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勵精圖治,創下開元盛世的唐玄宗,終究還是未能擺脫“鮮克有終”的悲劇,淪為了一代昏君。晚年的唐玄宗枉顧人倫,武惠妃死後又垂涎壽王李瑁妃楊玉環,竟將自己兒媳納入宮中,立為寵妃。
古人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唐玄宗寵幸楊貴妃,已然到了荒唐的地步,而楊氏一族自然也就得以彈冠相慶了。唐朝的外戚專權,在天寶年間出現了一個高潮,其標誌性人物便是奸相楊國忠的受寵與擅權。
楊國忠本是楊貴妃的遠房堂兄,兩人同一曾祖,還有一種說法認為此人是張易之的兒子。但不管怎麼說,從親疏關係上講,楊國忠最多不過是楊貴妃的一個遠親。起初,楊國忠雖然躋身官場,但終究還算不上富貴,離著唐王朝的權力核心十萬八千里。隨著楊玉環的得寵,楊國忠左右逢源,四處鑽營,竟一路扶搖直上,搖身一變成為了當國宰相、封衛國公。
得寵時的楊國忠,權勢通天,堪比清乾隆年間的和珅。楊國忠得勢時,竟能身兼四十餘職,凡是唐玄宗關注的事宜,楊國忠均絞盡腦汁去攬辦。然而,楊國忠雖然奔波忙碌於朝中的大事小情,可他的初衷並非是忠君報國,而是為了結黨營私,以便中飽私囊。
史家給楊國忠的蓋棺定論,是一代奸相,為其貼上了專權誤國、敗壞朝綱的標籤。也正是由於楊國忠的專權和唐玄宗的荒淫,才使得安祿山、史思明有機可乘,發動了安史之亂,給李唐王朝帶來了一場空前的浩劫,自此由盛轉衰。
楊國忠的生活很奢靡,以今人的視角來看,簡直無法理解。在五代王仁裕所撰的《開元天寶遺事》中,曾記載了楊國忠的奢靡生活:
“楊國忠於冬月,常選婢妾肥大者,行列於前,令遮風。蓋借人之氣相暖,故謂之肉陣。”
這裡的“肉陣”,也被稱作“肉屏風”。書中所講,是說楊國忠冬天為了取暖,會選擇身材豐滿、肥大的婢女,成排地站在自己前面,用於遮擋寒風。楊國忠所創立的這種“肉陣”,是利用人的氣息取暖,但卻是建立在奴役婢妾的基礎上,實在是無恥之極。
除了使用肉屏風,楊國忠為了炫耀自己的權勢和富有,還常常向賓客展示自己的奢靡。在楊國忠設宴招待賓朋時,竟不將食物置於几案上,而是令婢女們用手捧著在周圍侍奉:
唐王李隆基寵愛楊貴妃,其堂兄楊國忠沾恩,家中遂豪華富貴。凡有客來,設酒令時不用臺子盤子,而是令妓女手中各拿一樣盛菜餚的器具,面對客人,環立而行。
楊國忠的令婢女們充當可以旋轉的檯盤,以便於自己和賓客們夾食珍饈美味,這種做法被稱作“肉檯盤”。肉檯盤的使用,是楊國忠炫耀自己奢華的一種方式,但這種做法著實有辱斯文,令人唏噓不已。
然而,奸相楊國忠的做法,雖然為世人不齒,卻依然有人效仿。馮夢龍所撰《古今笑》一書,曾援引歷代史書,列出了兩位與楊國忠行徑如出一轍的人物:
孫晟每食不設几案,使眾妓各執一器環立,亦號“肉檯盤”。杭州別駕杜馴,亦有“肉屏風”事。
世人盡知楊國忠的奸猾與誤國,但他這獨特的炫富方式,竟也引得後人效仿,足見古代權貴之家的奢靡。難怪詩聖杜甫曾感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只是,如此行徑自然也難以得善終,比如楊國忠這位誤國奸相,便在馬嵬驛事變中被禁軍誅殺,而他那位受寵的堂妹楊貴妃,也被活活勒死。
楊國忠早已作古,但後人提及其人其事,無不對其嗤之以鼻,認為其堪稱第一奸相。在史學研究中,凡提及馬嵬驛事變及楊國忠之死,學者也常感慨此人是死有餘辜,純屬多行不義必自斃。當然,楊國忠固然該死,但他更該死的原因在於弄權誤國,而肉檯盤、肉屏風等劣行,反映的則是他內心的汙濁和可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