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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歷史上,有一個人物我們曾經非常熟悉。在語文課上,我們背誦過這樣一篇課文,課文題目叫做《鄒忌諷齊王納諫》。

透過這篇課文,我們知道鄒忌是一個善於反思,敢於納諫的齊國美男子,但是當年的語文老師好像沒有告訴我們,這個美男子曾經幹過什麼齷齪事?並且因此葬送了齊國的大好局面。

(一)

要聊鄒忌,那就必須想聊聊齊威王,因為納諫的齊王就是齊威王。

齊威王,名字叫田因齊,是田齊(區別於姜齊)的第四代國君,老爸是齊桓公。不過請注意,這個齊桓公是田齊的齊桓公,不是姜齊的齊桓公,千萬不要混了。

齊威王22歲即位,在國君的位置上一直幹了36年。在位期間,齊國政治清明,國力強盛,幾乎再現了齊桓公時的霸業。不過,齊威王即位之初,讓人看到的卻是一副亡國之君的模樣。

司馬遷在《史記》中記載:“威王初即位以來,不治,委政卿大夫,九年之間,諸侯並伐,國人不治”。

什麼意思呢?就是說齊威王即位之後,不理朝政,只愛彈琴,而且這種狀態一下子持續了九年。

如此一來,鄰居們都知道齊國的新國君是個熊孩子,於是紛紛找上門來,想沾點便宜。你說趙魏韓這種強國來也就算了,就連魯國衛國這樣的也來,說明這段時間齊威王是夠混蛋的。

怎麼辦?這是擺在齊國人民面前的一個大問題!在這種國將不國的情況下,咱們的老熟人,美男子鄒忌出場了。

(二)

無論什麼時代,不管是國家還是公司團體,最重要的是什麼?自然是人才!

戰國時代,各個諸侯國為了生存,為了霸業,紛紛展開對人才的爭奪,尤其是那種治國的大才。在這種大背景下,以前不可能出人頭地的布衣英才,也紛紛登上歷史舞臺。

不過,作為一個沒有世家背景的布衣,就算你長的美,如何才能證明自己是個人才呢?

首先,你要見到你的老闆,也就是國君!不過這事很難。

比如商鞅初到秦國,吃了一年多閒飯,也沒見著秦孝公,後來是透過秦孝公的寵臣景監才終於找著了門檻,夠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一展抱負。

那麼鄒忌是怎麼做的呢?投其所好,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段子“鄒忌說琴諫齊王”了。

鄒忌扛了一把琴到了王宮門前,給看門的衛士說道:“我是個琴師,特牛逼那種,要找大王切磋一下琴技,煩請通報一聲!”

有句話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齊威王那麼喜歡彈琴,周圍人肯定也都想學,因為學好了可以跟老闆套近乎,但琴這玩意可能也不是那麼好學的,不過如果能給大王推薦個好琴師,大王應該會很開心吧?

一曲終了,鄒忌推門而入,將齊威王的琴技誇讚了一番,但齊威王並不感冒,問他哪裡彈的好?《史記》記載:

騶忌子曰:“夫大弦濁以春溫者,君也;小弦廉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醳之愉者,政令也;鈞諧以鳴,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四時也:吾是以知其善也。”王曰:“善語音。”騶忌子曰:“何獨語音,夫治國家而弭人民皆在其中。”

史記

這段比較繞,不過簡單來說,就是鄒忌將治理國家的道理,放在了音律裡面。但是齊威王聽了還是不感冒,質問他如何怎麼可以把彈琴和治理國家混為一談。

鄒忌則不慌不忙,說道:治理國家和安撫人民,沒有比五音調和的道理更相像的了。齊威王這才點點頭說了句:有道理!

