分裂為南匈奴和北匈奴了。這次分裂短暫,不久呼韓邪單于的哥哥被西漢軍隊遠征滅掉,南匈奴部重新回到漠北。
歷史經驗教訓告訴我們,兒子生多了分家產容易鬧矛盾,呼韓邪單于有9個兒子,他為了公平起見,臨死前下令讓兒子們按順序輪流當單于。但傳到第8個兒子輿手上時,輿卻不肯讓王昭君生的兒子,也就是他九弟當繼承人;他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弟弟,立了自己的兒子。
輿改變了匈奴“兄終弟及”繼位制度,惹來禍患。輿的前前任是他五哥烏珠留若鞮單于,烏珠留若鞮單于的兒子,也就是輿的侄兒攣鞮比,對他這種做法很不滿:如果你兒子有資格當單于,我作為前前任單于的兒子,豈不也該有機會當單于?
恰巧,那時候匈奴所在地天災不斷、饑荒瘟疫橫行,攣鞮比趁亂自立為單于,和輿的兒子蒲奴單于分庭抗禮。為保全自己,他果斷選擇向爺爺呼韓邪單于學習,也把兒子送去漢朝(這時候西漢已經變成東漢,在位皇帝是劉秀),希望在漢朝庇護下求生存。
而劉秀召集大臣開會後,認為接受攣鞮比的歸順有很多好處,便同意了,攣鞮比就成了呼韓邪二世,匈奴再次分裂成南匈奴和北匈奴。這次分裂意味著匈奴徹底由強轉弱由盛轉衰,相對來說,北匈奴過得比南匈奴慘多了。
北匈奴被漢朝、南匈奴、烏桓、鮮卑多方不斷攻擊,尤其東漢強大起來後,被東漢打得特別慘,完全回不了血,於是一部分北匈奴歸附漢朝,一部分西遷到如今烏茲別克、哈薩克等地,形成中亞匈奴,後世認為這支匈奴就是後來入侵歐洲的匈人,他們導致了羅馬帝國滅亡;
另外還有部分北匈奴融入了北方遊牧民族後起之秀鮮卑族,據現代學者考證,鮮卑拓跋一支很可能就是北匈奴演變而來。至於南匈奴,東漢末年天下大亂時南匈奴還參加了中原割據之戰,曹操崛起後,將南匈奴分成5部分安置在如今河北、山西、陝西一帶,這支匈奴漸漸漢化了。
但不要以為匈奴就此老實了,到了曹魏年間,南匈奴一部有個叫劉淵的小孩出生,曹魏被西晉取代,西晉因為內鬥大亂之後,劉淵趁機反叛自立為王,建立漢國,他兒子劉聰滅掉了西晉;他養子劉曜稱帝后,把國名從“漢”改成“趙”,但漢趙最終卻不敵羯族人石勒建立的後趙,也被滅。
漢趙滅亡79年後,劉淵同族劉勃勃建立胡夏,為匈奴王朝續命。但胡夏只存續24年就被鮮卑人建立的北魏滅掉了,從此匈奴族再也沒有獨立逐鹿中原的實力和機會,而是分批融入漢族、鮮卑族等不同族群中,後來的蒙古族、突厥族、契丹族也都有匈奴血緣的融合。
所以到現在,匈奴並沒有成為某一支特定民族,這個結果未免讓人意外,曾經那麼不可一世的匈奴竟然沒能笑傲整部中華古代史。縱觀匈奴發展的過程,不難發現匈奴失去獨立族群機會與內部分裂鬥爭有很大關係,這也告訴我們,自古合則強、分則弱,歷史的教訓擺那兒就是為了讓後人引以為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