三個月之後,鄒忌從一個琴師成為齊國的相,還有了封地,號稱成侯,一步登天。

(三)

鄒忌拜相之後,齊威王也好像換了一個人,開始在鄒忌的輔佐之下,制定律令,操練兵馬。除此之外,還幹了一件“煮人”拿手好戲。

齊國有兩個地方官,一個是即墨大夫,一個是阿大夫。關於這兩個人的官聲(政績),齊威王透過正常渠道聽到的資訊是:即墨大夫很爛,阿大夫很好。但是,他透過秘密渠道得到的情報卻完全不是那回事,即墨大夫治下人民安居樂業,阿大夫治下人民窮困潦倒。

於是,齊威王當眾將阿大夫扔到大鍋裡給煮了,那些因為受賄給阿大夫說好話的人也都給煮了。

這番騷操作之後,齊國馬上就“群臣聳懼,莫敢飾詐,務盡其情,齊國大治,強於天下”了。

至此,再也沒有人敢隨隨便便上門欺負齊國了。

(四)

接下來咱們再溫習一下曾經學過的那篇課文了,也就是《鄒忌諷齊王納諫》。

這篇課文出自《戰國策》,鄒忌透過自己不如城北徐公帥但周圍所有人都說自己比徐公帥這件事情,來勸諫齊威王,要小心自己沒法聽到真話。

其實道理很簡單,但關鍵看怎麼說。咱們國人說話喜歡拐彎,聽得也喜歡拐彎。同樣的道理,你用大白話說出來,人家就會覺得你沒水平。

鄒忌這番勸諫之後,齊威王更是廣開言路,齊國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平心而論,鄒忌在齊相這份工作上,乾的那是相當出色,如果說齊威王是齊桓公的話,那鄒忌幾乎就是管仲了!

(五)

不過鄒忌底層琴師出身,格局還是太小了點!

雖然他發跡之後也推薦了很多人才,但是對於一些高階人才,比如面對貴族出身的田忌,鄒忌開開慢慢的露怯了。

尤其是在桂陵之戰和馬陵之戰後,隨著齊國的大勝,田忌和孫臏的威望如日中天,鄒忌心態開始發生變化了,“我原本就是一琴師,如果老闆現在把我給裁員了,我總不能回去給人彈琴吧?不行,無論如何我也得保住齊相這份工作,永遠也不能回去給人彈琴!”

這時,鄒忌的一個叫公孫閈的門客看出了鄒忌的心思,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資治通鑑》寫道:

田成侯鄒忌惡田忌,使人操十金,卜於市,曰:“我,田忌之人也。我為將三戰三勝,欲行大事,可乎?”卜者出,因使人執之。田忌不能自明,率其徒攻臨淄,求成侯。不克,出奔楚。

資治通鑑

鄒忌找人假扮田忌的部下(或者家人),找人占卜,占卜什麼呢?謀反!

從古至今,諸侯皇帝們最怕的是什麼?肯定是謀反,犯了這種罪不是五馬分屍那就是要凌遲處死。鄒忌用了一個最下作,但是最有效的手段,成功把田忌給逼的走投無路,逃到了楚國。

大家可能會問,齊威王不是很賢明嗎?為什麼會相信田忌謀反呢?

其實很容易理解,作為國君最忌憚的應該就是功高震主,手握軍權的將軍了,而田忌三戰三捷,就是這樣一個人。就算齊威王知道田忌沒有謀反之心,可能也會順水推舟把田忌禮送出境的。

田忌逃走之後,鄒忌依然睡不好覺,日夜擔心他帶著楚國的軍隊再殺回來。這時有個叫杜赫的門口站了出來,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杜赫出使楚國,讓楚國給田忌了一塊封地,而有了封地的田忌,也就沒有再繼續折騰。

(六)

那麼齊國後來怎麼樣了呢?

隨著齊威王的死去,田忌出逃之後,孫臏也選擇了隱居,本來如日中天的齊國,自然開始走下坡路了。

至於鄒忌最後是什麼樣的結局?正史中沒有明確記載,不過齊宣王即位之後,鄒忌謀害田忌的事情真相大白,田忌又從楚國返回齊國為將。

如果這時鄒忌還活著,那肯定沒什麼好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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